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詭異的平淡,明明就是在質問她卻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夏婧寧卻清楚,他對兩年前的事耿耿於懷,可是他剛剛回來的那些日子,那些說要好好工作,跟她重新開始,在她癲狂迷糊時的陪伴,為她精心準備的煙火,還有替奶奶修繕的墓地,夏家燒毀的房子,難道這些也都是他為了報複自己做的嗎?
她不信!
可偏偏他的那些指責,就像是鋒利的尚方寶劍,將她攻擊地無力也無法還擊。
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繼續麵對他,就隻能這樣盯著他看,拚盡全力睜大了也眼,就看著他的臉他的黑眸,想要從他的淡漠冷情裏扯出一厘別的情緒。
但是他深邃的眸子裏,除了讓她噤若寒蟬的陰鶩便再無其他。
眼前的韓夜淩離她如此之近,卻如遠在天涯一般。
她再也看不清他在想什麽了。
現在的他就是一把雙刃刀,夏婧寧能看到他傷著她,卻感覺不出另外一刃他要拿去傷誰。
漸漸地眼睛也瞪得酸澀了,夏婧寧閉上眼掩住眼底地猩紅,屏住呼吸輕飄飄地問他:“既然她那麽重要,那般好你又回來做什麽?回來了又何必對我那麽好?”
他手中的利刃已經將她劃得體無完膚了,可是夏婧寧還是不死心想要問個明白。
她想知道,既然他恨自己為何還要對她好?難道那些讓她動心讓人動情的好,也都是假的?
“不過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隻在意地位財富。”韓夜淩眉梢微微挑起,唇邊含著一抹譏誚:“這兩年來,那一幕是把刀日日剜心,夏婧寧你今天所受的不過是我那些日子所受萬分之一罷了!”
夏婧寧的眼睛終於落下來了一串晶瑩,她睜開眼看他:“你說的喜歡我也是騙人的?”
“不過是利用你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如今我要的都還回來了,自然是不能再委屈她了。”韓夜淩勾了勾唇角:“還記得那次她叫你修改方案嗎?你看見了屏風後麵的我了吧?那段日子你守得太緊了,我想她了才讓她約你出去。至於我出去工作也不過是見她的幌子,你看我們配合地多麽默契……”
“那麽H&X呢?費勁心思隻要我一個人做設計圖,為了給我打響名氣。你能說公司的名字不是我們兩個姓氏的縮寫嗎?”夏婧寧氤氳著淚水不死心地問道。
“公司兩年多之前成立的,那時候我一無所有她不離不棄,用自己所有的積蓄給我開公司四處拉讚助,我用她名字裏的心跟我的姓氏取了名字,這H&X是我給她承諾的嫁妝。”韓夜淩站起身撣了撣衣角:“至於找你設計,不過是她喜歡我便寵著罷了,你當真以為非你不可麽?”
那些時光裏最後一抹細碎的希冀,在這靜謐的房間裏悶熱的陽光夾著他的嘲諷,將她醞釀良久的期待徹底打碎,墮入地獄深淵。
眼底的的光,就連那些因為難過委屈而氤氳起的霧氣都一點一點被抽幹,仿若幹涸的沙漠,一絲絲地逐漸皸裂破碎,化作流沙散在他的冰涼之中。
“你以為為什麽前晚關於我的照片一張都沒有曝出去?是我舍不得她難過,所以才花錢買了消息。拿走文件之後,我就回了別墅在那裏跟她共度了一夜。”說到童錦心時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溫柔:“她比你溫柔熱情,也比你善良體貼,你說我為何偏偏要選你,卻放棄那麽美好的她?”
他的話,他眼底的溫柔寵溺就像是一把生鏽的錐子,直直地刺入了她的眼睛,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他說他舍不得傷害那樣美好的童錦心,卻毫不留情地將她的真心視如草芥,狠狠地丟在地上踩了無數腳之後,還不滿足依舊要用力將她也一起碾碎。
越過他挺括的身子,夏婧寧看著散在地上的斑駁,它們似乎在嘲笑她,笑她自不量力,也笑她自作多情。
那個曾經為了她追到梧桐鎮,努力討好奶奶;為了她努力搬磚賺錢;為了他拚盡全力戒毒咬牙隱忍的韓夜淩,其實很早就丟了吧?
從什麽時候開始被她弄丟的?
大概就是從她被迫守著那個秘密開始,夏婧寧很想不管不顧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她,可是她不能。
比起把他弄丟了,將他重新撿回來跟她一起忍受那個秘密的煎熬,如果跟童錦心在一起他更快樂的話,或許她更願意現在這樣。
可是,腦子想得在清醒,心卻還是鈍鈍的疼痛著。
這些日子每天陪著她在顧家忙碌的男人,竟然全是在利用她而已,終究是她將人心想得太過於簡單了麽?
她於他而言不過是鼓掌之間的玩物,宣泄不滿的工具,是他碾入泥土之中的塵埃,童錦心才是那個他想要捧在手心裏的掌中寶。
不知是悲還是憤,她的腦海之中一隻遍體鱗傷地小獸在不停地呐喊,夏婧寧快些離開,離開這個不愛你時時刻刻想要給你一刀的男人。
可是她剛剛掙紮著要起來,卻被他一把捏住臉頰,強迫她看著他。
“還記得童景華嗎?你以為我當真是為了你奶奶,在懲罰他麽?”韓夜淩想起那晚自己對他說的話,嘴角的弧度又冷硬了不少:“夏婧寧,那不過是迷惑你的另個計策罷了。你奶奶的死與我何幹?不過是錦心她想要童氏,我滿足她的心願。哦,對了其實兩年前我就查出一些眉目了,知道你與顧家有關。這次童家能這麽快落入錦心手中,還真得感謝你的好哥哥,為了你倒是什麽忙都願意幫,損害顧氏都不在意。”
韓夜淩大力地將她甩回**,她的腦袋撞擊到**,耳朵因為震**嗡嗡作響。
緩了許久,夏婧寧才緩過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就因為那時候我沒有幫你不和你離開,所以你連無辜的顧家也要牽連嗎?”
韓夜淩突然踢翻她腳邊的矮凳,麵上彌漫著濃濃的恨意,墨瞳冷冷地凝視著她:“無辜?你以為顧禹爵當真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