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桉有些怔神。
雖然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沒有人點,已經自動滅屏變黑,但是她很清楚地看見了短信前麵的幾個字眼。
【魏先生,榮邀您參與《夏花之死》內部觀影及影展出席資格......】
這是——那場倫敦電影展的邀請信?
不過短信顯示不全,也看不到關於邀請出席人員的數量等信息,明桉憋著,不敢高興得太早。
興許魏澤騫這種身份,受邀是很正常的。
可是他應該不知道她也很喜歡這部電影的導演吧?
魏澤騫對派派友好教育了一番後,重新回到了餐廳裏,他看著明桉麵前的盤子裏還剩下一點吐司,估計是不吃了,便拿起,很自然地咬了一口。
他問:“對了,你有空......”
“有!”明桉非常積極地喊道,甚至連一句完整的問題都沒耐心聽完了,她就連連點頭回答道:“你可能看不出來,但我其實非常空。”
她以為是要一起去倫敦的電影展了呢。
魏澤騫微微錯愕,接著說道:“行,那我們兩個人今天就一起陪著派派去參加他的足球課吧。”
明桉的思緒還暢遊在倫敦最近會不會下雨,她要穿那條正式的禮裙才好,卻被突然告知隻是去參加足球課。
派派很高興她能陪著一起。
所以,她也不好意思潑這小家夥冷水。
是她誤會了,並且還一誤再誤!
足球班都是和派派差不多年齡段的小朋友參加的。
老師看見明桉和魏澤騫兩個人,笑眯眯問道:“派派,今天你的爸爸媽媽陪你一起來參加啦?”
“不是啦,這是我的小舅舅和小舅媽。”
對於“小舅媽”的這個稱呼,明桉還是挺不自在的,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他倒是無比習慣,此刻正目送著自己的小外甥兒進更衣室換球服。
老師大概是平常誤會的多了,並不覺得尷尬,還反而拿出了自己的金牌銷售本事,他熱情推銷道:“那二位也已經結婚有小孩了嗎?”
“可以來報名參加我們接下來的暑期足球營呀,一共兩個月的訓練時間,會很好玩,最後還會和非洲的小朋友們一起比賽呢,現在的價格隻要......”
魏澤騫沒全部聽完,就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如果是女兒呢?”
“什麽?”老師一頓。
下一秒,明桉的肩膀直接被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摟住。
這男人明明是半開玩笑的口吻,語氣卻很認真地對著這位老師問道:“我說,我們生的是女兒,也參加足球課嗎?”
“女兒為什麽不能參加?”明桉第一個出聲反駁,皺緊著眉頭說道:“體育運動分什麽男女,也有喜歡踢足球的可愛小女孩呀。”
“魏澤騫,你要是再說這種話,你就是有偏見。”
聞言,魏澤騫立刻服軟。
心情卻莫名爽飛了。
他高興的是——明桉隻是反駁了報名參加足球課,而不是關於“女兒”。
老師笑了兩聲,識趣地將自己的名片給了明桉,他感慨道:“看來平常家裏都是太太做主比較多啊哈哈。”
魏澤騫挑了挑眉,也不反駁。
他帶著明桉坐到一會兒可以觀看小孩子們踢足球的看席上後,才無奈說道:“在外麵,你就不能給我點麵子?”
“那我也隻是實事求是嘛。”明桉回答著,尾音都不自覺上翹了起來,就好像在撒著什麽嬌一樣,她反問:“再說了,堂堂魏總需要這種麵子做什麽?”
魏澤騫認同地點了點頭。
他一邊坐下,一邊自言自語:“也是。”
“有你就夠了。”
最後一句話淹沒在十一個小朋友一起出場的歡呼聲中。
明桉也很激動,嘴裏不斷地喊著:“派派加油!派派加油!”
小家夥換的是一身藍白條紋的足球服,很帥,上場以後,眼睛不停地掃視著觀眾席,直到看見了明桉和魏澤騫以後,才喜笑顏開。
隨著裁判吹哨,如火如荼的切磋比賽也正式開始了。
明桉喊了一會兒,嗓子都啞了。
她剛坐下,身旁的男人就喊了她的名字,“明桉,我......”
“我可以!”明桉直接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大概她真的是對《夏花之死》走火入魔了。
一點秘密也兜不住。
屬於是上一秒得知男朋友要求婚,下一秒就不自覺在手機導航上搜索“民政局”在哪裏的那種類型。
魏澤騫一愣,反問道:“你可以什麽?”
他說:“我忘記給你帶杯子來了,現在去給你買水,你有什麽想喝的嗎?”
明桉“噢”了很長一聲。
不僅唇角下垂起來,她的眼睛都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魏澤騫覺得很好笑,沒走幾步,又突然折了回來,他很莫名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已經看到什麽了?”
明桉搖搖頭。
她決定從今往後要做一個矜持的人了。
沒過一會兒,魏澤騫買了杯熱飲給她,是紅糖水,裏麵還有軟軟糯糯的小丸子。
他把吸管插了進去,然後扶著杯子,讓明桉一低頭就能喝。
馬上縮短過的上半場比賽就要結束了。
明桉又吸了一口,邊嚼著丸子,邊問道:“你就買一杯?派派不要喝嗎?”
“他喝點白開水就行。”魏澤騫回答道。
本來付錢的時候是要的兩杯。
但他轉念一想,那小不點昨天晚上實在是太氣人了,睡他們的房間還不夠,還非要睡在中間。
害他又失了眠。
明桉輕笑了一聲,小聲說道:“你也太記仇了吧。”
話音剛落,裁判員再次吹哨。
揮汗如雨的派派第一時間將頭轉向觀眾席,向明桉和魏澤騫伸出小短手來打招呼。
明桉忍不住拿出手機,把這個被自己舅舅“欺負”了還不知道的傻小子給錄視頻拍了下來。
手機長方形的畫麵裏,清晰地放大了派派臉上的笑容。
忽然!
後麵有個比他高一點的小男孩朝著他踢了一下。
派派直接摔倒在地,腿上破了皮,哭喊道:“嗚嗚嗚......好痛......”
“爸爸......嗚嗚嗚......派派想要爸爸......”
明桉還沒將手機收起來,她身旁的魏澤騫就直接衝下了觀眾席,單手撐著銀白色的欄杆,利落地縱身一躍。
直奔自己那個被欺負到正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