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丟在裏邊,自己也稍微扯了被子一角蓋著,這樣的夜晚,隻覺得溫馨。他雙手放在腦後,望著天花板,難得的陷入沉思。

興許,洛桐桐有些話說的是對的。

他自以為對盛夏的保護,或許是另一種傷害。

長夜漫漫,聽著時鍾滴答滴答的聲音,他逐漸閉上眼睛,陷入黑暗中。這一覺,睡得很沉穩。

昨夜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可人兒,早上醒來的時候,一手放在他的腰身上,一手正抱著他。

至於嫩白的臉蛋,則是靠在他肩膀上。

她睡的很香,頗為有趣的是,居然流口水了。在她的臉龐下,他的衣服上是一小塊濡濕的口水印子。

她穿著睡裙,此刻已經撩到大腿了,兩條腿都好像纏著被子般放在他腿上,小手劃過來劃過去的,實在危險。

這種甜蜜卻又折磨的時刻,他安逸的享受著。一手放在腦後,看著她睡著的模樣。

想著,那雙滿是生氣的眼睛,醒來看到這一幕。到不知能說出什麽話來。

逐漸地,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好像都被盛夏吸引去了。即使她不在他身邊,他也習慣了每天都知道她的行蹤。

她手上,還帶著他為她精心打造的手鏈。

這樣,算不算兩人在熱戀呢?他沒有正常戀愛過,不確定現在兩人發展的階段。隻能自問, 也唯有自問。

跟她探討,會被笑吧。

想不到,豐拓的內心,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越想,越是覺得這樣有些可笑。可他臉上的冷淡,也確實如同冰山般,逐漸融化。

這一覺誰的實在安穩,眼睛還沒睜開,盛夏已經撩起裙擺擦著嘴角的口水。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居然對上了一雙泛著笑意與涼薄的眸子。

嘲笑。

她從那雙眼中,可以看到明確的嘲笑。篤定的點點頭,末了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一定也被他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麽?”她猛地坐起來,雙手放到背後去,大有一種他要是敢說實話,她就跟他同歸於盡的衝動。

“你覺得呢?”豐拓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把大腿遮起來。稍微拉過一旁的被子蓋著自己。

這動作,倒是看不出什麽問題來。

當然,盛夏也沒心思在意他的動作,此刻她看到的, 是豐拓衣服上的口水印子。 就在他衣領旁邊。

不不不,那肯定不是她的口水。

她的自我催眠,顯然是沒有用的,因為豐先生十分嫌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繼而當著她的麵,把短袖脫下來丟在了一旁。

“你還挺熱……”她調轉視線,看左邊看右邊,就是不肯跟豐拓對視。“對了,我怎麽會在你房間?”

這會兒才想起來,神經也太大條了。

她明明昨天晚上想好了。早上就趕緊回到自己房間。唉,一定是昨天睡得太死了。

“半夜起來喝水,門口有被子我就抱回來了。”豐拓重新拿了件衣服換上,慢悠悠的從衣帽間裏走出來。

算是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幸好沒問她,為啥半夜會睡到他房門口。

她是聰明人,自然也不會提。“那個,我先回去了。”

“這衣服呢?”

她往房間門口邁的步子頓住了,他怎麽還沒把這事給忘記?!“陪你個新的吧。”

“不要。”

順手把衣服丟在一旁,他對阿霧的索取,可不是一件衣服能達到的。

“額,那你要什麽?”盛夏此刻以及其搞笑的姿勢,貼在牆壁上,衡量了一下門口跟自己的距離,最終確定沒法溜走,隻得接話。

反正,要是要錢,她果斷沒有。

都是一家人,提錢多傷感情啊。

“昨天的證書看清楚沒?”豐拓坐在書桌上,袖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恩。”想起結婚證書,不覺有些頭疼。這哪裏是她自願的,分明是他設計的。

連結婚都是被自願的,她越發感覺自己在這家裏越來越沒有人權了。

“過來親我下。”他依舊那樣坐著,甚至姿勢更加慵懶了些。大概是因為,有了盛夏的把柄,確定她不管多糾結,總會向他走近的。

結婚了,還能離婚不是。

再說,她也不是自願的。

這會兒,盛夏腦海裏已經在轉悠著,要怎樣拿到結婚證,再跟豐拓分開。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揮霍,哪能浪費在這多情的男人身上。

“不了吧,你知道民政局在哪兒嗎?我請你啊。”她笑眯眯的說著,全然不把豐拓的威脅看在眼裏。

結婚。去他的結婚,她才不想結婚呢。

“那,這事兒我分享給你的朋友,也無所謂咯。”豐拓意有所指,身旁放著沾著口水的短袖。

“別呀,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事好好商量。”盛夏滿臉都是討好的微笑,這會兒也管不上被子了。

走上前抱著豐拓,閉著眼睛貼上去。豐拓的氣息越發幹淨,有青草的味道。她記得,從前他也喜歡她愛的那款沐浴露。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變成了青草的氣味。

貼上他的唇,微涼帶著些他慣有的涼薄。她卻好像怕自己沾染上毒品似的,才一貼上就趕緊要退開。

麵前的男人好容易才把盛夏騙過來,哪裏會輕易給她機會逃跑,扣著她的後腦勺,細致的,逐一的將她口中巡視過,這才鬆口。

好久之後,她滿臉通紅,大口呼吸著空氣,越發躲得他遠了些。“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可得離我遠點。”

算是警告他還是告誡自己呢?!

她不敢細想,心跳的厲害,臉也燙的不行。忙抱著被子回了自己房間,她想,豐拓真是有毒,她要想好好活著就得躲得越遠越好。

至於,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卻忽略了。

這一天,豐拓好像沒事兒人似的,除了拿平板在客廳裏看會兒財經新聞,居然什麽事情都沒做。

倒不是盛夏要觀察他,實在是她想著要去找桐桐玩,偏偏他最近好像中邪了似的,居然不讓她出門。

她可是個有手有腳正常的人,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豐拓說她們結婚了,她就會信嗎?

至少也得出去先確認下不是。

這會兒,她正偷偷摸摸彎著腰一邊偷瞄著樓下的豐拓,瞧著他好像睡著了似的,連忙抓著門把,將他的房間門打開。

作戰計劃很簡單,先把那個有她口水的短袖找到,再把結婚證找出來,最後在從窗戶滑下去,到民政局去問個清楚。

上邊的照片她可從來沒拍過,也沒有簽過字,怎麽就跟豐拓結婚了。她才不是傻子。

打開門之後,偷摸的走到房間,又輕飄飄的把門關上這才放心。嘿嘿,房間的隔音非常好,這下她就是在裏邊翻跟鬥,豐拓也不知道。

當然,她還沒有高興到要翻跟鬥的地步。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那件短袖。大大方方走到豐拓的衣帽間,東翻翻西看看,甚至連放手表的櫃子下邊都翻了就是沒找到短袖。

她不禁氣餒了,又想起豐拓的房間還沒看,說不定在床底下或者垃圾桶裏,急忙出去翻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難不成,他還會放在保險箱裏?

若有所思的看著書櫃旁的保險箱,她連忙搖頭,一件沾著口水的短袖,他怎麽可能會放在那種地方?!

最終,幾乎把這個房間裏三層外三層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那件肇事短袖。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的。

她拍了怕手掌,略帶得意的看著麵前桌子上的兩張結婚證。瞧,她可是找到了這個。

得去民政局問個清楚,可不能讓豐拓再忽悠她。說實話,要不是已經過了四月一號,她會以為自己掉入了一個巨大的惡作劇裏。

當然,現在她也是這麽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