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門邊上,有兩根立柱,柱子上有一副對聯,是刻在上麵的,看不出什麽東西來,這幅對聯又讓伊歡錯愕不已。

上聯:人人生而有罪。

下聯:個個活著為惡。

橫批:天罪。

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為什麽人人天生都有罪?為什麽活著是為惡?

天罪?天罪又是什麽罪?

這裏的一切伊歡都無法解釋,一個美如人間仙境的地方,會有如此邪惡的字眼,一個個可人之極的人,又為什麽個個都和罪惡掛鉤,都有那麽罪惡的名字。

什麽是罪惡?什麽是善良?

伊歡推門,卻推不開,他又不敢回到那個屋子去,隻好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裏,又開始思來想去了,這裏的一切,這裏的人,這裏的花,這裏的竹子。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神秘莫測,到現在,伊歡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那些都是些什麽人,伊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些人看起來都天真可愛,純真童趣,絕對不可能是大奸大惡之人。

五個像瓷娃娃一樣的人又回來了,他們每天都要去哪兒?為什麽都要到接近黃昏的時候才回來?他們都去做什麽?還有那個隻在夜晚出現,伊歡還沒有見過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神秘無比,伊歡一無所知,心裏是百般滋味皆有,伊歡好奇,好奇得不得了,他想要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還有多少神秘的事情他不知道?

他想要一探究竟,想要做很多事情,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處著手,去哪裏查看?這些看上去美麗如畫的東西,是不是暗藏危機呢?

這一天,對伊歡來說實在是種煎熬,是種折磨,還有什麽比在一個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發現更多陌生而又神秘的事情,自己卻還無從知道,更為折磨人的呢。

五個瓷娃娃又把伊歡生拉硬拖的弄回了屋內,伊歡在屋子內,手腳都禁不住打顫,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也會有害

怕的事情。

一個晚上,伊歡都在膽戰心驚中度過,睡在這麽個地方,誰還能睡得著?誰還能保持鎮定,誰還能不去想。

伊歡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他問:“你們白天都去哪兒了”?

“為惡”。

“為什麽惡”?

“喂生”。

“什麽東西”?

“魚,吃肉的魚”。

吃肉的魚?

伊歡不知道世上還有吃肉的魚,不隻伊歡不知道,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連聽都沒聽過,世上居然會有吃肉的魚,吃肉的魚是種什麽魚?

有這種魚誰會不想去看看,誰能忍不住好奇不去,伊歡不能,伊歡就去了,跟著五個可愛的瓷娃娃去喂魚,喂魚這種事,伊歡還從來沒有幹過。

一路上,隨處可見的竹子,隨處可見的鮮花,伊歡又問:“竹子是什麽竹子,花是什麽花”.“竹子不是竹子,是毀滅之瞳,花不是花,是死神的香”。

伊歡震住,他再一次的領略到,這裏的一切都不能以世俗的眼光來看,世俗的一切在這裏,都是罪惡的、邪惡的、惡俗的、不適用的。

瀑布,是從山體內直接噴出來的,瀑布口在山中,被霧氣籠罩著,看不太清晰,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個大概。

瀑布下是一個水潭,水潭不大,也不小,對這個地方來說,有這麽大的水潭已經是格外不容易了,潭水變邊,有很多鵝卵石,五彩斑斕,色澤很奇特,在別的地方絕對見不到,這麽奇特的石頭。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瀑布,見到水潭,伊歡驚喜地說:“瀑布,水潭,好清澈的水啊”,雖然他早已想到可能會有,還是遏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伊歡本來很激動,突然想到其他的都有那麽奇怪的名字,這些又叫什麽了?

瀑布叫‘墮落之道’,生命之水叫‘萬惡之源’。

水是生命之泉,卻叫萬惡之源,生命之泉

是萬惡之源,那麽,人了?人是什麽?人是萬惡之體嗎?

伊歡受的刺激已經夠多了,早已覺得自己見怪不怪了,可聽到這麽一說,又發人深思了,可又覺得不對,哪兒不對了?他又說不上來。

吃肉的魚,在水潭裏,遊來遊去的很自由,很舒暢,人是這麽覺得的,那是魚兒的快樂,魚兒的天地,魚兒的方式。

魚兒的天地,魚兒的快樂,那種人認為是魚兒的快樂的快樂,真的是魚兒的快樂嗎?魚兒每天生活在水中,那真的就是它們要的生活嗎?

伊歡不知道,他隻覺得,看到的一切,並非眼睛看到的那麽簡單,那麽單純,那麽美,還有很多很多,都隻是人自以為是的認為而已。

吃肉的魚,真的是吃肉,他們喂給它們的是些什麽肉?是從哪兒弄來的肉了?

伊歡養傷的這些天都沒吃過肉,他現在倒有些羨慕這些魚兒了。

伊歡問:“你們把肉給魚吃,自己了,難道你們不吃肉”?

“不吃”。

“為什麽不吃肉”?

“罪惡”。

伊歡問的問題,他們一向回答得很簡潔,很簡單,絕不肯多說幾個字,可是,他們一說起話來,卻是沒完沒了,令人無法招架。

黃昏時,伊歡他們要回去了,伊歡突然說:“我們抓幾條魚回去,做魚湯喝好不好”?

“吃肉的魚,你敢吃嗎”?

吃肉的魚,這倒真是個問題,伊歡不知道,吃肉的魚和其它的魚有什麽分別,可是吃肉的魚,自己是不是真的敢吃,伊歡自己也不知道。

在這個地方,伊歡實在有太多的不知道,比他之前所有的不知道加起來,還要多很多的不知道,這就好像,突然間發覺自己是個一無所知的白癡一樣。

伊歡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白癡了,一個一無所知的白癡,他是白癡嗎?當然不是,到了那個地方,是人都會變白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