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鍾。

江燁坐車抵達海邊船塢。

一下車,他就看到了護衛艦。

比想象中的要大太多了,艦身尺寸相當驚人。和照片上的完全不是一個觀感。銀白色,優雅的弧形,在陽光下極具美感。

車振等一眾軍官已經在等待,見到江燁立刻迎上來敬禮。

“報告!部隊已經登艦完畢!”

“武器已裝載完畢!”

“護衛艦自檢完畢,隨時可以啟航!”

江燁點點頭,在眾軍官的簇擁下登艦。

艦上走廊全是腳印,沾著黑色的殘雪,濕漉漉的。看得出各種工作都很倉促,因此還沒來得及清理。

江燁看了一眼裝備艙,密密麻麻的撲翼機和蜘蛛裝甲車整齊排列,沐浴在紅色的燈光中。

兵員艙沒去看,直奔船長室。

“三分鍾後啟航,你們去待命吧。”江燁對軍官們說。

“是!”軍官們敬禮散開。

關閉船長室的門,江燁現場研究控製台。一溜兒液晶電視似的大屏幕,整條艦的情況都顯示在上麵,能清晰看到每個導彈發射坑裏的彈藥,還能調出兵員艙和裝備艙的監控。

都是傻瓜式操作,各種功能一目了然。

他先接入衛星,查看BC聚居區的情況。

兩個聚居區隻相隔五公裏,仍然在對峙。數百輛基地車緊挨在一起,如同抱團取暖的動物。

沒看到它們前往海邊的跡象。

都沒把江燁的勸降信放在眼裏。

它們隻是專注於彼此對峙,伺機發動下一次搏殺。

江燁走到另一塊屏幕前,設置目的地為隔壁大陸的近海,自動駕駛,航速60%。

三分鍾時間到,點擊啟航鍵。

引擎轟鳴,護衛艦破浪而出,衝向漂滿浮冰的大海。黑藍色的海水被劈開,艦後留下一道寬闊的白浪,撞暈的小魚紛紛浮上來。

下午一點,抵達近海。

距離岸邊隻有半公裏之遙,能清晰看到岸上的白雪和黑色岩石。但BC兩個聚居區還在視線之外。

護衛艦停止,靜靜漂浮在海上。

江燁拿起紅色電話,放在耳邊。

“首長。”車振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我事先讓你準備的空彈,備好了嗎?”江燁問。

“4枚空彈,分別在1到4號發射坑。”車振道,“我檢查過了,隨時可以發射。”

江燁放下電話。

點擊屏幕,選中1到4號導彈,兩枚標定B點,兩枚標定C點。

江燁的手懸浮在空格上,猶豫片刻,哢地敲下去。

轟隆的響聲,甲板上的發射坑蓋彈開,濃烈的白煙噴出,一發導彈跳出來點火,迅速衝上高空。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導彈飛行的聲音比想象中的刺耳,猛烈的氣流噴的窗戶都在震,江燁站在艦長室也能感受到威力。

屏幕上立刻出現衛星追蹤,四個綠點火速掠過原野,飛向目標。

短短一分鍾,兩枚導彈下降,命中B點,緊接著另外兩枚落在C點。

江燁切換到衛星俯拍,查看兩個聚居區。

能清晰看到導彈在雪地砸出大坑,但沒有爆炸。這是江燁的吩咐,沒有搭載戰鬥部的啞彈,落地不爆,單純用作最後通牒。

慘白的雪地上,一些人影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導彈,又迅速退開。

江燁坐下來,等待。

他隻給那些人半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仁慈了。兩次通知,再沒有反應,就是自尋死路。

剛坐了五分鍾,手機震動。

一震就是連震,消息嘩啦啦地來。

江燁拿起手機解鎖,很多殖民地長官私聊來消息。

都是求饒的,請求不要轟炸。

言辭相當懇切,很多人用了“給您磕頭”的表述。

江燁很有耐心,發消息詢問他們的位置。

位置很統一,都是B聚居區的人。

簡單的溝通後,B聚居區的人表明態度:願意歸順江燁的統治,去海邊投降。但C區的敵人就在旁邊,實在走不了,一走容易被追擊。

江燁想了想,發消息詢問,“你們的首領是哪個,兩分鍾內讓他加我。”

不到十秒,手機輕震。

【薩皮爾· 山姆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江燁點擊同意,立刻發消息:

“你的人百分百願意歸順嗎?”

山姆:“100%!絕對100%!請您不要轟炸!我們盡快去海邊繳械。”

江燁:“昨天就撒傳單通知你們了,為什麽不早走?非要拖到現在?不見棺材不落淚?”

山姆:“我們和齊藤幫的人有仇,必須得打。幾小時前已經打了一仗。”

江燁:“我命令你們在原地等待。二十分鍾後,如果齊藤幫不聯係我投降,我會辦他們。如果齊藤幫投降,你們不可再衝突。”

這次對麵沉默了幾秒,猶豫不決。

江燁:“不聽命令?”

山姆:“聽您指揮!”

江燁不再發消息,B聚居區的幾百號人暫時算降住了。

手機不再震動,江燁靜靜地坐下來等。

倒計時二十分鍾。

倒計時十分鍾。

倒計時三分鍾。

一直沒有C聚居區的人來消息,從衛星圖上看,C區邊緣的一些基地車正在離開。但不是前往海邊,而是掉頭回內陸。大部分基地車依然留在原地。

江燁選定單發導彈模式,目標C聚居區,手懸在空格鍵上。

“哢!”輕輕一敲。

轟隆的響聲,甲板上白煙噴吐,導彈活魚般躍出,點火升空。

“哢哢哢!哢哢哢!哢哢哢!”

江燁不停地敲擊空格,麵無表情地盯著屏幕。船長室的窗戶咣咣震動,甲板源源不斷地噴吐導彈,宛如漁網裏傾倒出來的白色活魚,一顆接一顆升上天空,拖曳出滿天的白煙。

他敲擊的速度越來越快,空格鍵不停地響。

最先發射的導彈抵達C點,江燁在屏幕上切出衛星視角。

白色的雪地綻放橙紅色的大花,滾滾塵煙從地上噴起,黑色的基地車被橙紅色命中,直接粉碎,爆開的鞭炮皮般四散飛濺。導彈的威力相當凶猛,一發就能把基地車炸的粉碎,裏麵的人絕無生還可能。

江燁一手敲空格鍵,一手在屏幕上轉。他的指尖落在哪裏,橙紅色的爆點就出現在哪裏,導彈下雨似的落地,成排成排的基地車被炸碎。

許多基地車開始逃跑,艱難地在雪地裏前進,但江燁用手指戳戳它們,不出兩秒就被點爆。

【導彈已空,請裝彈】

屏幕上彈出提示。

江燁拿起電話,“把裝備艙的備用導彈裝上,立刻。”

放下電話,手指繼續在屏幕上戳,空中還有四十顆導彈沒有抵達,江燁要給它們指引目標。

轟炸很快結束,整個C聚居區的地麵全黑了,雪地中央宛如鼓起黑色的腫瘤。滾滾濃煙升上高空,場麵仿佛大火燒山,江燁想起聖經裏毀於神降天火的城。

原本有幾百輛基地車的C區,隻剩十幾輛基地車在動。

就像一堆聚集的蟲子,被猛噴了一罐殺蟲劑,死了遍地,隻剩邊緣的幾隻苟延殘喘。

江燁透過窗戶往甲板上看,每個發射坑都敞開,煙囪似的飄出白煙。那是冷卻劑在灌注。士兵們已經在底下裝填備用的導彈,不多,總共五十顆,正好夠把C區殘留的基地車再轟炸一遍。

電話響了,江燁拿起來。

“報告!50枚備用彈已填裝完畢,可以發射!”車振的聲音中氣十足。

“好,辛苦了。”

江燁放下電話,把手懸在空格上。

“哢哢哢哢哢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