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玄子還是麵無表情，醫者見慣生死，他才能那麽平靜地說出：“我救不了你。”
他隻是一個大夫，不是神仙。
這脈象，一看就是個將死之人。
這身上的症狀，最多還有半日可活。
因為他是醫者，所以他會為地上掙紮的人們伸手；但也正因為他是一個醫者，他沒辦法善意地騙一個將死之人。
“沒關係，你救救我的孩子！”
滄玄子把脈的那位是一個女子，躲在屋後麵的有一個小孩眼睛大大的看著他們。
看起來比得上的人健康，應該是染上還沒有多久，或者說是他的抵抗力比較好。
“你過來，”滄玄子不主動向他靠近，怕嚇著這個孩子。
孩子剛開始那會兒可能還有點怕人，後麵薑鈺哼著歌逗他過來，也許更有親和力一點，小孩一步一步地靠近。
滄玄子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給他把脈。
滄玄子輕輕地皺了一下眉。
“這個孩子症狀倒是比較輕。”
“大夫你可以救我孩子是嗎？”那位女子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但是她激動的動作，在快抓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間停住了，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傳染性極強。
又收回手。
滄玄子點頭。
無疑是給了這位母親最大的希望。
她沒有什麽回報，隻能連忙磕頭，“謝過恩人，謝過恩人！”
滄玄子倒是覺得沒什麽好謝的，是自己沒有能力救這位母親。
“你是皇後娘娘安排過來的吧？”那位母親說道，在場都沒有回答，她的笑顏更加開朗，“果真皇後娘娘沒有放棄我們。”
薑鈺想陳述真相。
“其實……”
滄玄子攔住她，“罷了。”
真是氣死人。
就那麽縱容女主。
可她也明白自己再怎麽不爽，這也是別人的決定，畢竟別人還是女主的師兄呢，可不得幫著女主，情有可原。
“現在我給你開藥，雖然沒辦法痊愈，但是可以減少你的痛苦，”滄玄子忙著找藥，並沒有發現周圍那些百姓們的目光注視在他的那個包上。
他的那個包什麽東西都有瓶瓶罐罐的。
“啊，是這個，”他剛拿出來，就有好幾個人撲了過來。
祁昭眼疾手快地把他手中的那個瓶瓶罐罐扔了出去，拉著他們兩個跑。
麵前就出現了一個很壯烈的一幕，那些病人們一窩端地去爭奪藥物。
薑鈺也不知道說是同情還是可悲。
“走吧，場麵太混亂了，”祁昭道。
可以想到如果剛剛他們被圍起來，十有八九就走不出去了。
比起常年住在山上的滄玄子，祁昭可以說是更懂人心。
走了出去之後，薑鈺莫名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他是同情著這些被疫病折磨的人們，但也是覺得這個地方無比的可悲。
就憑剛剛的那句話，薑鈺就敢篤定，這些愚昧的人們還在等著女主的出現，等著他們的救世主降臨。
孰不知，他們即將要被他們的救世主送入地獄。
“這裏秩序那麽亂，沒有些管事的嗎？”薑鈺問。
“有點權利和身份的，大多已經四處逃亡，不然也不可能會擴散得那麽快，”祁昭回答道。
如果不是上京也出現了一個疫病的人，他們可能到這個時候都沒有發現，這個無名的小鎮，已經變成了這副鬼都不來的樣子。
“說來也是，”薑鈺點頭，餘光看到滄玄子在地麵上拿著樹枝比比畫畫：“你在寫是什麽？”
滄玄子隨身帶著的一個包已經被丟進了人群堆裏，拿肯定是拿不回來的了。
“數量太多了，朝廷送過來的那點藥根本不夠，”滄玄子道。
“那還能叫朝廷再送些過來嗎？”薑鈺想著如果真的是這種這麽重要的事，男主不可能會不答應。
“沒必要，數量太大了。”
他在計算那麽多人，不同的症狀，要給予不同的量，此去一看，大多數人的症狀都屬於比較重的情況，如果想要將要平分的發下去，那不可能，先不說他們裏麵怎麽調節，就算是把皇宮掏空，也沒辦法照顧到每一個人。
“那現在怎麽辦？”
“隻能尋找解除疫病的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滄玄子停下手裏的樹枝，像是想到了些什麽，加快腳步走向回去的方向。
祁昭拉住想要追上去的薑鈺，“不用管他，他一認真起來就是這副模樣，誰都不會搭理的。”
想到剛剛那一幕，還有被疾病困擾的人們，還有鎮上隨處可見的那無人收拾的殘驅，薑鈺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不是大夫，她也沒有辦法，隻能幹看著，感受這種巨大的無力感。
“希望慕雙雙真的能發揮出一點作用吧！”慕雙雙的能力是被認可的，隻是她的心思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
“慕雙雙她已經變了，”祁昭陪著薑鈺一起坐下，看著遠方的金花鎮。
“你說，為什麽滄玄子那麽慣著慕雙雙啊？”薑鈺真誠地提出疑問。
難道又是女主的萬人迷身份嗎？
小說其實並沒有詳細的講述他們的故事。
“慣著？”
“而且不會真的滄玄子那種人會喜歡上一個已婚之婦吧？”憑薑鈺這兩天對他的了解，他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感興趣，除了談到醫術的問題，他能夠打起精神。
可是那小說中的描寫就很迷。
“此話怎講？”祁昭覺得有些好笑。
“夫君，你可別笑，這是女人的第六感，”準確來說是小說給的靈感。
“他隻是不在乎身外之事，不在乎這些名頭而已，”祁昭覺得她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才有了這種猜測。
“師兄妹之情？”
“夫人真是越來越能想了，”祁昭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薑鈺想：小說中是以第一視角來講述之事情，多少都占有女主的主觀意向。
就很難評。
“不過，那家夥倒是確實挺在意他的師妹的，”祁昭接著補充道。
“果然！”
“不過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師妹罷了，”
“滄玄子曾經有過一個妹妹的，但是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他的這個妹妹和慕雙雙很像，”祁昭道。
“是這樣的嗎？”
小說之外的劇情。
仔細想想……
自己的妹妹來求自己，滄玄子就為了自己親愛的妹妹心上人破戒。
從小細心教導她。
被師傅抓住偷懶的時候還會幫她背黑鍋。
無論何時何地出門在外，都會顧及到妹妹的安全。
如果代入兄妹情，一切好像也沒那麽別扭，不存在曖昧不曖昧的。
也就是當代網友嗑他倆。
祁昭突然記起來：“說起來，慕雙雙之所以拜入蒼雪山下，也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