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卒們的確方才也聽到了動靜,隻是集結人手花費了些時間,此刻立即順著許菁菁指的方向,趕去幫忙。
許菁菁此時才算徹底鬆了口氣,回想自己險些被紮穿在驛站後牆,忍不住一陣唏噓。
她抬手要抹額頭的汗,楚譽慌忙放手,退後一步連聲道歉,頭垂在合抱行禮的雙手之間,都沒敢抬起來看她。
許菁菁大方揮手,“沒事,不打緊。”
“方才你聽見我喊人了?真是太驚險了,我差點就被漁叉釘在牆上回不來了……”
她此刻心中也有些後怕,給楚譽說了事情的經過,那些水匪顯然是眼看捉不住活的,便要送人上西天,此刻脫身後,才覺得腳底被石子硌得酸疼。
“我上去歇會兒,若是驛卒要找人問話,你能幫忙把緣由說了麽。”
她踮著腳走路,有些呲牙咧嘴,楚譽忙應了下來,想要扶她,卻因驛站門口有人進出,不便上前,有些手腳忙亂。
許菁菁沒想這許多,腳底酸痛忍著便上樓去了,也沒要著熱水泡腳,胡**吧揉吧就躺在**睡過去了。
爾後也沒有驛卒來找她,她便以為此事已過,安然在驛站待著,進不了魯陽城,她也沒閑著,帶來的酒留足拜訪老主顧要用的,其餘的拿了一些出來招待驛站裏往來的商販。
幾番往來,她的酒無論口感風味還是產量價格都極具優勢,加上楚譽從旁協助商談,,不少商販都有意向與她合作,把酒帶出武州去售賣。
其中有姓陸的商人,嚐了她的酒之後,直接便把擬好的書契讓家丁送了過來。
許菁菁還不知陸家是誰,楚譽接過書契問那家丁。
“可是武州榆陽縣的陸家?”
“正是。家主說了,許娘子的酒陸家看好,望能與許家酒坊合作,這是擬好的書契,等許娘子看過,若有不適合的地方,還可再談。”
許菁菁接過書契,回房坐在桌邊才展開來看,家丁便在門外等候。
她的確是想試著能不能在驛站裏遇到能幫忙把酒帶出武州的行商,隻是各家都還在觀望,這陸家行動有些快。
楚譽也跟著進來在她對麵坐下,挑揀這簡單快速說道:“這陸家,是武州有名的行商。”
“買賣從南做到北,即便在整個大鄴,實力也不容小覷。武州附近我們尚可自己談下,但若是想往北去,這是個機會。”
楚譽說著便給她簡略說了陸家的情況,兩人商定後,她對陸家沒有了疑慮,若是能借著陸家的勢,把酒往武州之外推出,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在書契上簽了名字之後,她拿出章子加了印,交給門外等候的陸家家丁。
哪知陸家行動也很快,她的書契才送過去,沒多久就派人送回來了。
陸家的家丁把書契放在長案裏端來,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長形的匣子。
“許娘子,這是我們家主備下的一點薄禮,還望您一並收下。”
門外的小廝把沒有多話,等著許菁菁把書契拿了,便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許菁菁收好書契,借了楚譽的人捎信回榆樹村,讓鍾湘菱把酒備好立即送來,她會在驛站多留兩日,等著把酒送至陸家商隊之後,才進魯陽城。
楚家的人把信帶走後,她在房裏打開了陸家送來的匣子,裏頭是幾隻玉鐲和金釵,質地上乘做工精細,材質雖貴重,但樣式素雅大方,看著不是南地常見。
這般貴重的禮物完全出乎許菁菁的預料,不知這陸家因何要送她這般貴重的東西,自己手邊也沒有差不多價值,能用於回禮的東西。
她甚至沒帶那麽多銀子足以買來跟這差不多的東西,萬般無奈隻好起身去隔壁找楚譽。
看著她拿來的東西,楚譽也犯了難,這次出來主要是為著許家酒坊的酒,他並沒有帶什麽貴重的貨物出來。
“明日城門就開了,不如到時再一起進城選吧。”楚譽試探道。
許菁菁也沒更好的辦法,隻得點點頭應下了,“也沒別的法子,就這麽辦吧,明日一早我來喊你,我們早去早回。”
她從匣子裏拿了一隻鐲子兩隻釵出來,其他的推至楚譽麵前,“我一人也用不了這許多,咱倆分了吧,你可以拿回去分給家中姐妹。”
“我看樣式都很素雅,她們應該都會喜歡的。”
楚譽心中欣喜,麵上卻不顯,打趣道:“你總不會是銀子不夠,想叫我明日跟你一塊兒把禮錢攤了吧。”
許菁菁被看破,苦笑道:“不用你平攤,先借我一些,回去再還你。”
“好”楚譽一口答應下來,怕她不來,還保證道:“我知道魯陽城裏有一家賣硯台的,都是名硯,送人不錯,還有一家賣新奇玩意兒的,都可以去看看。”
“陸家那兩位家主,男子喜文墨,女子愛趣事,想必能挑到些合適的。”
“好,就去你說的這兩處,那便說好了明日一早。”
許菁菁跟楚譽定好時辰,便回自己房裏等著紅玉,紅玉獨自想法子進城探探情況還未回來,卻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先前她在船上救下的女子,換了一身衣裳,重新梳妝過後,來找她來了。
看著女子精心裝扮過,但仍舊掩不住的疲態,許菁菁忙讓人進房來坐。
“陳夫人,您怎麽來了。”
“我不打緊,歇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便想來看看你,看你無事我也就放心了。”陳夫人溫婉知禮,並不久留,真是來看看她有無受傷的。
許菁菁救人本來就是恰巧碰上了,沒什麽多的心思,也就沒想著去打聽陳夫人如何了,是指她反而先來看了自己。
“再過一會兒我夫君就來接我回去了,這次若不是你,我不知還要多受幾日苦頭,你救了我,我是該親自謝你的,隻是身上的東西都被人搜去了,不過我家在魯陽城裏,聽驛站的人說你是來魯陽做買賣的,到時候可要到我家來吃飯。”
陳夫人殷切相邀,笑道:“你不來,我不知該如何謝你,便隻好做好了吃的,送到客棧去給你了。”
許菁菁便沒推辭,大方應下了,“好,那等事情忙完,一定到府上叨擾,陳夫人不要嫌我耽誤得久就行。”
她看出陳夫人是真心想謝自己,不推辭去吃頓飯,也能讓她好好的把這事放下,不再記掛在心上。
“好,可一定要來,我在魯陽等你。”陳夫人留下自己的帖子,便離開了。
紅玉也回來了,她便把陸家的事說給紅玉聽,托紅玉去幫忙打聽打聽陸家。
“好,城裏我去看過,沒受什麽影響,閉城門隻是因為一位姓陳的大人的夫人被擄走,說是人已經找到,傍晚前城門就能開。”
許菁菁點頭,“嗯,我知道,我找到的。”她說著又把找到陳夫人的經過說了一遍,把紅玉聽得額頭直冒冷汗,說什麽也不肯留她自己在驛站,去打聽什麽陸家的事。
許菁菁無奈,隻好再去問楚譽,這一問不要緊,竟然真問出了“淵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