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我們現在的這個餐廳,就是墨遠深為淩天恩所設計的。”顧安城注視著白夕瑤眸子裏的變化,看見她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黯淡下去,繼續不留片甲:“淩天恩托南狄買下了對麵那棟樓,嗯,就是泰華大廈。”

“……”

白夕瑤聽見顧安城的話,她真的不知道現在的她,是不是該逃。

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這裏是墨遠深為那個女人所蓋的燈塔,這不是所有男朋友都可以為自己的女人所能做到的事。

墨遠深的愛就是這麽囂張跋扈,哪怕隻是過去,白夕瑤聽著都好是嫉妒。

她很討厭現在的自己。

原來真真切切愛著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會讓自己變得小心眼,妒忌,充滿了羨慕。

他等了她那麽多年,沒有想到卻等來了白夕瑤。

他誤打誤撞地和自己相遇了。可是,自己並不是他真心要等的那個人。

白夕瑤倒吸一口涼氣,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紅葡萄酒,仿佛這葡萄酒是水一樣的。

耳邊,是顧安城喋喋不休的敘述。作為編劇專業的她,那些畫麵如同成像般的出現在她的腦海。

他抱著她的樣子,沒來得及和自己打招呼。

他和她以前的顧氏,殘忍的淩遲著她的心。

眼淚,就這樣不爭氣地湧上了雙眼。

“白夕瑤,你別喝了。”顧安城握住她拿著杯子的手,手心裏溫熱覆著他。

竟然是另一個人在阻止著她的買醉。

就在這時,所有的服務員突然都往電梯口奔去,白夕瑤在他們一邊小跑一邊的喊話裏,聽見了那個現在的她特別抵觸的名字:“快啊,顧總來了,帶著淩小姐呢。”

顧安城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隻是把握著白夕瑤的手握的更緊了。

墨遠深和淩天恩走進餐廳的時候,墨遠深看見她和顧安城在一起,眼神裏流過一絲戾氣,但白夕瑤並沒有發現。

“Hi,白夕瑤!”淩天恩竟然會和她打招呼。

也不知道這樣的招手,是真的在和她打招呼,還是在和白夕瑤示威。

白夕瑤咬牙隱忍著,她知道,自己並不能輸。

畢竟,她還沒有親口聽見墨遠深說出分手二字,意義上來說,自己還是他的女朋友。

隻是,自己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來餐廳吃飯,撞見了自己和別的男人,這樣,說得過去嗎?

不過幸好,這裏沒有人知道這如同小醜一般的劇情。

自然不會有人去嘲笑他們。

“要不要拚桌?”淩天恩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墨遠深好看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她看著白夕瑤,卻發現白夕瑤並沒有在看他。

顧安城看出白夕瑤有些慌亂,站起身,對淩天恩笑了笑,更是將手朝她一伸:“我們已經吃完了,白夕瑤,你不是說要去淺海圖書館嗎?”

淩天恩和他握了握手。

“嗯。”白夕瑤點了點頭。

白夕瑤沒有辦法退步,還在做著最後的頑固抵抗。

她要尊嚴。

這樣赤摞摞的示威,換作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很好的接受她。

她不知道他們剛剛之間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那樣抱著她離開咖啡店,又如同伉儷一般地出現在海上明珠。

白夕瑤有太多太多的問號,可是墨遠深明明就在自己麵前,她卻沒有勇氣開口問。

在她的內心裏,她是懦弱的,是惶恐的。她害怕一張口,墨遠深就會從她的生命裏消失掉,成為另一個女人的男人。

隨即,兩人便雙雙離開了海上明珠。

離去的白夕瑤,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雙眼睛裏,全是緊張。

“白夕瑤,我喝多了,陪我走走吧,一會兒酒精散了,我再送你回酒店。”顧安城說。

事實上,他剛剛喝的紅酒,遠遠沒有白夕瑤多。

可兩個人就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的走著。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走來到了蹦極下。

顧安城心頭閃過一念,抬起頭看著離地麵大約兩百米的跳台,“白夕瑤,要不要玩?”

“玩這個?”

“你怕?”

“不是啊,我隻是覺得你不敢。”白夕瑤肯定是不怕這些東西的,以前她心情不好,高考壓力大的時候,總是和徐芝芝來蹦極,可是徐芝芝有嚴重的恐高症,每次都是自己玩。

兩個人到了跳台上,視線豁然遼闊,身上理好裝備的白夕瑤,站在台子的邊緣,敞開了雙手。

她遠眺著海平線,呼吸著雨後盛夏的熱浪。

“看來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顧安城在身後說。

“顧安城!看,飛機!”白夕瑤突然尖叫,趁顧安城抬頭的時候,一頭鑽下了跳台。

等到顧安城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白夕瑤已經跳下去了。

整個海岸回**著她的聲音——

“啊——”

“啊——”

是啊,有多少難過的事,就在這一刻全部發泄出來。

半晌,白夕瑤重新回到台子上,看著正在跳台抽煙的顧安城,“咦,你怎麽不跳?”

顧安城吐了一個眼圈,“這根煙抽掉。”

跳台因為高,風有些大,很快就把顧安城的煙頭吹掉不少,顧安城心裏其實恐高,卻不想讓白夕瑤知道。

他硬著頭皮讓工作人員給自己綁上了安全護具,白夕瑤並沒有發現他臉色煞白,隻是一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仲大神,謝謝你。”

“謝我?”

還有,仲大神是什麽?

“謝謝你喊我來蹦極。”

顧安城因為白夕瑤這一句感恩,心情變得好起來,閉上眼睛,咬著牙,不管不顧就栽了下去。

正在吃飯的墨遠深視力很好,哪怕再遠都能認出那兩個人的影子。

看著顧安城陪著白夕瑤跳蹦極,他的心裏終於開始不安了起來。

顧安城恐高,他從小都知道。

他們可以一起去衝浪,去露營,唯獨登山與攀岩是他們絕對不會去的項目……

因為顧安城的恐高,真的非常嚴重。

剛一下來,白夕瑤就看見顧安城如同白紙一樣的臉色,整個人的瞳仁都失去了神色。這個症狀——

和徐芝芝當初一樣。

“你恐高,為什麽還要蹦極?”

顧安城的唇色很白,還是扯出了一個笑容,心疼地揉了揉白夕瑤的發:“隻是……不想讓你掃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