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宴席吃下來,許菁菁的雲中錦當場就接到了好些訂單,樂得徐之遠合不攏嘴,飯都顧不上吃,就樂顛樂顛地去葛家那桌給葛晟淩匯報去了。

許菁菁隔著好幾桌看到了被人簇擁在裏側的葛晟淩,自打澄園之後,就不曾和這個風滿樓背後真正的東家打過照麵。

她遠遠地望著,目光被葛晟淩撞上,避不過就隻好給酒碗滿上,前去敬酒。

“做什麽去。”江瑾楓替她擋了不少賓客敬酒,此刻看著麵色不變,但眼神中多了幾分迷離之色,他拉住她的胳膊,定定地看著她

許菁菁一下就瞧出來他有些喝上頭了,顧不上什麽葛晟淩,趕緊扶著江瑾楓去找個亭子歇一歇。

再待在花廳讓人輪番上來敬酒,一會兒就該得把人背回去。

“找個地方你歇會兒,我們就準備跟楚譽告辭回去吧,今天你喝太多了。”

“你坐著等等我,我去跟徐之遠說一聲。”許菁菁把人扶出花廳,往邊上的石凳子上一放,轉身去找徐之遠。

等她回來,卻不見人影了,隻有一個文信站在石凳旁等著。

“許娘子,公子讓給你們安排馬車,我送你們回榆樹村吧。”

“江相公已經在馬車上了,就在前邊的西南角門。”

文信說罷便在前邊領路,許菁菁趕緊跟上,心中感激楚譽思慮周到,原本還想回頭給他道謝,文信說他家公子跟老爺在內廳談事,交代了要她不必拘禮。

許菁菁惦記著喝迷瞪了的江瑾楓,楚譽既有事且已安排妥當,也就作罷,先把人送回去歇著要緊。

文信年紀不大,但馬車駕得極文檔,一路都不曾顛簸,可江瑾楓還是不時從靠著的車壁上滑到她肩頭。

她往複伏正了他幾次,最後無法,隻得不再動彈,讓他靠著。

他身形頎長,往日裏不論站在那兒都是豐神俊逸的,此刻歪靠著她,有些像個大兜子掛在肩上,還挺沉的,許菁菁忍不住推了推他往她肩窩處微蹭的額頭。

推他他就要倒,怕他跌下軟墊,她隻得又把他拉了回來,老實把肩膀讓出,給他擱額頭。

一路到家門口,許菁菁半個肩膀都麻掉了,想把人背起來,不知是不是休養得好,她竟然背不動,記得當初受傷的時候,她可是輕而易舉就把人背著跑回榆樹村的。

折騰來折騰去,絆倒兩次反而摔進他懷裏,許菁菁累得氣喘籲籲,沒法子了,她搬不動,掀開簾子去找文信幫忙。

卻見文信遠遠躲在她家院牆牆根處,麵紅耳赤地低頭數地上的螞蟻。

“文信,來幫把手。”許菁菁左右看不見其他人,不知文信這是怎麽了。

“好、好的。我就來,許娘子,你們好了麽……”

文信扔下手中的樹丫子,小跑上前來,還不怎麽敢看馬車裏,站在馬車邊避開眼睛看地上。

許菁菁奇道:“文信,你不上來麽。”

“啊、啊?”

“我相公睡不醒,我搬不動他,你能不能上來幫我搭把手?”許菁菁看文信不太懂的樣子,重新說了一遍。

文信這才恍然大悟般,忙不迭上來幫她。

兩個人一起把江瑾楓扶下馬車,到了院子裏,許菁菁便可一人攙著他了。

“多謝你文信,到這裏就可以了,辛苦你送我們回來。”看不出文信小胳膊小腿的,還挺有力氣,他幫把手,竟然輕鬆把人扶下來了。

文信撓撓頭,他沒出什麽力啊,感覺將相公也不是很沉,“那我就先回去了,許娘子你快把江相公扶進去吧。”

看著文信出門駕著馬車回去,許菁菁用肩膀支撐著江瑾楓,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拉著他的胳膊,不知不覺人好似又變沉了好些,“在楚家還挺清醒的,怎麽回來反倒不省人事了。”

“這麽沉,在我家養得還挺好。”

她一路嘀嘀咕咕,自言自語把人連扶帶拽往屋裏去。

還納悶著章時重都在楚家賀壽,紅玉怎麽也不在家,隔壁老屋也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進了屋,來不及把地鋪給他鋪上,許菁菁大方讓出了自己的床位。

不料在把人扶躺下時,慣性使然,一同跌在了**。

她還沒來得及起身,腰上多了一雙手,扣著她的腰,撫過她的背、肩、脖子,停在了她的發髻上。

她伏在他胸膛動彈不得,咬牙道:“江瑾楓,你真醉還是裝的?”

費這許多力氣把人搬進來,若是誆她,非得……

他沒回答,直接抽掉了她盤著發髻的竹簪子,一頭如墨青絲傾瀉而下,滑過他的手,散在他身上,遮住了她圓潤的肩頭。

許菁菁暗道真是要命,撐著床兩邊稍稍支起自己,才發現他正垂眼看著她,目光迷離。

自上回在風滿樓的親密之後,他們也沒有什麽實質的進展,江瑾楓就好似突然就循規蹈矩起來,頂多蹭蹭她的發鬢、臉頰,或蜻蜓點水般親親她的唇,再多的親昵沒有。

她忙著釀酒,每日腳不沾地,也沒工夫打他的主意,這會兒看著他的臉,她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沫……

一聲淺淺的笑,還停在她後腦勺的手微微用力收緊,下一秒,他親吻了她的額頭。

她呆了呆,這、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不帶這麽犯規的!

他的親吻並沒有停,環著她貼得更近,額頭、眉毛、眼睛……

許菁菁唔地一聲,人被親了好幾下,尚未來得及反撲。

外頭噔噔噔地響起了敲門聲。

“菁菁,菁菁你在家裏麽!”

許菁菁歎口氣一推二推三推,費勁把人推開一些,外頭的聲音,像是林大山。

聽著很急切。

她撿起發簪速度挽起頭發,拉過被子把人兜頭一蓋,邊整理被揉亂了的衣衫邊出去開門。

“來了。”

許菁菁出來屋子,下一秒,**被子裏那個一路不清醒的人猛地推開了被子,緩坐起身,無奈何揉著額角淺歎,這就丟下他直接走了麽。

“大山兄弟,你怎麽來了,有事嗎。”

許菁菁拉開門,外頭隻有林大山一個人,一頭是汗的,不知從哪裏跑過來。

“菁菁,你快去你家酒坊看看吧。”

“你二嬸他們……”

許菁菁一聽酒坊和二嬸四個字,立馬拉上門往外走,後邊都不用聽了。

等她跑到酒坊,果然二叔二嬸都在,還有一個浦大娘,幾個村裏的大叔大嬸一起圍著他阿爹,正勸著什麽。

許老爹正張手護著酒坊的大門,說什麽都不讓人進。

逼急了猛一跺地,苦臉大吼道:“都說了這裏頭是酒坊釀酒要用的糧!”

“誰也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