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看著吳清妤,不知她此舉又是何意,“要賠東西,讓人送來就行,你來做什麽。”

她可還記著上次吳清妤帶人來酒坊裏不由分說就把她的東西都砸了,雖然她也沒叫她好過,但這會兒依舊並不是很想見她。

“我!我想來就來,你管得著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瑾楓哥哥呢。”

吳清妤嘴硬,囂張地說道,臉上神情倨傲得讓人想揍她。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論氣人,許菁菁不遑多讓。

“許菁菁!你這副神情是什麽意思?上次是我不對,但東西我給你送來了,我不欠你的,況且那天你也勒了我的脖子,現在還有痕呢,我都沒跟你計較。”

“你快告訴我瑾楓哥哥在哪裏,我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你不讓我見他,你會害了他的!”

吳清妤激動地不自覺抬高了聲音,許菁菁眉篤定這事不能告訴她,刻意反問道:“什麽事?”

她不能用告訴阿爹的話告訴吳清妤,他們是舊識,那些話不知那一句就會露陷,給他帶來麻煩。

吳清妤聽她問是什麽事,果真住了嘴,不說了。

徑直走回馬車旁幹等著。

葛家來的人多,沒一會就把東西都搬進了酒坊摞好,又都重新站回了馬車旁,江瑾楓還是沒出現。

吳清妤哼了一聲,由人攙扶著上了馬車,甩了簾子氣呼呼道:“你不告訴我,我自己找他去。”

說罷一揮手,浩浩****地帶著葛家的人齊齊掉頭,往村裏開進。

許菁菁把酒坊裏點數的事丟給阿爹,人也跟著往村裏趕,這裏人多,她不好問,等回到村子裏她得把吳清妤拉家裏去,好好問個清楚。

究竟是什麽事。

吳清妤二次進村,陣仗非但大還很顯眼,進村子溜達了一圈,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上回來砸酒坊的人,回來給許菁菁賠禮了。

不等看熱鬧的村民回村散播今日的見聞,編排許菁菁的難聽話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無人再敢多說閑話。

許菁菁趕回村中,一路她已經加快了腳程,還是叫吳清妤在家門口一陣好等。

“你怎麽才回來,他人呢?”吳清妤不滿地急急問道。

許菁菁安然地看了她的人一眼,他們往兩旁退開,她才走上前掏出鑰匙開門。

吳清妤等不及,門一開就扯著她進屋去,越來越著急,“現在你可以說了,他人呢,你再不告訴我,真就來不及了!”

許菁菁隻記住江瑾楓說過的,吳清妤僅是他三妹的手帕交,於他不是很熟,他去了哪裏的事斷不可能告訴她。

但她卻想知道她說的事,是什麽事。

“真這麽急,你可以告訴我。”

“不想說,那就請你回去吧。”

她原想激一激她,話音剛落,後院牆突然傳來噗——噗——噗。

悶悶的撲通聲,接連三下。

許菁菁一愣,吳清妤先她一步往聲音的方向跑,她一把拉住了她往後甩,“去關門,讓你的人不要進來。”

她丟下反應過來去吩咐下人的吳清妤,自己先往後院牆跑去。

才剛到屋角邊,她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加快腳步趕過去。

“誰?”

許菁菁剛一路麵,一枚飛刀直衝臉麵射了過來。

“紅玉!”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頓住了腳步,對麵的牆角,江瑾楓渾身是血,染紅了發梢和衣衫,比她最初見他那次還要形容可怖得多得多。

他扔了一顆石子,正中刀柄,飛刀射偏,釘入她腳旁的泥地裏。

紅玉看清是她,咬緊的牙才鬆了勁。

驟見這般場景,許菁菁顧不上驚訝和慌張,急忙上前抖著手把江瑾楓扶起來,這麽多的血,她一口氣窒在胸口險些呼吸不上來。

還未來得及看他傷勢,他身後露出另一個血人來。

那個人腹部似是受了傷,正汩汩往外淌著血,滲透了纏在腰間的衣衫。

許菁菁拉著江瑾楓的胳膊,手上也沾上了暗紅的鮮血,他身上的血跡,都是地上那個男人的。

“找間屋子,不能請郎中,但要藥。”

“幫我。”

他顧不上擦一擦臉上沾的血,背起地上的男人。

紅玉冷峻著臉,隻說了句,“我去找藥。”就躍出牆頭消失了。

許菁菁趕忙走在前邊,因誤以為他受了傷,還有些腳軟,但極快地拾掇好自己的情緒,帶他們進屋去。

經過院子時,吳清妤正急急地走過來,一打照麵,捂著嘴巴差點驚呼出聲,江瑾楓皺眉橫了她一眼,冷聲命令道:“你也進來。”

到了屋裏,江瑾楓把背上的男人輕輕放在了**,動手開始撕他的衣服,露出猙獰可怖的腹部創口。

吳清妤再受不住驚嚇,軟倒在地上,眼白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我去給他燒熱水,一會兒拿酒和細布進來。”許菁菁有太多問題,卻不能此時問他,救人要緊,她繞過地上的吳清妤往外走。

江瑾楓點點頭,隻來得及眷看她一眼,**的男人哼唧了一聲,他又忙著顧人去了。

許菁菁來到院子裏,手才開始控不住地有些抖,她穩了穩穩心神,顧不上手掌上還有傷,快速提了兩桶水,往灶房去。

點火燒上水後,她又回到院子,拍開了一壇子酒,灑在院子裏,用酒味掩蓋濃濃的血腥味。

片刻後,她提著熱水,拿著一壺酒和細布回到了屋裏,江瑾楓接過去,親自給那人清理傷口,已經暈過去的人,生生地又疼醒過來。

許菁菁不忍多看,轉而去抱起還暈躺在地上的吳清妤,要把她挪到另一屋的**去,沒得醒過來,看到**的人,又給嚇暈過去。

等她再回到那間屋子,紅玉已經從外邊回來,正在搗碎剛找回來的止血藥,側臉對著她,眼眶還紅紅的。

江瑾楓接過紅玉搗碎的藥,給**的人抹上,細布一圈一圈纏上去,紅玉起身道:“公子,我來。”

江瑾楓把人交給紅玉料理,終於才得了空閑,收拾自己一身的血汙。

許菁菁跟著他後邊,一同回到他們的屋子,才終於忍不住問他,“你今天是走了麽?”

“那個人是誰?”

“你和紅玉……”

她有好多的問題,急切且擔憂,問得淩亂沒有章法。

江瑾楓換好了衣裳,拿濕布擦淨了頭發,又點火燒了沾血的衣裳,才上前抱住她,輕撫寬慰,他知道方才的情形嚇著她了,歉然萬分。

“那個人是空綠,他回來的途中遇襲了。”

“為了不叫我被人發現,他改道往臨縣去,沒有如約來長陵。”

“是紅玉先找到的人,我到的時候襲擊他的人已經退去,他們以為他死透了。”

他三言兩語說盡了今天發生的事,許菁菁卻從中聽出了凶險,她抬頭問他:“那是先前追襲你的人,找過來了嗎?”

“尚還不知,等這邊穩定了,我要去找章時重。”

“嗯,我剛才看過了,紅玉把外麵的痕跡都清理幹淨了,我又在院子裏灑了酒,別人隻以為我們打破了酒壇子,不會知道是有人受傷,你和你的人這幾日暫時安心養傷,其他的容後再說,好不好?”

她聽他說的那些事,心悸不已,這還沒出長陵城,就這般危險,真要開始西北之行,豈不是要凶險萬倍。

一時私心竟然想讓他避一避,等風平浪靜了在動身往西北邊去。

江瑾楓沒有答話,兩人就互相偎靠著,他一下一下扶著她的頭發,卻沒法子讓她安下心來。

“瑾楓哥哥!”門嘭地一聲被推開,醒轉過來的吳清妤闖了進來。

“你終於回來了,那個許菁菁,她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裏。”

“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