就在這一瞬間,韓夜淩背在身後的手突然舉起一隻銀色靈巧的槍。
砰的一聲,兩聲槍聲響起。
在刀疤男子的槍被打落的時候,韓暮城對著他的心髒打了一槍。
老爺子沒了控製趕緊快步從原地離開。
隻是他才走不到三步的距離!
砰!電光火石之間——
第三聲槍聲響起,老爺子就這樣直接倒下。
兄弟二人都沒有想到,刀疤的身上居然還有第三把槍。
明明已經成功了,卻還是沒能救到老爺子,被對方一槍擊到心髒。
砰,砰兩聲!
韓暮城連續開槍,將子彈打進刀疤男的太陽穴。
他當場斃命,血花四濺。
“爸!”兄弟二人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韓煜峰年紀大了,加上失血過多容不得片刻耽擱。
“收網!”韓暮城隱忍住眼底的崩裂。
走上這條路,他早已無懼生死,卻從未想過居然連累了他最敬重的父親。
將抓到的人都送走之後,兄弟二人再也等不了急救車到來,先給老人止血自己將他將送去醫院急救……
這種時候,好在陸星耀在,韓夜淩將人送到陸氏醫院,陸星耀便帶著團隊進去了。
進門前,韓夜淩突然抓住他的手,從來沉穩平靜的人,此刻手已經顫到無法自控。
陸星耀跟他兄弟多年,自然是知曉的。
“放心吧!我會盡全力!”他隻能這樣說。
韓煜峰送來的時候,麵色已經有些灰白了,能不能救下全看運氣,華佗在世都不敢打包票。
韓夜淩也知耽誤不得,隻說了句:“拜托了!”
手術室的燈亮起,手術室外一片死寂。
而韓暮城看著自己顫抖不停的雙手,眼底悲涼,旁邊的隊員也將這樣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擔心不已。
經此一事,戰功赫赫的孤狼恐怕再也無法拿槍戰鬥了……
夏婧寧靠在角落裏摟著一直落淚的顧雅蓮,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老夫人。
她眼底的擔憂傾斜而出,裏邊躺著的老人這些日子對她很好。
可如今卻生死未卜。
急救室外,韓夜淩離得有些遠卻死死地盯著夏婧寧,沙啞著聲音問她:“為什麽不告訴我?”
夏婧寧紅著眼眶,想要解釋,可是喉間卻被恐慌堵得什麽都沒辦法說。
她做過輔警,又是生麵孔,是韓暮城和整個特警隊能找到的最佳人選……
剛剛開始的時候,她並不想要答應的。
如今老人出事,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
韓夜淩的痛苦她不能說感同深受,但是也能深刻體會到。
多一個人知道,隻會多一份危險。
當她得知韓氏有毒梟混入的時候,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是韓夜淩會不會被牽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如今出了事情,韓夜淩若是怪她,她也隻能認了。
“說話!”韓夜淩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心中不由惱怒,近乎嘶吼出來。
完全不顧這是在醫院裏。
夏婧寧本就已經脫力,整個人直接跌坐在地,就連被她摟著的顧雅蓮也摔倒了。
多餘的解釋,她說再多都是蒼白無力的。
警隊有警隊的鐵律,她就算是被槍抵著頭,或者整件事再來一次,也還是會選擇不告訴他……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韓夜淩趕緊衝了過去一把拉住助理醫生的手:“怎麽樣?成功了嗎?”
醫生無力地搖了搖頭:“韓老爺子時間不多了,陸醫生要家屬抓緊時間,老爺子有話要交代!”
韓夜淩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整個人瞬間頹廢了不少,他踉蹌了幾步,最後借著牆的力道才站穩。
“怎麽會這樣?!老頭子你怎麽可以丟下我不管,你還說孩子們成家了要帶我去遊山玩水的,你怎麽食言了……”顧雅蓮淒厲的哭聲在長廊裏響起。
明明是大喜之日,卻變成了大悲之時……
在場所有人無不一一紅了眼眶。
顧雅蓮哭到幾乎昏厥,眾人手忙腳亂的將她扶起。
彼時醫生又開口了:“韓老爺子要見一個人!”
這種時候應該他們母子三人都見的,怎麽就見一個?
韓家的所有人趕緊盯著醫生看,期待他說的那個人是自己。
然而醫生卻掃了他們一眼,又往他們身後看去,似乎沒有找到要找的,才詢問:“餘晚女士是哪位?”
夏婧寧趕緊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我是!”
醫生看向韓夜淩跟顧雅蓮:“請問她是嗎?”
出於負責,醫生不得不多問一句。
顧雅蓮急著也想要見到韓煜峰,想也沒想就點頭了:“是她。”
而韓夜淩抿著不言,算是默認。
“請您跟我進去!”醫生朝她點了點頭。
夏婧寧震驚,老爺子要見的人居然是她?!
“見她一個外人做什麽?我們才是他的妻兒!要進去也是一起進去……”韓夜淩攔著夏婧寧眼底慍怒。
外人二字重重地砸了下來,讓夏婧寧心頭一抽。
“很抱歉,這是老爺子的意思他隻見餘晚小姐一個人!”醫生的話讓韓夜淩的手垂了下來,“而且不許任何人跟著。”
……
手術室內,韓煜峰躺在**靠著呼吸機維持著。
他蒼老帶著褶皺的臉上帶著彌留之際,誰都無法忽視的蒼涼。
夏婧寧眼尾發紅,眼眶裏已經被滿滿的晶瑩給模糊了。
從門口到病床的距離不遠,看起來她走得極快,可隻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步都異常的艱難。
沉重的步伐踏在地上,也踏在她愧疚的心上。
她走到床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輕輕地俯身靠近韓煜峰:“韓伯伯!”
這是前些日子老爺子堅持要她改的稱呼,那會兒老人還跟她調侃以後嫁給韓暮城了,要讓她經常做他愛吃荷包蛋跟小油條。
這個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老人,說到喜歡的東西時,微微眯起的眼睛,那會兒讓她心軟的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隻是之後的日子太忙,她都沒來得及給他做一頓他跟自己念叨的菜。
越是這樣想,夏婧寧臉上的愧疚越深。
“餘晚……哦,或許我應該叫你婧寧……”韓煜峰戴著氧氣罩,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卻異常的清晰:“別怕,生死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