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裏無子？”
許菁菁翻了個白眼，這老道還真是什麽都敢瞎說，難怪許老爹要聽信且顛顛兒地帶著人來她家了，老頭子催娃娃不知催了多少次了，偏方野藥猛酒都不知往她屋裏偷摸著送了幾回了。
要是手裏有多的銀子，怕是連送子觀音都要給她請屋裏去擺著。
“可不是，你二嬸原本說是家裏最近不太平，大家都到隔壁山頭廟裏點根香，拜一拜，誰知半路上就遇到了這個老道，叨叨地念著咱們家有劫難……”
許老爹在院子裏坐下，端著碗喝了口水，邊把遇上這老道的經過給講了，許菁菁十分無奈，果真人心裏太過在意什麽，就容易叫人往死裏拿捏，胡說八道都會信。
“那、那這個道人真是你說的，是個騙棍？”
“那我得去跟你二叔說去。”
許菁菁按下老爹的肩膀，“你現在去說她們能信？”
“沒的反咬您心念不成，壞了法事效果，回頭二嬸肚裏真不妥當，全栽您頭上。放心吧，真是騙子，二叔家也沒幾個錢可騙，麻子老道瞧不上，自個會走的。”
許菁菁說著話，身邊不見了江瑾楓，正扭頭要找，晃眼瞧見門口立著個紅衣女子，長發高束，並未盤起來，平肩窄腰，全身勻稱但不柔弱，腰間還掛著把大刀。
也不是清甜可人的長相，跟紅玉這個名字搭邊的唯有跟玉一樣既生冷又硬邦邦的氣質。
想到自己屋裏房內的情形……紅玉？
她看著她，她也看著她，就連江瑾楓站在跟前了，紅玉也沒收回視線，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她才回過頭，抬手似是想抱拳，被江瑾楓阻止了。
“她是……”
許菁菁回過神，一旁許老爹一臉警惕地站起身，對著紅玉和江瑾楓一陣打量，許菁菁抿了抿唇，脫口而道：“是手下……是瑾楓兄長從前手下，嗯，收下的妹子……”
她邊說邊點點頭，給自己強化這個新的設定，莫要一會兒說漏了嘴。
“收的妹子？那就不是他們家正經的妹妹，她來做什麽，菁菁啊，不是阿爹說你，你這心別這麽大，快去聽聽他們都說了啥！”
“連個娃兒都還沒有，就有妹妹上門了，你咋一點兒都不急！”
冷不防許老爹在後邊猛地一推，許菁菁一下踉蹌幾步，站穩時人已經在他們跟前了，紅玉先轉了頭過來，對她並無什麽反應，隻靜待她開口說話。
“嘿嘿。”
“我就是來問問你們要不要進屋裏聊？門沒板子了擋不住，外邊人都要猜測許多。”
“噢，對了，我跟阿爹說紅玉是你兄長的……的義妹……”
她心虛地瞄了別處，擅自給人編排了身份，紅玉看過來她便有些不自然。
“嗯，行，就按你說的這個吧，紅玉偶爾會需要過來，你想的這個身份很合適。”
江瑾楓開了口，紅玉才朝她點點頭，似是她過來錢，他們事情已經說完了，紅玉扶了扶腰間的長刀準備撤離。
“紅玉，下次來村裏不要帶著兵器，或者換一個。”江瑾楓皺眉看向她腰間，這麽明目張膽地掛著把大刀進村，空綠上西北之後，紅玉最近是越發不注重細節了。
紅玉果然不是江瑾楓的人，許菁菁隻見她同樣輕微皺了眉，就差沒嘖地一聲翻個白眼了，“知道了。”
“不必謝。”
紅玉留下莫名其妙地道謝，轉身走了，許菁菁看看江瑾楓，謝什麽？
江瑾楓笑著扶著她的肩頭轉身一道往回走，“屋子叫紅玉砍壞了，今晚我能不能進你屋……”
“睡地上。”
許菁菁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就想起來門框門板子都還沒修好，還有一間屋子的桌子床等著，好好的屋子為什麽要遭這罪！
一旁許老爹瞅準了時機，看閨女似是沒搞明白，要上來相助一二，那邊沒了門框門板子的門口，梁氏和二弟許季陽又過來了。
“大哥，那個菁菁，二叔有事想跟你商量著……”
“商量個什麽，天大的好事，還有不撿的，進去呀你。”
梁氏推了一把許季陽，自己先進來了。
看見許菁菁和江瑾楓一道，還在院子裏杵著，先是掏出小帕子捂了捂鼻子，“一股子木頭屑味，你家偷著打家具不叫人瞧呢。”
“二叔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我一會兒還得進屋收拾東西。”
許菁菁沒好氣地看了眼梁氏，看都知道她家遭了賊，門板子都掉了，還說酸話。
“那個，菁菁呀，是這樣，芸芸過兩日得去一趟雲祥酒坊，就、就是她新開的那個，裏頭有好些不大明白的事，想讓你過去幫著看看，你看這，這都是一家姐妹，互相幫襯也……。”
二叔話說到一般，梁氏不耐煩地打斷了，“說那麽多沒用的幹什麽。”
“不白去，芸芸屋裏頭新買回來的衣裳料子，分你一點兒裁件衣裳，不過先說好你不能去挑，給你哪塊是哪塊。”
梁氏趾高氣昂地瞅了眼許菁菁身上的粗布衣裳，這幸好當初她看得遠，讓芸芸去見了裴公子，還分了家，不然許家這窮苦的日子還不知要過到幾時才是頭。
許菁菁嫌棄地差點轉頭就走，那些掉染缸裏似的花布，她才不想要，不過去看看所謂的祥雲酒坊倒是有幾分心動。
知己知彼麽。
“去可以，衣裳料子不必給，不過我也話說在前頭，我也不是什麽事都明白，看歸看，不保證一定有法子。”
反正她隻打算去看看情形，他們折騰成什麽樣子都不關她的事。
許季陽和梁氏見她答應了，臉上均露出喜色，許季陽搓搓手，還想說些別的，許長林還是忍不住插進來道：“老二，那老道走了？”
“你別什麽都聽他的，我想起一件事來，咱們請人都沒上外頭打聽過，半路就叫他截住了，這、這不妥當嘛，得多去問問！”
梁氏急切打斷許長林，“孩子她大伯，你這是什麽話呢，道長說了，心誠則靈，你別說了，沒得讓法事失了效果！”
“那道長我看就是有本事的，不然能一下說中我們家那麽多事？”
梁氏說著給二叔使了個眼色，“季陽，道長說的話你可都記好了，別往外說漏了。”
許季陽原本還想說些什麽，梁氏這麽一說，他又閉上嘴巴不做聲兒了。
這二人的反應落入許菁菁眼中，頓時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