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來的夫人？”
“餘氏？”
楚譽想了想道：“單論能力，可以說若是沒有她，張東來不能在長陵酒行冒頭。”
“他娶了餘氏以後，才漸漸嶄露頭角，手底下的買賣漲的很快，跟楚家米行的合作，還是餘氏陪著張東來來談的，那時還是我父親管事，我曾多次在米行見過她。”
“不過她行事一向隻看利益，頗有些不擇手段，這次來找你麻煩，一看便知覬覦你家酒坊多時了。”
楚譽說餘氏種種，許菁菁聽了心道果然如此，看來張東來先前使的那些花招真是來自他這位夫人，如今人進牢裏去了，餘氏前頭沒了人衝鋒陷陣，隻好自己出馬。
“張家跟我不對付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不過，她這次如此著急找上門，一時半刻也等不得的，難道不打算等張東來出來了？”
許菁菁心中一直納悶此事，按理說張東來被逮走了，他夫人不說全部，至少大部分精力不都應該在如何把他撈出來，撈不出來也想法子讓人少受點罪上頭嗎。
火急火燎地就開始給她使絆子，這事太過反常。
楚譽吃好放下麵碗，擱下筷子，略略想了想，道：“這事的確奇怪，且今天黃縣丞也出現在酒坊，也著實讓我感到意外，從前倒沒見過他跟張家有什麽往來。”
“說起這位縣丞大人，你或許不知，但他有一位族叔你肯定認識，黃家酒坊黃沛忠。”
原來如此，那黃縣丞來可就不奇怪了。
約略知道了一些張夫人餘氏的事，以及黃家也在此中有牽涉，她得去做兩手準備，便起身和楚譽告辭，“楚公子，我還有事要去忙一會兒，暫時失陪。”
“酒坊晌午歇息一個時辰，你可以和玥娘說會兒話，在院子裏或是這裏都無妨。”
她突然要走，楚譽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還是點頭道：“你有事便去忙吧，我自己坐會兒。”
許菁菁不疑有他，徑直離開去中院為後邊釀酒驗方的事做準備，這事要是做好了，往後可就不但雲中錦在長陵出名，她的許家酒坊也有極大機會聲名大噪，如今還有黃家在其中插手，更加馬虎不得。
前院的灶房裏，楚譽仍舊往著許菁菁走進中院的背影，玥娘在一旁躊躇了半晌，還是壯著膽子走上前。
玥娘先是把手裏的茶碗放在他麵前，而後退開幾步站在楚譽身後，斟酌道：“公子，許娘子看似已經成親了，不知她的相公是做什麽的，昨天到今日，奴婢還沒見過他人呢……”
她臉上還帶著柔緩的笑意，但掩不住眼底的一絲擔憂。
楚譽抬起頭看了玥娘幾眼，默默低頭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是成親了，不過相公麽……她的那位相公，聽子鈺說已經離開許家了。”
楚譽喝完碗裏的茶水，把碗遞回給玥娘，起身站起來道：“看來她待你不錯。”
“你都會為著她來提點我了。”
“奴婢不敢。”玥娘有一些緊張，後退了一步。
“玥娘，你已經不是楚家的丫鬟，我記得當時母親已經把你的身契交換你手上，所以不必再自稱奴婢，還有，你不必為此擔憂，我知曉輕重和分寸，不會亂來的。”
“如此，可放心了？”
楚譽看著明明還有些怕他，但仍舊站出來婉言提醒自己不要壞許菁菁名聲的玥娘，有些無奈。
“公子是最明事理的，自然不會拿東家的聲譽玩笑，是玥娘僭越了。”
聽到楚譽如此明言，玥娘眼中的擔憂漸漸褪去，公子借口來看她和小石頭是否安頓好了到這兒來，實則是來看東家的，這事她方才留意到時，險些驚嚇過去。
她從前在楚家時是跟著夫人，並未在公子跟前伺候過，與公子也沒有什麽往來，出手幫她從張家脫身以及安置住處，尚能說是因為她提供了張東來藏東西的地方，交換來的。
但要勞頓公子前來看她，她清楚這沒可能。
也清楚這些事若是叫外頭的人見著了，會如何編排東家的瞎話，這才大著膽子提點兩句，好在公子他也知不可胡來。
玥娘送楚譽出去，回來時，院子裏的姑娘們忽然就不約而同地從四麵圍了上來，拉著她紛紛打聽。
“玥娘，那個楚公子是你以前的主家公子？那他和東家是什麽關係呀。”
“玥娘，我看楚公子眼睛就沒離開過我們東家，你說他是不是……”
玥娘方才送走楚譽，一進來又叫人纏著問這個，當即臉上起了慍色，“快別說了！”
“你們幾個幹嘛呢，這是能隨便亂猜的麽，你們就不怕傳出去了給東家惹麻煩！”
“什麽關係，你說什麽關係，咱們是酒坊，釀酒得用米糧，楚家手底下就有長陵最大的米行，這不就是做買賣的合作關係！”
玥娘一頓好說，幾個年輕姑娘原也是好奇沒想那麽多，一經提醒立即醒悟過來，紛紛拍自己的嘴巴。
“對對對，釀酒的和米行的，就這關係。”
說罷又各自散去歇息，不再說此事，但一旁靠在遊廊底下乘涼小憩的鍾湘菱聽了個興奮，這事她怎麽沒留意到，這事回去可得找鍾子鈺說一說。
夜晚，許菁菁回到家，紅玉也從外頭回來，一回來就進了許菁菁的屋子。
“打聽清楚了。”
“張東來的夫人，已經著手在張家挑了一個人出來代替張東來。”
許菁菁一聽，果然餘氏的動作不止在她這裏，“代替張東來？”
“是，她如今跟張東來的堂弟張東文走得很近，醉仙樓和東來順如今是張東文出麵掌事，實則背後操縱的人，是餘氏。”
“除此之外，她和黃家也有交際，甚至跟武州的穆家也有往來，裏外都有準備，她所圖不小。”
餘氏的野心的確不小，不僅趁張東來出事迅速占了他的家產，還要搶奪她的配方。
說她要做張家主事她都信，不過是餘氏不方便自己出麵，要找一個傀儡現於人前罷了。
搶她的配方，或許就為著在張家耆老麵前有拿得出手的籌碼，這個女人實在野心太大。
“你打算如何做。”
許菁菁想得出神，紅玉不免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