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許長林簡直被女兒的大膽言論驚掉下巴,搖著頭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好好的分什麽家……”

許菁菁瞥了她阿爹一眼,分家不願,那便剩下最後一個法子了,“分家您不樂意,那就把酒坊給我唄,記我頭上,她可不就拿不走?”

許長林捋了捋胡子,沉吟不語。

“當家的!”許老爹還沒想得出個什麽,吳金花後邊的窗邊探出頭來,喊住人後撩開簾子立馬就趕了出來。

方才在屋裏她可都聽著了,許菁菁出的餿主意,什麽把酒坊給她,那還不如分家呢,原本她就因為梁氏懷了身孕,郎中斷言是個男娃兒處處受她的窩囊氣,都躲在屋裏不出來了,沒想到還差點要遭許菁菁的道兒。

酒坊不給許菁菁一日,她和三喜就還有機會,天長日久的,總有一天磨得許長林鬆口,把酒坊給她傍身,若是真給了許菁菁,那還有什麽奔頭。

不如分了家幹脆,還不用看梁氏臉色。

“當家的,酒坊不能動,我看還是分家吧,老二家的做這打算,分明就是幫著外人衝酒坊來的,況且分家而已,又不是不讓你姓許了,你慌個什麽,村裏誰家娘老子不在了,兄弟兩個還擱一屋待著的。”

吳金花這邊賣力勸阻許老爹把酒坊過給許菁菁,許菁菁那邊倒是省事了,許老爹軸,她自己不一定能勸的動。

許家酒坊如今連個不入流的小作坊都算不上,裴承安自然不可能看得上,倘若出手來拿隻會是一個原因,就是梁氏開口,他為著拿來討好許芸芸。

隻消酒坊跟二房不沾邊,主意打不到這上頭,她就不介意分家或是給她。

把許老爹留給吳金花苦勸,她給江瑾楓遞了眼神,兩人一同回自家去。

半途想起裴承安橫插一腳的可惡,不但要另找酒家合作,還得防著梁氏惦記,不免捏緊了拳頭憤然道:“那天誰叫你撒那什麽破粉的,害我都沒能親自上手揍他!”

說著她又睇了一眼過來,扭著眉心道:“你來扶我之前,有沒有給他幾拳?”

“別說你給放過了,真氣死我了。”

許菁菁嘟囔著踢了一腳門口的碎石子,“天底下的公子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這話就有些殃及無辜了,江瑾楓摸摸鼻子,原本想給她說酒坊的事不必太過傷神,等日後他家的事了了,他給她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

但聽她惱著罵那句話,恐她把自己也和裴承安算一塊兒去,又住了口不言。

轉而道:“我揍了,把你扶到草地邊休息,我就把他揍成了個豬頭。”

許菁菁聽了心裏這才痛快些,但到底不是自己出手,還有些遺憾,以後再想揍姓裴的,怕是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唉……

“我阿爹多半會同意分家,讓他和我二叔掰扯去,我們還是得想法子去找找新的酒肆合作,不能讓明玉軒給拿住了。”

她心裏惦記著這事,催江瑾楓快些回屋收拾東西,趕時辰進進城。

先前從家裏出來上老屋時,家裏院門沒關,許菁菁看著門半開著也沒多想,推了門準備進去,猛然瞧見院子裏杵這個人,嚇了她一條。

定下心看才知道是李淑禾,臂彎裏跨著個籃子站在那裏,臉上神情不太對。

許菁菁邁進院子裏跟她打招呼,剛喊了聲淑禾嫂子,李淑禾就把籃子裏的爛菜葉朝她臉上甩了過來。

江瑾楓反應快,一個旋身,帶著許菁菁往旁邊避開了,許菁菁驚奇地朝李淑禾看去,不知這是為何,她從江瑾楓胳膊護成的圈裏探出頭來,納悶極了,“淑禾嫂子,你這是做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我是做什麽?你自己做了什麽你不知道麽!”李淑禾有些歇斯底裏,手往籃子裏摸去,但方才一下扔得過於猛了,爛菜葉都扔完了,但一張都沒扔中許菁菁。

她瞪著許菁菁和她那個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相公,臉上因氣惱扭曲得有些變形。

“許菁菁,我陳家一直待你不錯吧,你怎麽那麽壞心眼子,你上家裏來吃飯,打探麵攤的事,長陵城的事,大川哥都給你說了,你倒是好,轉頭就都給宣揚出去了。”

“村裏人人都再說我們的麵攤子害死了人,你叫我們怎麽在村裏過下去!”

“你這人還有沒有良心了,枉我婆婆還待你這般好,處處都向著你!”

李淑禾嚷得臉色潮紅,許菁菁聽得一頭霧水,她知道陳川麵攤子的事還是之前跟著江瑾楓夜探長陵城,聽餛飩攤大嬸說的,不是在陳家知道的。

李淑禾這不亂潑髒水麽呢。

且這都過去多久了,她要真想著往外說,還等到今天?況且陳家這事和她也沒什麽關聯,她怎麽會把這事到處說給人聽?

“淑禾嫂子,你誤會了,我沒有和人說過,況且那天在你家,你們也沒說過害死人的事,你怎麽就認定是我呢。”

她初時聽說這件事,就想過村裏要是傳開了,陳家要過不下去,就連許老爹都沒說過,陳阿婆待她確實好,看在她的份上,她這次不會跟李淑禾計較,就當她是心裏著急上火,控不住她自個兒。

但李淑禾卻有些不依不饒,籃子裏沒有爛菜葉了,還蹲下身見了幾張近腳邊的,繼續追上來要扔她。

“不是你,不是你是誰,外頭的浦大娘都說了就是你許家人傳出來的,許家隻有你跟我家走得近,還不是你,你做了怎麽不敢認麽!”

許菁菁這回有準備了,她把江瑾楓推開些,自己揮手擋開了爛菜葉,上前抓住了李淑禾的胳膊,迫使她停下來。

“淑禾嫂子,你冷靜一點,浦大娘說的是麽,我這就跟你找她去,問清她是許家的誰、什麽時辰在哪裏給她說的這番話,我倒要看看,她這是見鬼了不曾!”

這幾日她都窩在家裏養力氣,門都不曾出過,就連窗子都是江瑾楓給她開的,姓浦的大娘要不是說謊,可不就真是見了鬼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