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酒店。

白夕瑤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箱,又把劇本最後校對了一遍,發到墨遠深的郵箱。

她知道自己再怎麽做,都不能回到那個夢開始的地方了。隻是,她感覺莫名其妙的是,墨遠深和自己表白了,自己也是委婉的答應他了,為什麽現在和他竟是這種狀態?

這場關係裏,她到底是他的誰。是招之而來又是呼之即去?那還是女朋友麽?

他們已經結過婚了。

這幾天,她都沒有接沈星辰的電話。

隻是,她是一株植物麽?

要說自己對和他在一起的夜晚沒有在意,是假的。畢竟自己是個女人,不要他負責?怎麽可能。

其實她真的不在乎別人用什麽眼光去看她,她隻是在意墨遠深的看法。

可是現在他似乎不想對白夕瑤負責了。

白夕瑤寫了好長的信,坐了電梯到頂樓的總統套房,小心翼翼地塞進門口的信投箱裏。

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墨遠深,雖然這幾天我淨給你惹麻煩,而且你都趕我走了,但是我依然感謝你。

晚上八點,和仲若璽喝了酒的墨遠深回到酒店,倒頭就睡過去了。

他很討厭自己為一個女人失去自我。特別是除淩天恩之外的女人。白夕瑤。

從他見她的第一天起,他自己也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似乎自己的生活隻要一與白夕瑤搭上邊,就會雜亂無章。

這些變化,自然仲若璽是盡收眼底的。

仲若璽看了看手表,幫白夕瑤訂的航班應該是已經到淺海了。

他正要去查劇本出問題的事,可當打開手機就被手機上的新聞彈窗嚇了一跳。

“17:35,由A市飛往淺海市的航班遇到超強氣流,六人重傷,三人因呼吸困難遇難。”

就是這樣簡短的幾個字,仲若璽麵色一灰,也不管墨先生是否讚許,用房卡打開他的房門衝了進去,推著在**早已不省人事的墨遠深:“先生!先生!快醒醒!”

“唔。”墨遠深極具不耐煩地打掉仲若璽的手,倒頭又開始睡。

那一身酒氣,無不在提示仲若璽已經沒辦法指望此時的墨先生了。運籌帷幄的他竟然可以醉成這個樣子,可見白夕瑤在先生心中的重要性。

況且是墨遠深要求她回淺海的,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墨遠深醒過來會有多麽自責?

墨遠深應該無法承受再一次有人離開他。看了一眼還沒失去白夕瑤就已經宛若死人一樣的他,仲若璽把墨遠深手機裏的那條新聞打開,不著痕跡的刪除後便直接驅車趕往了機場。

無論如何,他都要趕在墨遠深醒來之前確認白夕瑤的生與死,如果她遇難了,那麽也要讓墨遠深把傷痛減到最低,甚至可以欺騙墨遠深白夕瑤並沒有上航班隻是去其他地方;如果她還活著,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要確認白夕瑤是不是在傷者名單內。

白夕瑤的資料他是看過的。這樣想想白夕瑤也真是怪可憐的,沒有親人,亦沒有朋友,輪到他這個老板助理來等消息。

“小姐,請問傷者名單確認了麽?”仲若璽見路過的地勤問。

“您好,一有消息馬上會公布的,”地勤的表情也很沉重,在看見仲若璽奢華的西裝,態度十分誠摯:“請問您的親人在機上麽?”

“不,是一個朋友。”仲若璽搖了搖頭,“我隻是想確認,她是否有上這趟航班,或者……她是否在傷者名單內。”

“好的先生,那您把她的名字給我,我去幫您看一下。”

“她叫白夕瑤,三十歲,女。”

過了好久,漂亮的地勤小姐終於折回了仲若璽麵前。可地勤小姐剛開口,仲若璽已經焦急不安:“很抱歉,先生,您的朋友在我們的重傷名單內,馬上就有專車送您去她所在的醫院,不過請您放心,我們公司一定會請最好的醫生……”

“哪家醫院。”

“市仁愛醫院。”

還未等地勤小姐反應過來,仲若璽已經跑出了機場大廳。

醫院門口堵滿了各個社會的人群,想必所有傷者都集中在這裏,因為公司在仁愛醫院有股份,仲若璽輕而易舉地就上了急救室。

“仲先生。”一個麵戴口罩的護士從急救室裏出來,見來人是仲若璽,衝他點了點頭。

“正在急救的傷者叫什麽?”

“白夕瑤。”

呼——

仲若璽終於鬆了一口氣,找到人就好,至少她還活在這個世上。

他又問:“情況如何?”

“傷者情況很不樂觀,她似乎沒有強烈的求生意識,似乎……她渴望著離開。”護士小姐小心翼翼地說,“這位小姐是仲先生的朋友麽?”

“她是墨先生的朋友,”仲若璽一股無名火燃起,瞪了一眼護士,“救不活她,你們大家自己辭職吧。”

護士似乎對仲若璽的脾氣不以為然:“啊……先生,我們可以盡力,不過,既然這位小姐是墨先生的朋友,那麽你們應該明白她最強烈的求生意識,如果能喚醒傷者的意識,會給搶救結果一個大大的推進。”

求生意識?

仲若璽跺了跺腳,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這件事情告訴墨遠深。待墨遠深那頭接起電話時,墨遠深的酒精已經煙消雲散:“先生,白小姐現在在仁愛醫院急診室。”

“她不是應該在回到淺海了麽?”

“飛機遇到氣旋了……護士說,現在白小姐並沒有求生意識,如果沒度過這段危險時期,可能她就要去世了。”

“仲若璽,誰讓你自作聰明不叫醒我的?你還想不想幹了?”

這是墨先生第一次連名帶姓的一起喊仲若璽。

墨遠深很生氣。生氣中還帶著憤怒。憤怒中又帶著驚恐。

而五分鍾後駛上城際高速的墨遠深,將油門踩到200碼正說明了一切。

他很害怕失去她。

很怕再一次失去她。

醫院裏重重的消毒水味灌進墨遠深的鼻腔。

他剛到急診室門口,就看見仲若璽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有消息了嗎?”他知道再生氣也不能改變白夕瑤在急診室的事實,隻好先把情況問清楚。

仲若璽搖了搖頭:“沒有。”

這時,急診室的門突然打開。戴著白色口罩的醫生腳步匆匆地走出來。在看見門口的兩個人,額頭上的汗更是止不住:“墨先生,仲先生。”

“裏麵的人怎麽樣了?”仲若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