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說完,紅玉呆了呆,訥訥問道:“您要婚書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及早銷毀永訣後患,江瑾楓的叔母能為著能叫她騰位置,就讓人來長陵收集對她不利的信息,現在還是圍著榆樹村的那點事打轉,但早晚有一天會找到這作假的婚書頭上。

等到時候再想辦法就遲了,明知有這麽個禍端埋在這兒,當然要早日解決才能安心。

“不做什麽,讓他捎回來給我就成,我有用處。”

“是請他務必捎回來,千萬別忘了。”

許菁菁說罷,正準備跟紅玉一起回榆樹村,米行的夥計跑出來喊住了她,說是風滿樓的徐掌櫃來了,聽聞她再這裏,急匆匆地叫人出來喊住她。

許菁菁納悶地收住腳步,轉身往回走,“可說了是什麽事?”

米行的夥計搖搖頭,在前邊給許菁菁引路,“不曾說,但徐掌櫃看著挺著急的,衝進來就直接把我們公子拉到後邊院子裏去了。”

“這邊上下有台階,您小心腳下。”

許菁菁心中還惦念著婚書的事,便對紅玉道:“徐之遠那兒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了,應是買賣上的事,你去忙你的,一會兒我能自己回去的。記得早點聯係上你家公子,別忘了幫我討東西。”

紅玉今日從鍾嬤嬤那兒問出了不少府裏如今的情況,也有些急切地想要跟公子聯係上,便點頭離開。

許菁菁跟著米行的夥計上下台階又穿過遊廊,才來到米行後邊的院子深處書房,這裏應該是楚譽平日處理米行事務的地方,透過打開的窗戶,還能瞧見桌麵上和架子上或攤開,或排列著的賬冊。

“公子,許娘子到了。”

領路的夥計停在門口,躬身回了話,不見楚譽回應,再抬頭,他已經來到門口,親自迎她,“菁菁,幸好你沒走遠,不然之遠兄可還得趕著去一趟酒坊尋你。”

夥計退走,許菁菁也不多做寒暄,直接問道:“徐之遠呢,是什麽事這樣急。”

徐之遠在屋裏聽到她的聲音,早放下茶杯,快步走來,看見她人還站在門口,忙不迭道:“什麽事,當讓是穆家有動作了!”

“你進來,這事我也剛從葛大公子那兒得知,正要跟楚兄商議,你在這兒正好,不必多費時間再去酒坊尋你。”

穆家這麽快就有了動作,許菁菁有些意外,“是穆星珩,還是穆家?”

“有區別嗎,不都是姓穆?”徐之遠回到屋裏坐下,立馬開始給許菁菁說明情況,“準確來說,是穆家。”

“自你去穆星珩那兒警告他之後,他倒是安分了幾天,沒再鬧什麽動靜,但定是給穆家去信了。”

“如今,穆家聯合了武州幾家大的酒樓客棧、食肆,聽說是都不會在這幾家上許家酒坊的酒,若不然,則穆家便會對他們停止供應穆家的酒。”

徐之遠說著,暗罵了一聲不是東西,繼續道,“這事是葛大公子托夫人娘家的兄長代為試探,看能不能把雲中錦推往武州時,其中一家與吳家有往來的酒樓掌櫃給透的信。”

“其他的幾家,則紛紛說手頭的酒已經太多,不接旁的,原本我們還想趁著這段間隙,往外頭把酒推出去,誰知穆家這就開始打壓上了。”

“現在麻煩的就是,隨著這些大大酒樓客棧都不肯上你的酒,接下來其他小一些的酒肆也會在觀望後選擇站在他們那邊,到時候,雲中錦和其他的新酒,就隻能囿於長陵,沒法往外走啊。”

許菁菁沉吟片刻,心中對這種境況早有預料,從著手買地擴酒坊開始,就是在做應對的準備,也清楚自己著手布置時已晚,弄不好會有一段時間都要被穆家壓在頭上喘不過氣來。

“也不奇怪,他們不想許家酒坊做大,自然會出手阻攔,酒坊沒法子把買賣做大,長久以往,新酒層出不窮,最會必定會被淹沒,到時候若是後繼無力,自然也沒法子跟他們抗衡,任憑擺布罷了。”

“葛大公子讓你來找我,不僅僅是說這個的吧,他有何想法,你直說吧。”

徐之遠見她一下點在了關鍵處,張了張嘴,先看向楚譽,才道:“葛家的意思……你多半也猜到了,如今你一家要跟穆家抗衡,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公子有意想把買賣擴到長陵之外,或可借著許家酒坊這次的事開始,這次穆家插手,不看好的是打壓,看好的也是一次機遇……”

徐之遠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幹脆直接挑明,“算了,我明說了吧,葛家想入一筆銀子到酒坊裏,多少你來定,酒坊有葛家的分子,穆家也會有些忌憚。”

“你是子鈺的妹妹,我自然是想你做得好,這事也不止這一個法子,所以我來找楚譽,你若是不願大公子參與到酒坊裏,楚家也可以……”

楚譽早前已經聽徐之遠說過一遍,當著許菁菁的麵就點頭答應了。

“楚家除了米行,其他買賣也有涉獵,單是酒坊在長陵有三間,我沒什麽問題,若是你也同意,各占多少這個可由你來定。”

許菁菁這才明白徐之遠為何要先來找楚譽,原是先來打探口風來了。

酒坊讓其他家加入進來,這事她有些猶豫,但也看得清楚,以酒坊如今的規模,對上穆家的確沒有多少勝算,但與人合夥,這人卻不是那麽好挑。

楚譽看出她猶豫,接著道:“我可以不參與酒坊的管事,隻出銀子,酒坊也依舊姓許,長陵現有的買賣依舊歸你,我隻要長陵以外地方的兩家一起做即可。”

“也不必急著回答,你可以斟酌後再做決定。”楚譽認真看著她道。

許菁菁點點頭,這事的確要回去仔細想過再做決定,葛家跟楚家隨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但再此時給酒坊伸出援手,她都心存感謝,這事回去後還跟她阿爹知會一聲,一向把酒坊的歸屬看得十分重要的阿爹,尚還不知會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