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能拿錢辦的事都不算是事。怕隻怕,錢都不好使。
在府衙碰了一鼻子灰後,那掌櫃的隻好又拿著那一包銀子灰溜溜地回去了。環兒正如熱鍋上的螞蟻等著他的好消息。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姑娘,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掌櫃的有些許無奈道。
“掌櫃的,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你我萍水相逢,我們隻不過是你的住客而已,可是你卻願意破財幫我們,我真的很感激。”說著,她便再次跪倒在地上,掌櫃的一瞧,忙欲扶起她,“掌櫃的,不要攔我,讓我給你磕三個響頭吧,倘若這次我們能逃過這一劫,我定當湧泉相報,若是逃不過這一劫,環兒也隻能來世再報了。”
“哎呀姑娘,我可什麽忙都沒幫上,你,你這麽做真的讓我感到羞愧又內疚啊。”掌櫃的有些內疚道。
環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起身,
“掌櫃的,你不必內疚,這是我們欠你的。”
“那姑娘,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竭盡所能。”這掌櫃的真的是難得一遇的好人。
環兒沉沉地歎了口氣,
“我想去府衙親見那府衙老爺。”眼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知道那些中傷造謠還能扇動官府抓走阿海跟阿時的是些什麽人?他們能搬出方禦史,難道她就不能搬出公主嗎?
“可是姑娘,你去見了官老爺,也未必有用啊,這件事也不是官老爺說了算的啊。”掌櫃的不無擔憂道。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去試一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冤枉至死。”說著,環兒便大義凜然地走出了客棧往府衙而去……
果然如船家大叔所言,這一晴就是好多天。
峽中風和日麗,空氣清新,再加上他們所要到達的是下遊,因此是順流而行,速度也是相當的快的。眼見著已經到了下遊的源頭,是一汪平靜無波的湖潭,除了他們的來路,三麵環山,崖臂高聳入雲,崖底芳草青青,野花簇簇。
那船家大叔將船停靠在了岸邊,不由遮目遠望,
“雖說我就在那上遊住,可是卻從來沒到過下遊,從前一直聽聞這下遊是個霧障之地,天晴多變,且有鬼怪,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全是謠言罷了。”他不由感慨道,“若是能在這裏隱居的話,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了。”
霽華看了管瑤清一眼,卻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霽華大哥,我們開始行動吧。”說著,她便徑直上了岸,對眼前的美景是一點兒心思也沒有。霽華隻以為她是想快點兒找到義父而已,便也隨著她趕緊上了岸。
抬頭望去,雲霧層層疊疊,根本就看不到崖頂,也定位不到落棺的位置,所以他們尋找的範圍也就隻能回大了。這湖潭的四麵都有大片的草地,想來不可能是落到水底,但崖臂上卻生有藤木,棺槨會不會被掛住,就不得而知了。
根據他們推算的方向,落棺點應於左側,他們拉長岸線找,最好是兩人分頭行事。
“霽華大哥,你從這頭開始找,我從那頭開始找。”分析許久之後,管瑤清神色凝重道。
“不,你從這頭我看那頭,”這頭較近,那頭較遠,“我這就去,希望我們都能很快有結果。”
“你們快來看啊,瑤姑娘,華公子……”兩人正商量著,忽然聽到船家大叔在另一頭高聲喊著,兩人驀地看向那頭,隻見大叔的身子隱在林子裏,好像在扒拉著什麽,兩人頓時心頭一緊,撒腿就跑了過去。隻見,在一堆斷木亂枝中,有一方紫檀棺木,管瑤清定睛一看,正是義父的棺槨。
那一必,她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蒼天有眼,義父的棺槨還保存得甚是完好。棺槨上的繩索還結結實實的綁著,棺槨一點兒損傷的痕跡也沒有,想來,是這崖上的藤木起了作用,使得棺木落下來的速度緩了下來,以至於落地時並沒有那麽快而重。
“義父,義父……”管瑤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老天保佑,終於讓我們找到你了。”
而此刻,霽華已經在拚命地扒著那棺木上的斷枝殘葉。
“姑娘,公子,這麽大的棺木,你們要想把它運出去,那是何等的困難啊。”船家大叔抽了一口煙袋緩緩道。“就我這小船,也放不下啊,我看不如……就讓你們的義父在這裏入土為安吧。”
管瑤清微怔,繼而看了眼霽華,霽華沉沉地歎了口氣,
“大叔說得對,運出去難,隻怕這途中再出意外,逝者應入土為安,我們把義父的靈位帶回去,他一定會找到回家的路的。”
管瑤清沒有說話,隻是紅腫著眼眶,呆怔怔地看著那棺木……
白楊鎮。
環兒來到府衙,直接被門口的官兵擋在了門外,根本就進不去,別說是見到官老爺了。萬般無奈之下,她便謊稱自己有冤要伸,這才輾轉見到了那府衙老爺。這府衙老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一臉橫肉,眼睛小得連眼珠子都看不到了。
“堂下女子,有何冤情,速速報來!”衙堂上,師爺在一旁高喝著。
“民女環兒,是來求老爺開恩,放過我的兩個朋友,他們是冤枉的。”環兒直言道。
那官老爺卻聽得稀裏糊塗的,忙看向師爺,師爺倒是明白人,在那官老爺耳畔嘀咕了幾句,那官老爺這才明白,又故作嚴肅地看向堂下的環兒,
“胡鬧,他們可是靳國的細作要犯,這可是方禦史所下的命令,有何冤情!”
“那請問官老爺,方禦史可有書信或者親言於你,他們是要犯,是細作,要處死?”此時此刻,除了著急以外,她已經感覺不到怕了。
“放肆!這是你所過問的事嗎?”那官老爺大怒,“來人!給我杖打三十大板!”
“等等!”環兒一慌,厲聲道,“官老爺,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人處以死刑,倘若真的是方禦史的命令,你敢用項上人頭作保嗎?”
“反了,真是反了!”那官老爺惱羞成怒,“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他的話剛落音,便有幾個手持棍杖的官兵朝她走來,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
“官老爺,如果我說,是公主的下的命令要你放這兩個人呢?”環兒隻好出此下策道。
那官老爺一愣,而後把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哼,好一個臭丫頭,膽敢冒用公主之名,給我抓起來,稍後處置!”
“你們不能抓我,我是公主的貼身侍女環兒,倘若你們抓了我,日後公主定不會饒你們的!”現官不如現管,現在,她說什麽,他們都不會聽的。
那師爺眼睜睜地看著環兒被抓著,隻是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明知此來,是有去無回,可是她卻還要來,真是個倔強的丫頭……
在府衙的大牢裏,獄卒給阿海跟阿時每人送一了碗斷頭飯跟斷頭酒,兩
“好好地吃你們的最後頓吧。”那獄卒將酒飯給他們遞進了大牢。
阿海跟阿時相視了一眼,盡管昨兒一天隻吃了一頓飯,可是此時卻也毫無食欲。死他們到是不怕,怕的就是世子。
“阿海,至始至終我都想不明白,世子是怎麽落到他們手中的,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世子?”阿時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明白。
“不管他們是誰,出於什麽目的,總之,世子是危險的,阿時,你有沒有發現世子很奇怪,他原本是想承認我們的,忽然不知道怎麽就……發病了,我覺得世子並不像是發病,倒像是被他們服了什麽毒藥,然後以此來控製世子。”讓阿海想不明白的是,世子究竟是怎麽被他們抓住的。難道他們一直在跟蹤著他們……倘若不是衝著世子的身份,他們又圖什麽呢?若是圖世子的身份,他們又是如何知道世子身份的?還有公主,他怎麽就能丟下世子先走……
“可是我們現在自身都不保了,還如何救世子,哎……”阿時垂頭喪氣道。
“不行,我們不能死,”阿海驀地端起那些飯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阿時瞪大了雙眸看著他,
“阿海,你是想……”
“賭一把!”阿海眸光堅定,鐵了心。
“好,阿海,我跟著你,咱們不能同生,亦可同死!”
兩人剛填飽肚子沒過一會兒,便有官兵過來提他們去法場。
“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可以上路了。”那獄卒忙過來開牢門。阿海跟阿時相視了一眼,阿時會意,似不經意地靠近那牢門,待那獄卒把門剛一打開,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飾用手上的鐐銬一下子套在了那獄卒的頸子上,並將他拖到了牢房門。阿海忙一腳踢上了牢房的門,
“快,他們想逃獄!”那為首的官兵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忙拔出腰間的佩劍就朝擋著門的阿海刺去,阿海隻好東西閃,西一閃,左一跳,右一蹦,
“快,快幫我們把鐐銬打開!”阿時挾持著那獄卒厲聲道。
那獄卒嚇得臉色青白顫抖著雙手摸索著打開了他手上的鐐銬,他抬手就朝著獄卒的後腦勺劈了一掌,那獄卒轟然倒地。眼看著阿海快要撐不住,阿時忙拿過獄卒手中的鑰匙,
“阿海,快來,”他拿了一根棍棒把牢門給別住,然後把阿海拉到一邊將他手上的鐐銬給打了開,“我們一起殺出去!”
阿海跟他相視一笑,兩人豁出命去,一個飛踢,把牢門踹得稀巴爛,衝進了那些官兵的刀光劍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