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雪輕拍桌子,桌子的響聲把我拉回了現實,代雪咬了下嘴唇,然後問我:“哎?走了?”

女人的很多不經意的動作在男人心中其實都很性感,比如穿衣服露出一點鎖骨,比如輕輕撥動劉海,比如……代雪輕咬嘴唇的樣子。我收起湧動的思緒,窗外已經有些入春的意味,路邊的數有些已經開了新芽,太陽也開始嶄露頭角。陽光曬到我瞳仁上,我固執的不想閉眼,我跟代雪說:“陪我喝點咖啡吧,我請。”

代雪調皮的說:“切~誰要你請。”不過還是同意了我的提議,沒有走。

我感覺眼睛有些刺痛了,收回迎著太陽光的眼睛,盯著桌子,紛雜的往事像是剪不斷的亂麻一般在眼前糾纏。代雪銀鈴兒一般的聲音:“哎,你裝什麽文藝青年阿?看起來怪怪的,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

我起了興趣:“噢?你眼中平時的我是什麽樣的?”

代雪略微抬頭,作沉思狀,半晌她說:“嗯平時的你,挺悶騷的,不太愛說話,但是肚子裏麵有好多好多的壞心眼兒。”

我聽了當即反對:“靠!在你心目中我就這德行阿?”

代雪馬上換了個很溫暖的笑容:“不過,總的來說人還是挺不錯的,就是有點兒讓人捉摸不透。”

我攪了攪咖啡,喝了一小口之後跟她說:“你隻是還沒學會隱藏自己而已。”

代雪似乎對這句話有著很對立的看法,她說:“為什麽要隱藏自己!”語氣有些激動。

我有些倚老賣老的感覺,眼前的代雪就好像一頭初生的牛犢一樣,她從小的生活環境或許與我不同乃至與大部分人不同,從她所說的,她從小在女子學校讀書,不似我們一般的魚龍混雜,或許就不需要那種“戒心”可能她還沒有學會如何對別人設防,如何在這個刀光劍影的社會中保護自己,沒受過傷,自然不需要學習保護措施。感覺她就像是一張白紙,可是你卻是拿著鋼筆在上麵書寫,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麽來寫下我想要告訴她的話,我害怕稍有不慎,寫上去就無法修改。所以當她撅著嘴問我:“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來告訴她,或許這個是旁人所不能教會她的,隻有社會才能教給她。

我能說的,隻是最隱晦的說法:“因為,世上有很多壞人,你不把自己藏起來,就會被傷害。”

代雪聲音愈加大聲:“人人都像你這樣懷著壞心思去對人!大家當然都要隱藏自己啦!”說這句話的時候小臉通紅,像是憋的。

我不否認她的說法,但是我知道她今後自己會明白這個說法隻是理論上成立。人人都敞開心扉,誠以待人,這顯然不太現實。所以我不同她爭論這個話題。笑著說:“是是是,你說得對,我是壞人,我是大壞蛋,行了吧?”可能是剛才我說的話題跟她的人生觀有悖,代雪揪著我不放,她說:“你本來就是個大壞蛋,你還占我便宜呢!”

我驚訝:“哇靠!你這就說謊話不打草稿了吧!我雖然不是翩翩君子,但也不是齷齪小人呐?再者說了,是你硬要倒貼的好吧?”

代雪理直氣壯的說:“那你跟別人說說這事兒去,誰信?”

我徹底敗了:“好吧,你贏了。”我故意裝得很沮喪的樣子來配合她。果然也把她逗得捧腹,她說:“哎呦,逗你的,今天才覺得你這人還挺好玩的。”

我挑眉,問她:“玩?”

代雪不耐煩的表情:“哎呀,那麽挑字眼幹嘛,你當自己是新華字典呐?”

我再一次無語。

而後,代雪端著杯子,盯著我說:“佟蘇成,我發現你這個人越來越有趣了。”

周圍忽然安靜,我原本放在杯子旁的手輕輕的戰栗了一下,杯子裏麵的咖啡激**起了好幾層漣漪,好久以前,以藍也跟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她也曾微笑著說:“佟蘇成,我發現你這個人越來越有趣了。”

跟以藍分手差不多快一個月了,剛開始我也曾不死心,試圖去聯係過,可是所有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也不知道她換手機沒有,但是一直都未曾收到過回複,剛開始打電話也都是暫時無法接通,不知道是她拉黑了我還是換了手機。直到後來李悅欣告訴我,雅沫的那次挨打可能跟以藍有關係,我才刻意的將以藍隱藏了起來,其實我很清楚,這不過是在騙自己罷了。

現在雅沫時常都會跟我有尋常聊天的短信,內容大多是飲食,天氣。自從那次我頭腦發熱跟她發了那幾條很明確的短信之後,我們的關係一直都沒有任何的進展,事實上後來我也知道那不過是我聽了楊姐跟我說的話之後的任意妄為罷了。她教我的,做事要按照自己的真實想法去做,然而我忽略了,這個做事的特點是她的人生格言,並不適用於我。

我跟代雪聊了很多,但是她老是不認同我說的話,而我也無法來推翻她那些看似有理實則耍賴的言論。不過氣氛一直都是很歡樂的。

我去結賬的時候老板說李開宇已經結過了,我跟代雪都笑而不語。走出咖啡店之後,代雪說要送我回家,我還想走走,散散心情,婉拒了。我們互相留了電話,之後她就開著她的大眾CC揚長而去。

這次和李開宇戲劇性的碰麵讓我原本調整了很久的心態再次激**起來,跟代雪聊過之後,之前的那個念頭更加的堅定了!我一定要找以藍問清楚!至少讓我不要再抱有任何可能的幻想。不然這樣的日子真的太煎熬了。

代雪上次說過,在酒店看到過賀皓軒和以藍在一起。雖然代雪說得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是事情的走向基本也可以這樣肯定了。我決定了,我想知道這幾點,在我跟以藍分手的那天晚上,我說賀皓軒的時候,以藍為什麽會轉身打我一巴掌,還有,雅沫究竟是不是因為以藍的原因才會被迫去湖南的。以我對以藍的了解,我是決然不會相信的。還有,我想要以藍冷靜下來,認真的看著我,對我說,她不愛我。這樣,我才會死得徹底。

夜幕降臨,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在人最多的廣場穿梭,可是即使人山人海,孤獨感依然是那麽的尖銳。我漫無目的的走,希望能打發掉這無聊的時間。正坐著廣場旁邊的座椅上玩無聊的手機遊戲,劉銘的電話過來。接起來,他像個白癡一樣不停的笑

劉銘:“哈哈哈哈,佟蘇城,太搞笑了。”

我不明所以:“你笑夠了再跟我說話”

劉銘果然止住了笑,像是硬憋著的,他說:“哎,悅欣剛剛跟我說了。今天你跟她哥見麵了是吧?你說怎麽就那麽巧呢?”

我一聽他說這個就知道他笑的原因了,我說:“你知道李開宇當時看我的表情嗎?像吃了屎一樣臭。”

劉銘聽我這麽說又忍不住開始笑了,我也跟著笑,而後他說:“悅欣跟我說的時候我還有點不相信呢。這李開宇真夠背的。”

我說:“悅欣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更加的討厭我了吧?”

劉銘馬上說:“怎麽會,她早就討厭你到極致了,再怎麽疊加也疊加不下去了。所以不用擔心。”

我幽幽的說:“你還真夠直接的”

其實我也知道李悅欣之所以討厭我,是因為我以前對雅沫的種種。所以我覺得這是情理之中,就比如如果李悅欣有一天傷害了劉銘的話,我一樣會很仇視她。剛想到這兒的時候我就趕忙打住了,不能這樣咒劉銘。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劉銘調侃我:“昨天虐BOSS的感覺爽吧?”我意會了他的意思,奸笑著配合他:“誰試誰知道。”然後我們哈哈大笑。小靜在一旁冷眼看著我們,估計她在心裏想我們兩個神經病又犯二了。

上班的時候看到雅沫QQ的狀態,上麵寫著:“還有十天。”雅沫平時基本都不會去改QQ的狀態的,她現在QQ在線,我發消息過去:什麽還有十天呐?”

雅沫很快回複:過年呀?不然呢?這句話後麵外加一個笑臉的表情。

我試探性的回複:我以為還有十天你回來了呢,我還真沒怎麽注意就快過年了,都忙忘了

雅沫回複:你希望我回來阿?

我回複:呃能回來當然好。

雅沫回複:嗬嗬

那時候我已經對嗬嗬有些反感了,覺得挺讓人無語的。果斷關掉聊天窗口。跟劉銘發牢騷:“劉老板,時間過得好快阿!都TM隻有十天就過年了!”

劉銘說:“今年跟去年還是一個鳥樣,時間怎麽就過得這麽快呢?”

小靜比較內向,我就故意跟她找話題,讓氣氛活躍一點,我問她:“小靜,你過年有什麽打算沒?”

小靜老老實實的說:“我過年想給爸媽買兩件保暖衣。然後整個假期盡量在家陪他們”

我跟劉銘的表情都略微有些變化,小靜的話對我們兩都有點兒觸動。我真不該提起這個跟家庭有關的話題。所以沒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