繭組織那邊也不是無知無覺就等著別人來掀他們的老巢的。
他們是最不可惜人力的, 核心成員直接就下令讓營地出身的所有人綁著炸彈去迎接第一軍帶領的先鋒隊伍。
誰懂啊,先鋒隊伍還沒有到達大峽穀的地界,就已經遭遇了好幾次生死危機。
真的,如果不是有安枝這個外掛, 他們就要出師未捷, 還沒有到達大峽穀人就掛了大半了。
安枝和宗離這裏自然也遇上了這樣的恐怖襲擊,然後, 對方還沒有靠近安枝他們的車, 就直接被宗離掀飛了。
這就是安枝喜歡跟宗離一起出任務的原因了。
她隻管油門踩到底, 在無人的山道上貼地飛行就行, 其他的都交給宗離就好了。
就一個字:爽!
伴隨著四麵八方的驚天爆炸聲, 安枝率先來到大峽穀外麵。
她一腳踏進大峽穀的地界, 濃霧就從大峽穀裏彌漫過來。
安枝本能防備, 給自己貼了張驅瘴符,至於宗離,人家百毒不侵。
小天和小玉本身就含毒,這樣的濃霧裏, 它們能現場表演一個花滑翻滾, 表示歡喜的。
呃,隻有安枝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
“宗離,這是什麽毒,你知道嗎?”
“不知道,應該是些不入流的毒氣。”宗離回答。
可就是這些在宗離眼裏不入流的毒氣一出, 周圍的樹木草植全部瞬間枯萎了。
安枝忍不住感慨, 這樣的好東西送給小R本多好, 繭這是沒有找對方向啊。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繭組織裏麵真的稱得上是人才濟濟了。
那些核心成員何不換個思路, 帶上家當,帶上毒藥,去攻占小R本呢?
到了那邊,想怎麽霍霍,還不是隨繭發揮?
落下風幹的時候,安枝還能偷摸摸去支援一波呢。
安枝心裏胡思亂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直接用驅瘴符擺了個符陣,把這些濃霧往大峽穀裏趕。
好東西還是繭自己去享用吧。
項均和龐渡同車,他們遭遇的襲擊頻率也最高。
好在因為安枝,他們血條厚,加上兩人經驗豐富,這才能平安無事到達大峽穀。
他們到的時候,正是安枝用符陣驅趕著毒霧往大峽穀裏飄的時候。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有點想笑,安枝總能在正兒八經作戰的時候,做出一些出人意料,又效果極好的舉動。
別人是解決敵人的問題,她是直接把問題丟回給了敵人。
就像這些毒霧,如果是他們遭遇了,那肯定是按常規的來,防毒麵具帶上,解毒丸吃上。
然後,艱難穿過毒霧進入大峽穀和繭組織一決生死。
但,安枝不,安枝選擇把麻煩丟回給製造麻煩的人。
大峽穀裏,大冬天搖著羽扇裝模作樣,得意洋洋的中年男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自己製作的毒霧撲了個滿頭滿臉。
好在,他常年和毒物打交道,雖然被毒了個正著,到底掙紮著找到解藥咽下,沒有被自己的毒霧直接送走。
他往地上摔了幾個瓷瓶,毒霧消失。
中年男子也不再拿著羽扇裝相了,隨意用袖子抹了把汗。
命都差點沒了,哪裏還有興致裝逼啊。
繭組織裏可沒有什麽同僚愛,他這麽慘,也沒有人同情幫助他。
是他自己想出風頭,選擇了守大峽穀的門,那就守著吧。
隱隱的,藏在不同地方的繭組織成員還露出了幾分看中年人笑話的意味。
但看敵人手段詭異,到底又把心裏的提防提了又提。
中年人能在大峽穀混個住處的,當然也不是泛泛之輩,毒霧翻車後,他就往大峽穀外麵扔了幾個大甕。
隨著大甕碎裂的聲音響起,密密麻麻的毒蜘蛛,毒蠍子從裏麵爬出來。
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估計能瘋。
廢話!
這麽多毒物,沒密集恐懼症的人也得瘋啊。
這是後麵陸陸續續到達大峽穀的人的心聲。
安枝看到這麽多的毒蟲也是頭皮發麻。
女同誌嘛,對這樣的東西總是會有種天生的畏懼的。
當然,這是可以克服的。
不過,不等安枝克服,宗離就出手了。
是的,出手。
人家手輕輕一揮,那些毒蟲就跟毒物一樣,直接回大峽穀去了。
項均:為什麽他有種攻占大峽穀,他們隻要在後麵搖旗呐喊就可以順利凱旋的錯覺。
安枝果然牛人啊。
自己這麽厲害,朋友也這麽厲害。
所以,厲害的人是不是都是和厲害的人做朋友的?
先鋒隊伍有一個算一個都覺得自己是安枝的朋友,他們也都是很厲害的人來的。
隻有中年人受傷的世界達成。
中年人又吞了一口解毒的藥,把腳上掛著的幾個毒蟲抖落,咬著牙把毒蟲收進了新的大甕裏。
不然怎麽辦?
放出去,再爬回來?
還是任由毒蟲在大峽穀裏霍霍?
那他怕是不想活了!
沒等敵人動手,他就能被友軍噶掉。
中年人不信邪,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毒藥——新恨醉,直接就往大峽穀外扔藥瓶。
他就不信了,就這樣了還搞不定外麵那個難纏的對手!
沒錯了,這個中年人就是培育出花間迷,和在北疆深山大麵積種植罌粟花的藥師了。
他來守大峽穀的門可不是因為在繭組織裏地位不高,被送過來當炮灰的。
人家本來是想著炫技立威,在繭裏提高一把自己的威望地位的。
沒想到,反倒被安枝他們炫了一把。
這不,他原本根本沒打算拿出來的新恨醉,直接給扔了出去。
這對所有人來說是迷失心智的毒藥,但對小天來說可是升級進階的靈藥啊。
這玩意兒,他主人還不會搞,隻會用花間迷釀酒。
釀的酒都給他也就算了,現在好了,還要分給想美容養顏的安枝和小玉一起喝。
這倆他都惹不起,心疼而無法言說。
沒想到原本以為隻要負責咬人就行了的他,還能遇上這樣的好事!
第一個瓷瓶落地碎裂的時候,小天就感覺自己的心也要碎了。
他恨不得趴下把灑在地上的新恨醉添幹淨。
但是,有小玉在,後麵還有這麽多的人看著,他總得維持一下自己和主人的顏麵。
心疼的看了眼地上已經碎裂的瓷瓶,小天尾巴一甩,直接飛過去用身體纏住被扔過來的瓷瓶。
然後,輕輕放在地上。
就這麽一瓶一瓶的接。
裏麵的藥師扔多少,他就接多少,完全不受散逸出來的新恨醉香味的影響。
這要是換個人來接,中年人故意在瓷瓶外麵塗著的新恨醉就夠人喝一壺的了。
小天的體型影響了他的發揮,沒多久就累的吐蛇信了。
他心裏有些幽怨,又是想念自己原型的一天!
大峽穀外麵很空曠,就一個瓷瓶的新恨醉彌散在空氣裏,先鋒隊伍的人一人吸一口也就沒了。
所謂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
就這麽一瓶新恨醉的量,分分鍾就被大家消化完了。
嗯,他們也被迷了,但也就失神了一會兒,離心智被迷惑還有很遠的距離的。
藥師:······
藥師破防,直接退走,關在自己的配藥室裏自閉去了。
先鋒隊伍直接躺平著進了大峽穀。
安枝在大家進入大峽穀前,又給所有人補了一次平安符。
所有人都很感激安枝,要是沒有她,他們就算能順利到達大峽穀,估計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進了大峽穀後,大家就分散對敵,各顯神通去了。
當然,安枝跟宗離沒有分開。
懂的都懂,主要是宗離不能離開安枝。
一開始,大家應對的還算輕鬆,能進先鋒隊伍的人就沒有等閑之輩的。
就算是實力略差些的龐渡也有自己的手段。
龐渡:······大可不必把他單獨拎出來說。
等滅掉一波中高層的組織成員後,繭的核心成員才一個個出來。
安枝心累,他們這是在升級打怪嗎?
繭是什麽奇葩的組織?
這樣讓手底下的人前赴後繼來送死真的好嗎?
咱就說,萬一,萬一哈,安枝他們這次沒能徹底鏟平大峽穀。
繭組織的核心成員是打算自己去幹拐賣婦女,暗殺接單的活嗎?
他們都成光杆司令了好麽?
當然,先鋒隊伍是不可能會讓繭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的。
似乎所有的反派都會在對戰前嗶嗶一波。
眼前這位衣著華麗,渾身金光閃閃的大反派就開腔了。
“先生,你上次過來大峽穀做客的時候,我們可是禮數周全,掃榻相迎的。”
“你這麽背刺我們不太好吧?”
他這麽一開腔,安枝差點以為他就繭的幕後掌權人了。
差點喔。
“我不是背刺,我本來就是過來鏟除你們的。”項均說道。
他根本不可能被這人所謂的道義拿捏住。
因為,繭組織就根本沒有道義可以講。
“先生此言差矣······”他話還沒有說完。
鄔濛直接一梭子彈就飛了過去。
幹就完事,他們又不是來耍嘴皮子,跟人爭論對錯的。
繭就是犯罪組織好麽?
幹的都不是人事,還說起人話來了。
安枝給鄔濛比了個大拇指,幹的好。
要是鄔濛不出手,她也要忍不住了。
說話就說話,叫陣就叫陣,還咬文嚼字的,裝什麽?
顯擺繭有文化底蘊還是怎麽的?
再有文化底蘊,還不是做事沒有底線,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也不把華國的安定放在眼裏?
金光閃閃直接閃身避開子彈,也終於不再廢話,直接一揮手,示意後麵的人衝殺。
自己就一馬當先向先鋒隊伍衝了過來。
然而,隻有他自己。
安枝都麻了。
怨不得於海川不顧滅門計劃不計劃的,自作主張就增加了名額。
這繭,就是這麽散漫隨意的麽?
他們是來鏟平大峽穀的耶。
覆巢之下無完卵。
繭成員竟然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就直接把內部不和擺在了作為敵人的安枝他們麵前。
這合理嗎?
肯定是不合理的。
但繭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安枝才沒有興趣探索原因。
她眯了眯眼,直接一張破軍符飛了過去。
甭管什麽了合理不合理,幹就完事!
她扔符籙扔的瀟灑,沒有留意到費藜眼中閃過的錯愕和驚喜。
這一瞬間,在費藜的眼中,安枝的形象和他的妻子嬴歸暮重合在了一起。
沒忍住,他就站在了安枝的身後給她壓陣。
金光閃閃這回沒有躲過破軍符,但他身上也不是沒有底牌。
最後,他被破軍符擊退百米,勉強站穩腳跟。
原本袖手旁觀,無動於衷的繭組織成員見狀終於拿出自己的武器,衝殺了過來。
接下來就是亂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枝的錯覺,她總覺得費藜一直在留心她的安危。
幾次都擋在了她的麵前。
盡管不需要,安枝還是領了費藜的好意,給他打了幾個平安符。
安枝很忙,忙著和繭組織的成員對戰,忙著給友軍打平安符,還忙著給宗離輸送靈力。
到最後,繭組織出來應戰的核心成員死傷殆盡,前鋒隊伍安然無恙。
跟剝洋蔥似的,先鋒隊伍把核心成員剝去後,又往大峽穀深處走了一段路。
這一路上,機關,暗殺不少,裏麵還有幾個用忍者術的。
這明顯是R本人啊,繭可真是不要臉。
到最後,先鋒隊伍殺紅了眼,繭組織的成員也是。
最後的決戰在大峽穀深處。
先鋒隊伍到達那邊的時候,那裏已經有人等著了。
一字排開的座椅上,坐著三個鶴發童顏的老者。
之前的藥師,和金光閃閃就站在他們身後,連把椅子也沒有撈著。
也不知道他們圖什麽?
這麽有能力,真的無處可去,可以把自己上交華國啊。
別的不說,給把椅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啊。
這三個老者應該就是繭幕後的掌權人,也是繭的鎮穀老怪物,繭戰力最強的存在了吧。
眾人都提高了警惕。
那三個老者見先鋒隊伍的人進來,都沒廢話,直接一拍座椅扶手,衝進先鋒隊伍中開始攻擊起來。
這回,站在椅子後麵的組織成員就沒有一個人幹看著了,全部衝了過來。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三個老者離開座椅後,中間的一把椅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重新坐上了人。
那個人安枝認識,是很早的時候救下的——柳詩竹。
安枝非常震驚,竟然是柳詩竹?
她下意識在柳詩竹的附近搜尋另一個身影。
“你在找郭伊吧?安枝同誌?”
柳詩竹的聲音明明很輕,但安枝聽的清清楚楚的,就仿佛周圍的草植都在替柳詩竹傳話似的。
“郭伊呢?”安枝問道。
她還記得那個為了救自己唯一的朋友願意冒險的郭伊。
“她在啊。”
柳詩竹用下頜點了點正在跟鳳朝交手,一身黑衣的女人。
安枝順著她指點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郭伊。
就見郭伊麵無表情衝鳳朝發出綠色的水劍,鳳朝躲開,發出水霧把郭伊包圍,尤溪抽冷子甩過去一把雷電。
郭伊渾身過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安枝回過頭,看著柳詩竹,郭伊竟然也有了異能!
“很驚訝嗎?”柳詩竹雲淡風輕的說道,“那你的見識可真少。”
“是你讓她有了異能?”安枝聽她話裏的意思,試探著問道。
“不然呢?”
柳詩竹看了眼自己養護的很好的指甲朝郭伊點了點,郭伊又重新站起來加入戰局。
安枝:!
“厲害吧。”說著她坐直了身體,笑著**安枝:“你想不想有那樣的異能?”
“隻要你效忠我,我也可以賜予你那樣的能力。”
安枝冷下了臉,不是因為柳詩竹的招攬,而是因為:“你讓郭伊有了反抗繭的意識,有了主見,有了想要守護的友誼。”
“然後,你又親手毀去,讓她更加萬劫不複,你能得到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做?”
柳詩竹是變態嗎?
這是把別人的人生當什麽了?
這麽一想,她瞬間又不高興了。
特麽的,死掉的前世記憶又湧上心頭了。
安枝不想再跟柳詩竹廢話,直接一張破軍符扔了過去。
結果,柳詩竹輕輕一揮手,破軍符就就被甩飛了。
緊接著一根粗壯的類似竹鞭的植物就直衝安枝門麵而來。
安枝連忙祭出破軍符陣抵擋,沒有擋住。
眼看著鞭尾就要掃到安枝的臉上了,宗離握住安枝的右手,左手同樣輕輕一揮,竹鞭同樣被掀飛。
安枝在宗離的手握上來的時候,就非常默契的開始輸入靈力。
宗離和安枝並肩站在柳詩竹麵前,冷冷看著柳詩竹。
到了現在,柳詩竹才收起了一直漫不經心的表情,她略顯驚訝地看了眼宗離,說道:“沒想到第一軍還留著這樣的底牌。”
“是我思慮不周了。”
“原來以為你們是千裏送人頭的,沒想到你們還給了我這樣大的一個驚喜!”
“如此,我藏著掖著就不禮貌了。”柳詩竹的話音一落,一聲清脆的竹哨聲從她的嘴裏發出。
十多個人從不同的植物後麵突然現身,參與了對戰。
前鋒隊伍的優勢一下子**然無存。
因為這些人的傷害,安枝的平安符免疫不了。
好在大家的實力也不弱,迅速換了打法。
之前是悍不畏死,橫衝直撞,現在就正常的有來有往的戰鬥。
“這些人不太對勁。”安枝低聲問宗離,“你能看出哪裏不對勁嗎?”
“他們都被人為注入了樹木草植的精元。”宗離回道。
安枝:······
她是重生回了七零年代初對吧,沒錯吧?
為什麽她會遇上這麽多神話傳奇裏才會遇上的東西?
哦,不,她還遇上了來自遙遠未來的,星際文明的高科技,已經離開了的統子。
救命!
她真的重生回到了七零年代嗎?
會不會是跟師傅所在的異世一樣,是個神秘的平行空間啊?
事實證明安枝想多了。
華夏文明史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神話故事?
真的隻是古人在無力對抗天地異象的時候自己臆測出來的虛構的傳說嗎?
當然不是的啦。
那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曆史。
隻是,世間大法則下,從民國開始,世間完全進入到末法時代。
從前曆史上發生過的神話,會因為大法則漸漸從人們的腦海中消逝。
不然呢?
有過能飛天遁地,隻手攪動乾坤的能力後,誰能甘心平凡?
這樣的不甘,又會生出多少心魔亂象?
末法時代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大法則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很早很早開始就開始潛移默化改變人類的認知。
但每個時代都會有掙脫束縛的驚才絕豔的天才,他們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了許多悖論。
然後,他們一步步追尋,求證,寫下了一本本關於太初,關於混沌,洪荒,太古,遠古,上古的紀實書籍。
大法則可以幹涉人類的思想,卻不能阻止和扼殺人類,也沒有辦法毀去這些珍貴的傳承。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紀實史實在人們的認知裏成了神話,成了傳說。
宗離,小天和大反派柳詩竹就是大法則沒有篩去的意外,還有小玉和玉珠也是。
柳詩竹也是。
她是覆竹妖,覆竹成妖的。
相較於其他精怪需要靈氣進行修煉,覆竹隻要有土就可以了。
這也是她從上古存活至今的最重要的原因。
另個一原因,就是她有其他的妖怪相助。
是她在上古時的道侶,一個法力高強的大妖,柳妖。
是柳妖在量劫中護住了覆竹,覆竹才有了未來。
然後,覆竹把自己的鋒利無比的竹尖插進了柳妖的命門。
柳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傾心守護的道侶為什麽會殺他。
他們從量劫中熬了過來,未來一片坦途了,不是嗎?
他忘了。
竹乃空心,怎會有情?
但竹能裝啊。
空心竹嘛,想怎麽裝都行啊。
後來,覆竹還給自己取了個紀念深情的名字:柳詩竹。
覆竹覺得,自己是有心,且有情的。
看,她都把道侶的名字變成了自己的姓氏了。
柳妖一定死而無憾了。
柳妖:······用他在人類那裏學的所有的髒話了一遍覆竹,還是覺得不解氣,不理解的程度。
不是,覆竹有病吧!
噶他幹什麽啊?
覆竹修煉隻要紮根土壤就可以了,這世間到處都是土,他又不會跟她搶資源。
他跟覆竹是植物,沒有本源,隻有精元。
精元對同類有害無益,覆竹又不能吸收轉為己用?
柳詩竹:······噶了就噶了,就非得有理由嗎?
一定要給個理由的話,那就是那天風吹的方向讓她不高興了唄。
噶了柳妖,她興許心情能好點?
安枝回過神的時候,宗離已經跟柳詩竹打起來了。
好在,安枝走神歸走神,給宗離輸送靈力的動作沒有停止。
不然,打著打著“沒電”了,宗離多尷尬啊。
按理說,柳詩竹這樣色兒的,在宗離手裏是走不了幾招的。
但奈何,安枝即使拚命輸送靈力,宗離轉化成神力後還是很有限。
他即使再精打細算,把安枝輸送的靈力使用到極致,能使出的神通也有限。
沒辦法,轉化神力的上限就在那裏了。
對付一般人,當然是綽綽有餘的,對上柳詩竹,那就有的磨了。
安枝也沒有閑著,一隻手輸送著靈力,另一隻手就虛空畫符偷襲柳詩竹。
這個時候還講什麽武德啊,直接上,把人,不,把妖拿下才是正經。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是過來清繳壞人的,又不是過來以武會友的。
對峙的最後結果自然是安枝和宗離勝利了。
宗離能使用的神力對他來說不多,但勝在連綿不絕。
而柳詩竹呢,她本體是覆竹,隻要有土,她也能得到源源不斷的供養,並且她的根可以延伸到百裏之外。
按說,她也是個續航能力極強的存在。
可是宗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真身是什麽,對戰的時候就一直衝著她的根須去。
對的,宗離就攻擊柳詩竹的腿腳,削去她的根係。
柳詩竹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根須實在是多,主根,分根,還有各自延續的根須。
等她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被削的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主根了。
這就很大程度限製了她從土中汲取能量的速度與數量。
最後,她被宗離一掌拍在命門。
柳詩竹一口綠色的汁液夾雜著綠色的精元從口中吐出。
小天從宗離的手腕上一個彈跳,直接一口叼住精元,獻寶似的送給小玉,讓她吞下去。
小玉知道這是好東西,又被小天治好了小潔癖,直接“啊嗚”一口,張開嘴給吞了。
植物不能吸收同類的精元,動物可以的喔。
柳詩竹目眥欲裂,那是她修煉了上萬年凝成的精元,她的本源所在!
她再不甘心,整個人也迅速萎靡了下來。
臉上,手上,都出現了青綠色,嗯,頭發也漸漸變綠。
到底是修煉的萬年的老妖怪,失去了精元還能維持人形。
然而,她這邊這麽一萎靡,那邊和先鋒隊伍交戰的人就開始實力大減。
沒過多久,那些人也都被製服了。
項均放出信號彈,在外麵圍著的軍人開始地毯式搜山。
這邊因為柳詩竹的原因,安枝的定身符和真話符都不能用。
但沒有關係,如柳詩竹這樣的存在,在自己失敗後是不屑於說謊的。
項均是這次計劃的發起人,也是他用了五年的時間找到了大峽穀,一點點摸清繭的情況的。
他是當之無愧最有資格審訊柳詩竹的人。
此時所有人都被製服,露在外麵皮膚也都像柳詩竹一樣變得青綠。
“這些人變成這樣都是你幹的?”項均問道。
“是啊。”柳詩竹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們,又吐出一口綠汁,笑著說道。
所有人:!這是中了毒?
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麽給自己毒成這樣?
都是壞蛋,最後都要噶的,項均也無意問柳詩竹要解藥去救那些人,就繼續提問。
費藜本來是要給霍晉找解藥的,不過,之前在他和項均交流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困惑後,項均就請安枝幫霍晉解了新恨醉。
他看了下眼前的情況,又看了一眼安枝,想著來日方長,就說道:“項均兄,我去幫外頭的軍人搜山,到時候自己回去就行。”
“等回了京城,我們找一天把酒言歡。”
“好,多謝費兄出手相助。”
顧榭齋夫妻見狀也提出去幫忙搜山。
他們過來幫忙就是想把繭滅掉,還世間一個太平。
至於其他的,他們不感興趣。
其他人都走了,大峽穀裏就隻剩下了第一軍,宗離和繭真心的核心成員。
“你們人類真是虛偽。”柳詩竹說道,“不就是不想沾染是非麽?還非得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你不虛偽,你違法犯罪。”安枝回諷。
柳詩竹笑著點點頭表示認同:“是啊,我們妖族都是真性情。”
“那真性情的你就說說你是怎麽回事吧。”項均淡淡接話。
其實,把人帶回第一軍的暗牢去審也是可以的。
但是之前項均跟那些同僚開會開傷了。
加上這次是協同作戰,那些同僚人雖然沒有來,但都有審訊知情的權利。
項均實在不想再看他們拍桌子,幹脆直接在大峽穀審了。
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人帶回去後,同僚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柳詩竹也幹脆,知道自己失去了精元後命不久矣,也不掙紮,自己的傳奇竹生,自然要讓人知道。
不然,錦衣夜行,多沒意思呐。
她本來是一株意外長在柳樹下的覆竹,有柳樹的庇護,順利長大,修煉成精。
第一軍眾人:!
是柳詩竹諷了,還是他們的耳朵出問題了?
柳詩竹就喜歡看人類沒有見識被她驚到的表情。
“大驚小怪!”
柳詩竹在柳妖的護持下,在那塊地界屬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存在。
妖心欲壑難填,年輕的竹妖以為自己實力強悍,天下無敵,就想出去外麵的世界闖**,攻占更多的地盤。
但柳妖知道外麵的世界不好混,竹妖的實力,呃,水分還非常的大。
兩妖爭執不下的時候,量劫來了。
柳妖是修煉千萬年的真正的大妖,幾乎拚盡一身修為,用掉了所有的底牌才護住了自己和竹妖。
結果,在他最虛弱的時候,被柳妖捅穿了命門,挖出了精元。
柳妖:!
柳妖死後,竹妖在世間晃**了很久,久到她忘了自己是誰,久到散了一身妖氣。
久到,她再次恢複記憶是在被繭拐賣後進了營地,因為表現不佳被抽了一鞭子。
敢抽她鞭子,她可是用鞭子的祖宗!
恢複了意識後,她就把那個抽她鞭子的人抽飛了。
然後,直接用武力把繭據為己有。
流浪的太久了,有個自己的地盤挺好的。
她不懂繭的運行,也不管繭怎麽運行,反正隻要是她想做的事情,聽她的就行,其他的,隨便。
因為她實力強悍,繭壯大的更快了。
眾人都是一臉肅容聽著,氣氛沉默而凝重。
而實際上,眾人的心理活動是這樣:妖怪啊,我見到了活的妖怪了呢。
傳說中的活久見啊!
項均不愧是老大,很快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
“為什麽要弄滅門計劃?”他是真的不理解。
柳詩竹是妖怪,真要殺人,誰防得住?
她說她是竹妖,要殺人,直接潛伏在土裏,冷不丁給人一下子,什麽人噶不掉?
在凡事講究效率的項均眼中,讓人搞什麽滅門計劃才真的是多此一舉。
結果,柳詩竹輕飄飄說了句:“無聊,找點事情做做唄。”
給項均噎了一下,無語了很久。
安枝聽出了一點別的東西,但她什麽也沒有說。
“那北疆呢,也是因為無聊嗎?”項均又問道,“因為無聊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那邊種植大片的花間迷?”
“不是哦。”柳詩竹淡淡說道。
她恢複意識後,找了很多年,才找到了自己和柳妖最初生活的地方,就在北疆。
他們生活的地方也有花見迷,她當然要種啦。
眾人:······
好吧,妖的心思大家都別猜。
“那罌粟花呢?”項均又問道,“你生活的地方也有罌粟花嗎?”
柳詩竹已經在繭掌權了數百年,當然知道罌粟花是個什麽東西。
她眼神一厲看向藥師,下一瞬藥師吐出一口濃綠的毒血,噶了。
“他自作主張的,我怎麽可能在自己的故居種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所以,你掌控北疆,是想住到那邊去?”項均不可思議問道。
“是啊,就隻有人才可以落葉歸根嗎?”柳詩竹理直氣壯回答。
眾人一陣沉默。
“行了,就到這裏吧,我不想說話了。”
“你們人類無利不起早的,我就把你們最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吧。”
“喏,後山瀑布後麵有一處藏寶地,藏著繭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身家。”
“大峽穀的地底下也有哦。”
“具體在哪裏我就不說了,你們慢慢挖吧。”
項均衝尤溪和鳳朝點頭,他們倆迅速往後山瀑布趕去,鳳朝有水異能,她最適合去那邊搜查。
龐渡和鄔濛也迅速開始檢查大峽穀內,看地底的入口在哪裏。
至於開挖,等把地底的東西取出來後,自然也是要挖的。
繭的危害實在太大,加上柳詩竹身份特殊。
大峽穀最後肯定會被移平,在移平之前,挖地三尺是必然的。
但那個時候,裏麵藏的東西就不算第一軍的功勞啦。
安枝最愛的那個老規矩,第一軍自然也享受不到了。
這是第一軍最喜歡期待的福利,項均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能找到多少算多少吧。
“你在這裏看著他們,我去外麵看看情況。”項均對安枝說道。
柳詩竹的存在,讓項均開始擔心外麵搜山的普通軍人的安全,隻有親自去看過了,他才能放心。
他帶出來的人民子弟兵,不能受到一點折損。
這裏有安枝和她那個深不可測的朋友看著不會出問題。
項均走後,安枝看著柳詩竹,說道:“你是不是後悔殺了柳妖了?”
所以,無限作妖,想要人過來收拾她?
如果真是這樣,那安枝隻能說柳詩竹是真的變態。
不想活,自己找個清淨的地方自噶不好嗎?
幹嘛要做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柳詩竹看了安枝一眼,不理她,倒是對宗離說道:“沒想到,你也躲過了量劫,活到了現在。”
安枝:這倆認識?
“別攀關係,你是妖,我跟你不一樣。”
他沒成為幼澤之主前是真龍,成為幼澤之主後是一方之神,跟這種雜妖可不一樣。
嗯,還是個沒心的雜妖。
柳詩竹討了個沒趣。
不再理人,就躺在那兒看著天上不時變幻形狀的雲。
項均在外麵巡視了一圈,見所有人都有條不紊的展開著工作,就放心的回來了。
這麽走了一圈,心裏對柳詩竹的處置也有了打算。
反正,這麽個妖,他是不會留在軍院的,連暗牢也不會放進去。
回了京城後,誰願意要誰帶走。
就是得把妖看好了,絕對不能放走,免得後患無窮。
項均來也好,走也好,柳詩竹都不在意。
在她眼裏,人類都是螻蟻,不值得她關注。
她用最後的妖力施法從自己的命門又挖出了一個精元。
安枝:!
安枝瞬間防備起來,宗離倒是沒有什麽反應。
任何植物都是沒有辦法吸收其他植物的精元的。
一旦吸食,就是爆體而亡的下場。
不然,這是世間植物這麽多,厲害的植物直接靠吞噬就能天下無敵了。
其他族群還混什麽?
項均:······
項均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這趟大峽穀之行,真的是讓他長了見識了。
柳詩竹看了眼安枝,眼神透出一絲玩味,仿佛在說:人類的膽子就是這麽小。
她又抬眼看了一下天空。
這天上的雲還是那個時候的雲吧?
她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迎麵吹拂而來的風,這風也是那個時候的風吧。
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為什麽要和柳妖爭執了,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要殺柳妖了。
她隻知道,她後悔了。
在她不顧死活,把柳妖的精元藏在自己命門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