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

許菁菁叫住了紅玉,不讓她繼續恐嚇吳清妤,“別亂說話,這些事我遲早都會知道,現在知道也無不可,你不要嚇唬她。”

紅玉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邊的木柱子看,不再作聲,吳清妤一臉笑比哭還難看,“怎麽辦,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嗚嗚嗚。”

許菁菁寬慰她道:“他人又不在這,不知道是你說的,你怕什麽。”

吳清妤指了指紅玉,許菁菁又道:“紅玉……紅玉也是女人,她是我們這邊的,不過是她是下屬,不能違背命令把事情告訴我,你都說了她就不用糾結了,放心吧啊,我肯定不叫他知道是你說的。”

“真的麽……”

“真的,我保證。所以,你還知道些什麽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唄。”好不容易逮著個知情還把不住嘴的,許菁菁突然有些不想放人走。

吳清妤卻醒過神來一般,說什麽也不肯留了,“那、那什麽,你不是說了買賣的事忙的很,無暇顧及旁的麽,我就不打擾了,下回,下回有空我們再見麵。”

說完人一溜煙地就跑了,許菁菁有些意猶未盡,挽留不住人,隻好悻悻然地問紅玉,“紅玉,你怎麽沒跟著去,留在榆樹村了?”

“公子讓我留在此處。”

“牆修葺好後,又重新加固了,你的水泥方子,我調整了配比。”

“往後我會在暗處跟著您,你若是見不到我不必著急,可以喚我。”

紅玉話不多,說完就當真當著她的麵往房梁上一躍,蹲著去了。

許菁菁對她身份任務的轉換還有些不習慣,沒想到他短短時間內,竟然還留心為她做了安排。

“紅玉,你不用這麽辛苦,你就在我旁邊也是一樣的,若是不放心姓袁的,我可以給你買一頂帷帽,或是改一改臉上的妝什麽的,你下來吧。”她仰著頭看房梁上的紅玉。

紅玉沒看她,也沒下來,依舊堅守在梁上。

“許娘子,酒壇子我們都搬好了,你來看一看吧。”外頭風滿樓來拉酒的夥計招呼著,許菁菁隻好暫時先作罷,先去跟他們核對了要運走的酒的數量。

“沒問題,就是這些,都拉回去吧,等下一波酒釀成,我會提前告訴你們掌櫃的。”

“得嘞,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許娘子你忙,不用送了。”夥計們拉著酒走了,林大山正巧帶著林雙雙過來,遠遠看見她,小姑娘就飛奔了過來。

林大山也不得不跟著小跑過來,“你不在家,雙雙都坐不住,一天要過來看個兩三回,惦記著要去酒坊幹活。”

“菁菁姐,你上次教我的,我都會了,我沒忘。”林雙雙天真地眨著眼,數著手指頭給她重複她之前教給她的要點。

“行了,行了,菁菁交給你的東西,可不能隨便在外頭數給人看,放在自己心裏不能拿出來,記住了雙雙。”林大山有些急,忙把林雙雙的手按了下來。

“沒事,大山,你要是得進山打獵就去吧,我領雙雙進去,明日若是你要進城賣獵物,我們就一起去,我幫你問問收山野味道的食肆。”她說著,把林雙雙帶進了門。

原本紅玉在的位置一來一回竟然空空如也了,她四處看不見紅玉,但莫名就是覺得她在附近守著,心裏安定但不是滋味。

她不太習慣讓一個人就為著守著她,放棄自己的生活,活脫脫像一道烏漆嘛黑看不見的影子。

這事還得花時間去說通固執的紅玉。

她把林雙雙帶進酒坊,給了她一個小酒壇,讓她試著從選糧,淨米,蒸熟到鋪酒曲釀酒封壇,自己嚐試著來一遍,就去一旁忙著釀酒了。

除了果酒和雲中錦,她還試著蒸餾原漿酒,日後做調味基酒用,這一步早就開始準備了,蒸餾的器具都耗費了一筆不小的銀子,改了又改,如今才有了空閑試一試新工具,把酒蒸出來。

忙到夜幕降臨,她忘記了時辰,也暫忘了江家那些擾心的事,沉浸在蒸酒、試酒、調整修改配方裏,林雙雙早就做完了自己的事,點了一盞油燈過來坐在一旁看她操作蒸餾的器具。

“雙雙,你要把油燈拿遠些,放到門口或者窗邊去,我這裏不能離明火太近。”

許菁菁頭也不抬,叫林雙雙把油燈挪走,手裏拿著筆在紙上飛快地謝謝畫畫,天黑了要點燈不方便也不安全,她打算記錄修改完這一點就收工回家。

但手邊的油燈還是沒人來拿,她納悶地抬頭,卻不見了林雙雙,明明方才她還在自己身邊的。

許菁菁忙把筆擱下,合上記錄修改方案的冊子,拿了油燈出來找人。

“雙雙。”

她看到林雙雙靜靜站在院子中間,喊了她一聲,朝她走過去。

“雙雙,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噓——”

“菁菁姐,你聽。”雙雙手收在耳朵旁,做成一個扇形,示意她聽。

許菁菁這才留心聽到一絲絲不同尋常的動靜。

刺啦——刺啦——

哐哐哐。

似乎有什麽在刮拉她酒坊的牆壁。

許菁菁一下吹熄了手中的油燈,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拉上林雙雙的手,朝聲音的源頭處走去。

她尋著聲音來到前院的一處牆邊,這裏原本是吳金花和楊三喜打狗洞的地方。

聽著明顯大聲許多的鏟子挖牆腳時鑿來鑿去的聲音,她示意林雙雙不要作聲。

“你確定是這裏嗎,怎麽挖不動啊!”

“我跟大姐確認過了,先前挖過的洞口就在這附近,不可能挖不動啊,要不我們邊上一點再試試?”

“那還不快去,挖開了你進去搬幾壇子酒出來瞅瞅,我就不信了,她真能這麽快釀出果酒來,這裏頭肯定有貓膩。”

許菁菁跟著聲音又往旁邊挪動了幾步,外頭那兩個說話的顯然沒想到這麽晚了,酒坊裏頭還有人,她這裏禁明火,夜裏也不怎麽點燈,在外頭看著就是黑漆漆的跟沒人一個樣。

“不成啊,挖不動啊,這牆是用什麽糊的,怎麽這麽硬呐。”

“你肯定沒找著位置,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這點子事都辦不好!”

外頭一人起了罵聲,另一人唯唯諾諾地不敢吱聲反駁。

許菁菁貓著腰仔細看了看牆上的位置,認真辨了辨,幽幽答道:“他找著了。”

“方才那個位置是對的,不過你們沒挖成。”

她聲音清清幽幽的,夜裏聽起來還略帶著涼意,外頭一哐二當,兩把鏟子先後落地,一個男聲顫顫悠悠地冒出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