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棣荊不敢想象,如果他的以後沒有黎言,他的生活該是什麽樣子的……
“心疼了嗎?”
那和尚靜靜地看著黎言的眼睛,逼問他。
“我……”
黎言下意識便要反駁,可是“沒有”那兩個字他也說不出來,他怔怔地看著那和尚的眼睛。
那和尚又道:“如果你想追出去的話,現在還是有機會的,施主可要想好了,如果你真的願意就這樣放棄了,那我也不會勸你。”
這樣艱難抉擇的時刻,終究還是來了,黎言靜靜地看著褚棣荊的背影,四肢已經僵硬到麻木了,心也疼的無以複加。
寺廟門口,褚棣荊或許是太難過了,他渾身上下都僵硬著,盡管悲痛,但他卻沒有一點想哭的意思。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走的要快些,褚棣荊每次抬腳,都覺得自己離黎言的距離好像又遠了一些,可是他沒有辦法,他知道黎言現在怕是還不想見到自己。
不過片刻間,褚棣荊已經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黎言的心也如刀絞一般,他的視線一直沒有從褚棣荊身上離開。
可是在某一個瞬間,毫無預兆的,褚棣荊忽然踉蹌了一下腳步,頓時摔倒在了地上,他像是很痛苦的樣子,緊緊蜷縮著身體。
黎言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接著便瞬間跑了出去。
黎言單薄的身影奔跑在下山的路上,那和尚怔怔地看過去,他還不知道,黎言能有這個激動的時刻。
下山路上,黎言滿臉焦急,很快就到了褚棣荊身側,褚棣荊緊緊閉著眼睛,唇色蒼白,他心疼地將褚棣荊從地上扶了起來,無助地喚他:
“褚棣荊……你醒醒啊……我……我沒有走……”
黎言還沒有見過褚棣荊昏迷,他應該是太害怕了,所以在見到褚棣荊之後,眼裏就泛著淚光了。
褚棣荊在他的呼喚下,終於有了意識,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先是咳了兩聲,然後虛弱地道:
“言言……,你真的……真的不願意跟我回去嗎?”
“我……我……”
黎言哽著聲音,就是說不出那兩個字,褚棣荊又適時地開始咳嗽起來,他深深地蹙著眉,嗓音沙啞: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怕是也活不久了。”
“不,褚棣荊……我願意,我願意,我……我跟你回去。”
黎言哭著道,他沒想到褚棣荊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這樣,黎言難過極了,他的眼淚不停地順著臉頰流下,滴在褚棣荊懷裏。
黎言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出他願意之後,褚棣荊僵硬了許久,才終於抬手拭去黎言的眼淚,心疼地道:“真的嗎?”
“真的,真的……”
黎言以為褚棣荊要死了,他忙不迭地應著。
好像是他的話起了作用,褚棣荊的臉色瞬間就好看了些,他掙紮著起身,笑著環住了黎言的腰身,緊緊地將人抱在懷裏。
黎言哭著哭著,好像就明白了一些,他微微退開一些,仔細地看著褚棣荊的臉。
褚棣荊再也不擔心什麽了,他便彎著唇角,眼裏帶著笑意,任由黎言打量自己。
“……”
黎言沉默了片刻,隨即憤怒地一把推開了褚棣荊,忿忿地道:“你在騙我!”
褚棣荊忙不顧黎言的掙紮,大力地把人撈回懷裏,摁著他的腦袋低聲道:
“言言……,沒有騙你,你如果不答應的話,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黎言還處於憤怒中,可聽了褚棣荊的話,黎言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他悶悶地道:
“不可能的,你是皇帝,不會死那麽早的。”
褚棣荊啞然失笑,他仍緊緊地抱著黎言,像是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會的,言言,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像一個傀儡一樣,每日過著重複的生活……”
黎言埋在褚棣荊懷裏,靜靜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聽著他在自己耳邊沉沉的嗓音。
良久,黎言微微抬頭,冷不丁地問他:“你真的會遣散後宮嗎?”
“會的。”
褚棣荊堅定地回答他。
好像這句話給了黎言一些安全感,褚棣荊說完之後,就覺得自己身前的重量又重了一些,黎言安穩地依靠著他,就像他對褚棣荊的信任一樣。
寺廟外不遠,褚棣荊和黎言兩道身影曖昧地擁抱在一起,這一幕落在和尚眼裏,他竟也笑了。
怎麽會不高興呢,秦霄交代他的事情,他也算完成了。
和尚看夠了之後,便轉過身去,他冷冷地看著那些偷看的小和尚,催促他們趕快去誦經。
而這邊,即使黎言已經答應了會和褚棣荊回去,可是褚棣荊好像還是不相信,他又低頭問道:“言言,你……真的決定要和我回去嗎?”
“你不想我跟你回去嗎?”
黎言頭也不抬地道,其實他糾結了那麽久自己心裏也有答案了,就算以後褚棣荊對他不好了又怎麽樣呢,至少他現在不會後悔。
“想,做夢都想。”
褚棣荊沉沉地道:“我隻是還不敢相信,好像在夢裏一樣。”
黎言無聲地笑了笑,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就這麽答應了跟褚棣荊回去。
外麵寒風瑟瑟,褚棣荊怕黎言冷,便又將他抱的更緊了一些,問道:“言言,我們回去吧。”
黎言頓了頓,抬頭道:“好,隻是在回去之前,我想跟他們道個別。”
黎言說的是那個和尚,褚棣荊想了想,便答應了:“好,我跟你一起去。”
“好。”
黎言和褚棣荊再回到寺廟裏的時候,那個和尚已經不見了,隻是那個小和尚叫住了黎言,道:
“施主,我們方丈說了,若是你回來的話,就不要再見他了,您的包袱在這裏。”
那小和尚將包袱還給了黎言,黎言有些失望地看著後院,他不知道為何那個和尚不肯見自己了。
褚棣荊安慰道:“言言,這應該是寺廟的規矩,既然他不想見我們了,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見黎言臉色不好,褚棣荊又道:“改日,我叫些人過來,將這寺廟好好休整休整,再撥些銀子。”
黎言悶悶地道:“好,那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