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僵硬地看著掉落在地上的請柬,他十分好心情地將請柬替她撿了起來,塞進她手裏:“看看吧!你會驚喜的。”

夏婧寧的手就這樣僵硬地捏著他塞過來的請柬,她不想看。

這個昨晚將自己堵在浴缸裏霸道占有的男人,在一室靡亂還未散去的時候,跟她說了那樣的話。

眼前的請柬怎麽可能會是驚喜?

然而,韓夜淩卻一步一步逼近她,直至將她逼到牆角退無可退的時候,夏婧寧闔了闔眼睛:“韓夜淩別逼我好嗎?”

再次睜開眼時,夏婧寧的眼底氤氳著濃濃的水汽,可依舊沒有擋住他眼底血紅的陰鶩,通紅的眼白讓他精致的五官瞬間妖冶了許多。

夏婧寧感覺得到,他不會妥協的。

她今天但凡敢不看這張請柬,他就敢不放她離開。

“是不是我看了,你的怨氣就消了?”夏婧寧努力仰著臉,盡量不讓淚水不爭氣地落下。

在不在乎自己的他麵前,不需要眼淚。

“夏婧寧你都喜歡這樣嗎?做什麽都要有條件?”韓夜淩嘲諷一笑,連一個眼神都不留給她直接轉身往沙發走去。

臉上的最後一絲倔強,在他的這句話之後支離破碎。

心火辣辣地疼著,是的啊他是韓夜淩,那個曾經站在至高處睥睨眾生的韓氏大總裁。

在他的標準裏,隻有他說的:可以或不可以。

輪不到其他任何人掙紮,她早該明白的。

即便二人曾經親密如斯,可也不能忘了兩年前他離開時說的話。

夏婧寧認命地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已是一片清冷。

她的脆弱隻能在愛她的人麵前可以有,現在站在韓夜淩麵前的她需要的隻有盔甲。

能保護她最後一絲尊嚴和卑微情愛的鎧甲。

她麵無表情地,極力遏製著自己手中的顫抖,緩緩地翻開請柬。

打開的那一刻,夏婧寧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背上卻像是沁了涼水一般涼的驚人。

這是婚禮邀請函,新郎是韓夜淩,新娘那一欄寫的是童錦心。

夏婧寧垂下眸子,將眼底濃濃的悲涼,還有那一點一點支離破碎的崩潰,都統統闔上。

她的背緊緊地貼著冰冷的牆壁,雙腿已經沒有力氣去支撐她的身體,隻能勉強靠自己背上的力道撐著不至於狼狽地跌倒。

就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在他才從這一室靡亂中起來,就溫柔繾綣地低低寵溺著。

聽到他與她那樣的對話時,夏婧寧知道自己就不該鼓著勇氣,自作多情的多此一問。

她努力了這麽久,卻求而不得的東西,童錦心卻輕而易舉地拿到了。

心中的最後一絲絲希冀,猶如那見底的油燈一般,被無情的惡鼠一口氣吸幹,麵色早已經蒼白的透明,瓷白的牙齒近乎將她的唇咬破,腦子早已經空白一片,就如失了靈魂一般。

她垂下眼皮的眼睛依舊看著請柬上的那幾個字,眼前卻空洞模糊。

夏婧寧忘了該如何思考,嗓子眼更是堵著一股咽不下去也吐不出的鹹澀。

終究,還是頂不住。

她一絲一絲地順著牆滑落,最終跌倒在地。

就像是感覺不到背後摩擦出地疼痛一般,任由那根半露的鐵釘劃破的的衣服,將她的背劃出一道血痕,燒得火辣辣地她也一絲反應都沒有。

韓夜淩一眼掃過那根鐵釘,瞥到那滴將要落下的血滴時,眼睛定格在夏婧寧身上,死死地盯著她:“現在是要演哪一部戲?”

夏婧寧沒有看他,手裏依舊拿著請柬,眼睛也依舊呆愣地盯著童錦心那幾個字。

像是失了耐心一般,韓夜淩一把將她拽起,狠狠地丟在了柔軟的**,直到她因為慣性彈了幾下才穩穩的仰躺著的時候,他環著胸坐在床沿。

“演什麽死人?這就撕心裂肺了?你不是可憐的秦香蓮,我嗬……”韓夜淩突然輕笑一聲:“你覺得我如今像陳世美麽?”

夏婧寧的右手死死地抓著被單,咬著蒼白的內唇,掀開眼瞼看他。

他不再是那個昨晚與自己抵死纏綿的他,也不是那個曾經願意為她褪去華服洗手做羹湯的韓夜淩了。

從來沒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他陌生可怕。

夏婧寧想開口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

可,心底早有的答案讓她無法開口去問,也沒了去解釋的心力。

在這之前,該說的該做的她都邁出那一步了,他不信一切便都是惘然。

夏婧寧不懂,他為何要這般恨自己。

這兩年她為了那個不該自己守著的秘密,辛苦煎熬著,本以為他回來了這種煎熬也該結束了。

可如今看來,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即便她此刻的表情崩潰到幾乎絕望,韓夜淩也沒打算就此輕易結束。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是撕碎了的請柬,看起來十分陳舊。

韓夜淩將那片陳舊的破碎湊到了夏婧寧眼前,指了指上邊的名字:“兩年前,這裏是你的名字隻可惜那時你並不稀罕!”

夏婧寧沒有焦距的目光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但卻是一抹抓不住的哀傷,喉間被什麽堵住,她隻能不停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她的心底被一點一點無情地撕扯出去,然後心突然空了。

幾乎是她自己想不到的速度,她將那張完整的請柬丟掉,將他手中的碎片握在了手中,死死地握住生怕他搶走一般。

直到,韓夜淩譏誚地笑了一聲,她才懊惱自己剛剛的行為。

為什麽要去奪這碎片?

可是,手卻不聽話地不讓她鬆開,不讓她丟棄。

“兩年前,那場婚禮我告訴過你我是要娶妻的,可是你的自以為是害死了我爸,即便那樣我也給你機會跟我走的。”韓夜淩突然自嘲一笑:“可你的選擇是什麽?夏婧寧那時候你心裏韓暮城才是可以夠你下半輩子乘涼的大樹吧?”

韓夜淩一臉淡漠眼底冰涼:“你說將股份還了,可那些兩年前就該是我的,若不是你,這兩年我何必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這些你難以想象的日子是童錦心毫無怨言地陪著我度過的,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韓夜淩,在你心裏隻有你自己,你總覺得全世界就你最可憐,所有人都對不起你。在夏家那樣的家庭長大,倒也無可厚非。可是夏婧寧你現在還覺得你愛我嗎?你愛的是韓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