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祝淩瑤修長的十指在屏幕上快速敲,足足三分鍾時間,輸入了一大串鬼畫符。

雖然看不懂,江燁還是本能地盯著她輸入。他忽然發現祝淩瑤做了美甲,淡淡的櫻花碎圖案。

祝淩瑤最後把手掌按在屏幕上。

一個提示框彈出來,這回是中文了,【請確認是否提交考試結果?】

祝淩瑤果斷點了是。

【提交成功】

“祝考官……”江燁緊張的口幹舌燥,“我的成績是多少?我看到您寫了一大堆,但是沒分數。”

“這個考試是沒分數的。”祝淩瑤微笑,點了兩下屏幕,把剛剛寫的東西又都調出來,“我給你念念啊。”

“考生江燁表現出明顯的宿命論傾向,並不認為人造人的命運需要由他負責,但同時又懷有仁愛態度,願意為人造人提供較為平等的生活環境。在管理指標上,江燁表現出明顯的獨裁傾向,但其本人並不如此認為,或並未意識到自己的一手遮天,同時又有比較開明的態度,接受不同聲音的可能性大,在正常情況下能做出較為良好的決斷。”

“古代思想在江燁身上的體現較為明顯,同時也表現出對太空社會的接納和適應。保守和開放態度兼有,陳舊觀點和超前觀點均有。江燁對自身的態度和判斷抱有一定自信,但又呈現出隨時知錯就改的傾向。”

祝淩瑤讀完,抬頭看著江燁,微笑。

江燁一臉懵逼。

“所以……這意思是我通過了還是沒通過?”

“當然是通過了,這不是很明顯嗎?”祝淩瑤說。

“哪裏明顯了……”江燁尬笑,“我聽到了一堆壞詞和一堆好詞,好像我是什麽矛盾的結晶。”

“矛盾是好事,在這種考試裏,矛盾越多越占優勢。”祝淩瑤說,“考試的評判標準裏就有一條,沒有絕對的、能超越所有時代的正確,因此保有多樣性至關重要。”

“這樣一來我就能購買人造人了對吧?”江燁說。

“不。”

“嗯?”

“你需要向銀河帝國人類社會倫理組織繳納每年50億元的顧問費用,然後才能購買。”

“顧問費用?”江燁愣了愣,“會給我委派管理人造人的顧問嗎?”

“會。”

“是誰?能挑嗎?”

“您看……我合適嗎?”祝淩瑤說。

“您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認真的,我有顧問資格。我已經厭倦了現在的考官工作,想換個地方發展,畢嶸星看上去不錯。”

“畢嶸星我不確定能拿下來,而我不打算往江燁星引進人造人,如果最後我輸了,你恐怕會失業。”

“我賭你能贏。”祝淩瑤的口氣相當自信。

江燁不說話了,默默考慮。

“好,那就你來做畢嶸星的人造人顧問吧。”

“年薪我要一個。”

“億?”

“多嗎?”

“不多。”江燁爽快答應,“隻要你的專業水平足夠,能幫我解決相關問題,我會給你漲薪。”

“那我得尊稱您一聲首長了。”祝淩瑤又看向岑夜夢,“首長夫人。”

岑夜夢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這個考試,回答什麽會導致不通過?”江燁忽然好奇,“你問了好多方麵的問題,是不是有很多雷點,碰了就完?”

“其實這個考試比較寬鬆,隻要不是把人造人當作牲口或奴隸,就可以通過。”祝淩瑤說,“大部分問題都是例行公事。”

“這麽輕鬆?”江燁一愣。

他有種去打老虎隻找到小貓的落差感。

“該不會因為銀河帝國能收到每年五十億的管理費,因此放寬標準吧?”江燁笑了笑。

“在你眼裏,銀河帝國行事是這麽黑暗的嗎?”祝淩瑤漫不經心地說。

江燁的笑容微微一僵,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把頭上的圓片撕下來,手裏的金屬棒放桌上。

“怎麽可能,我就是開個玩笑。”江燁說。

祝淩瑤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時候不早了,請大家吃頓飯吧。”富秋煙忽然插話。

眾人紛紛同意,一齊起身。

……

夜幕降臨。

江燁和富秋煙再次返回泥點公司。

全生物人造人產品間。

巨大的儀器,像老式超級計算機的櫃式主機,通體灰黑色,各種顯示燈發出黃光。

江燁轉了一圈,“樣品呢?”

“沒有樣品。”富秋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江燁立刻反應過來,“抱歉抱歉。”

“來這看設計麵板吧。”富秋煙伸手,一人高的屏幕立刻從地板裏升起。

江燁站在屏幕前,看上麵眼花繚亂的數據和功能。

“主要能設置什麽?”

“應有盡有,看你想要什麽了。”富秋煙道,“我的建議是,給幾個比較寬泛的指標,讓係統隨機生成微小差異,這樣人造人進入畢嶸星社會之後,更能融入。性能太好會遭到仇視和孤立,性能太差會遭到排擠和歧視,隻有和平均線差不多才是最穩的。”

“寬泛的指標……”江燁沉思。

“適應不同氣候,有這個功能嗎?”

“有,高原,寒帶,熱帶,這是比較常見的。”

“都要一些。”江燁點頭,“畢嶸星的高原麵積不算多,高原適應基因要總數的六分之一吧。耐寒耐熱平均分,不要太耐,在正常值之內略偏。”

富秋煙在麵板上快速選擇,泥點公司是女兒星的星有企業,她是負責人之一,對業務相當熟練。

“好了。”她點頭。

“年齡統一設為十八歲吧。”江燁看到了一個選項。

“可以。”富秋煙點頭,“壽命中位數要多少?這指標挺重要,關係到星球的年齡比例、培養勞動時間比和福利壓力。”

“中位數……八十八吧。”江燁道,“這批貨隻是試用,不用太嚴格。回頭如果我大量訂貨,會提前找專人計算。”

“性別比例?”

“當然一比一。”

“身高中位數?”

“現在人的平均身高都多少?”江燁反問。

“不同星球不一樣啊,有均高過兩米半的星球,也有均高不足一米五的。”

“一米七五吧。”江燁說,“均高兩米半也太可怕了,滿大街姚明嗎?”

“姚明是誰?”

“這不重要。”江燁笑了笑。

“顏值設置,可以設中位值為奇醜到奇美,你想要醜一點的人造人還是美一點的,或者普通值?”

江燁沉思。

“稍微美一些吧。”江燁道,“別美的太過分,就均值看上去比較順眼那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