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拉著李淑禾要出門，還不忘回頭安排江瑾楓，“相公，你先把粥給煮上，我去去就回。”
她覺著這事再簡單不過，一鍋粥沒煮熟就能料理完了，去找到浦大娘當麵對質就知道有沒有，村裏大娘大嬸們每日閑下來就愛東拉西扯，這次她到要看看是誰傳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
李淑禾見許菁菁如此，心裏也打起了鼓，一時拿不準，有些不願意去跟浦大娘對峙，但許菁菁偏拉著她要出門，連早飯也不做了，丟給家裏的男人。
可若這真不是許菁菁，那她一早上人家家裏來撒爛菜葉，不得叫村裏人知道了又說三道四？本來她家如今就艱難了，再傳些別的，可當真不要在榆樹村住了。
但要她突然扭轉態度，討著聲氣和好，她又不大下的來臉，支支吾吾地磨蹭著不肯去。
“哎、哎，你別、你別拉我，怎麽著也得咱們對證好了再去，你說不是你，可有什麽證據沒有！”
她這般說，自覺已經給了台階，隻消許菁菁說出個合理的理由，她也就順著過去了，奈何許菁菁根本不下這個台階，腳步不停地往門口去。
許菁菁手上拉著李淑禾，明顯感覺到她在往後頭墜，不願出門去找浦大娘，不過她不答應，現在覺著丟人，先前在外頭聽風就是雨的時候可沒想過給她留臉麵，院子裏地上還撒著一地爛菜葉呢！
許菁菁拽著李淑禾，剛走到門口，陳阿婆和陳川著急忙慌地來了，四人剛好在門裏門外碰上，陳阿婆哎喲一聲，跺腳道：“淑禾，你這是做什麽，說了讓你在家裏帶著，你、你怎麽還上菁菁家裏來了！”
“娘——我……”李淑禾我個半天，不敢給婆婆說，又去看陳川，“大川哥，我、我就是來問問菁菁，那事是不是她說出去的……”
她小聲說著，陳阿婆氣罵了一聲糊塗，推著李淑禾，拉上許菁菁一同進了許家院子。
“我在家裏都怎麽跟你說的？姓浦的那個長舌婦的話你也信！”
“我生大川生的晚，你倆輩分加起來，都要大過菁菁她阿爹了，因著年輕，為著討你高興，菁菁喊他一聲大哥，喊你一聲大嫂，你這輩分卻是不能白擔著啊，事情沒弄清楚就上門來逼問小輩，這事你自己說做得地道不地道？”
“況且這事官爺早就查清了，不幹咱們家的事，你這樣囫圇跳出來作鬧，沒得還叫人以為咱們心裏有鬼，聽不得人說道！”
陳阿婆出麵數落著李淑禾，許菁菁便停下了手腳，她願意賣老人家麵子，何況陳阿婆一直對她多有照應，她是承這個情的。
李淑禾叫婆婆說得抬不起頭，但到底下來的台階有了，喃喃地小聲給許菁菁道了歉，另一頭陳川拿了掃帚把院子裏的爛菜葉打掃了，低頭不語的，倒是沒說什麽。
“陳阿婆，您別怪淑禾嫂子了，我不生氣，這事我沒做過，自然不怕嫂子來問，就是想弄清楚是誰傳的我的閑話。”許菁菁看在陳阿婆的麵子上，可以不計較李淑禾方才撒潑，但閑話怎麽來的，她還是要弄清楚。
這事都過去好一陣子了，早不傳晚不傳，偏在她要許老爹分家保酒坊的時候就傳出來了，這樣湊巧，刺撓得她心頭怪異得很。
“方才說了，是浦大娘說的。”李淑禾幫著陳川把爛菜葉拾掇進筐子裏，這會子被婆婆大罵了一回，倒是冷靜下來了，雖然心裏還是不得勁，但到底能夠好好說話了。
許菁菁嗯了一聲，疑慮還未消，“可是浦大娘又是怎麽知道的呢，這事不瞞你們說，我那日吃飯時並不知情。”
“還是後來在城裏一處宵夜攤點問別的事無意打聽到的，那攤主的客人裏多有辦差值夜的衙役，這才知道多一些內情，也說了如今官府不許非議此事，浦大娘天天都在村子裏頭，她上哪兒聽來的這些話，還偏栽在我頭上。”
許菁菁話說完，陳阿婆也打法了家裏不省心的那個回去，留下兒子道“這有啥難的，讓大川出去給你問一圈，浦氏不敢不說。”
陳川聽她娘的話，給許菁菁點了點頭，自出去找浦氏對質去了，陳阿婆拉著許菁菁，歎道：“菁菁呀，我代淑禾給你道歉，她這回莽了。”
“大川那檔子事後，麵攤撂下不做了，她心裏煩躁，好說歹說才把人勸住了，看風聲也慢慢平了，為著兩個娃兒準備再從頭來，誰知村裏又突然議論起來了，這才收不住性兒來鬧騰你。”
許菁菁嗯了一聲，挽了陳阿婆的手坐下等陳川回來，“陳阿婆，我不怪淑禾嫂子了，您不必跟我道歉。”
她心裏有疑惑，也有猜想，這是還怕是為著給她博個壞名聲，才把陳家的事拖累出來，真要是這樣，還得是她欠了陳阿婆和陳川大哥的。
“其實城裏那麽多家食肆茶館酒樓的，有些還經營了好幾輩，家家都少不了有些麻煩事，事情過去了都是照樣開門迎客，客人議論就當給咱們多傳揚傳揚名氣兒，還分文不必付的，少不得人話裏還會提一嘴說這家麵還不錯呢，也不盡是壞事。”
“陳川大哥人善心實，這才過多在意旁人的眼光了。”
……
許菁菁寬慰陳阿婆，一麵等著陳川探消息回來，期間江瑾楓把豆芽菜拿出來洗了準備炒上鍋，陳阿婆見了笑得慈祥又讚歎，“瑾楓這孩子是知道疼人的，你呀，也是個有福叫人羨慕的。”
許菁菁從前聽這種話眼睛都不帶眨，今天卻不禁有些耳根子發燙，她瞧了他一眼，他端著個菜盆子瀝去裏邊的水，側頭也看著她，眼裏淡淡地映著星點光亮，仿佛在說看吧，都知道我待你好！
她腦海裏自動補出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小悶屈，自己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就這一會兒功夫，陳川從外頭趕回來了，他停在門口略有躊躇，許菁菁轉頭望過去，旁邊陳阿婆也招收喊人進來，陳川才邁著沉沉的步子進來了。
許菁菁瞧他這般模樣，心裏咯噔一下，總覺著怕是給自己猜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