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竹對著天空笑了笑, 把柳妖的精元吞進了肚子裏。
下一瞬,柳詩竹臉上手上出現了黑綠色的柳葉條紋。
漸漸地,她身上的柳葉和竹葉條紋相互融合了起來。
最後,柳詩竹化成了綠色的熒光, 消散在天地間。
之後, 躺在大峽穀的那些人也同時消散。
安枝耳邊傳來一句話:“你說的對,我後悔了。”
後悔什麽卻沒有說。
安枝眉頭微凝, 從柳詩竹的話裏聽出了濃濃的悔意和追思。
她覺得柳詩竹說這話的語調實在不像是一個大反派的樣子。
不過, 安枝對柳詩竹一點也不同情, 還是那句話, 柳詩竹要死要活是她的事情, 但到處禍害就不對了。
因為柳詩竹死了多少人?
還有多少人正在受苦, 等著機會自救, 或者別人去救?
項均也沒有料到事情發展到最後會是這樣,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跟同僚們解釋柳詩竹的存在和消失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好,柳詩竹的存在本來就不合理, 把她帶回京城必然會惹出更多的事端。
這些事情, 他直接向大領導匯報就是了,其他的同僚就不必知道了。
大溪穀的收尾工作很順利,柳詩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後山的瀑布和大峽穀的地下真的累積著數量驚人的財富。
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寶藏了。
反正,華國得到這些寶藏後, 短時間裏是不用愁發展經費了。
按照慣例, 第一軍的人都拿了一件自己喜歡的寶貝。
這次過來平大峽穀, 大家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表示感謝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給金子,這是第一軍從上到下的共識。
所以, 費藜他們雖然沒有像第一軍一樣能自己挑選自己喜歡的東西,也都拿到了一塊金磚。
話說,他們過來大峽穀還真的不是為了這個。
但項均給了,他們也就收了。
這年頭,誰也不會嫌棄金子啊。
宗離拿到金子的下一瞬就把金子直接遞給了安枝。
安枝也收的很順手,以後輸送靈力直接從這裏扣就好了。
但別人不是這麽想的啊。
尤其是覺得安枝在扔符籙的時候跟嬴歸暮很像的費藜。
他的內心有些糾結,萬一安枝真的是他要找的人,那這就被人給拐走了?
這,是不是有點草率了呢?
世上的好男兒多如牛毛,安枝還這麽年輕,可以多看看的啊。
萬一還能遇上更合心意的呢?
費藜複雜糾結的心思隻有他知道。
大峽穀的事情了了後,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費藜也沒有著急跟安枝確認身份,但他已經開始調查安家的生平了。
相比起安枝和嬴歸暮肉眼可見的相似,他更相信自己調查到的事情真相。
家屬院安家,安枝房間的陽台上,原本給小玉棲息的筆洗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個流光溢彩的靈寶。
小天上次把柳詩竹的精元送給小玉,獻殷勤的非常成功。
成功到,小天已經登堂入室在小玉旁邊安了家。
是的,安枝陽台上現在有兩個閃亮亮的靈寶,是小天的私藏,他拿出來給小玉和自己當做家了。
從大峽穀回來後,小天就直接在陽台住下了。
他不喜歡招待所嘈雜的人聲,小玉一邀請,他就屁顛顛自帶房子,還給小玉帶了個房子住進來了。
至於他的主人?
宗離那麽厲害,他有沒有跟在他身邊都一樣啦。
不過,小天很有分寸,進出從不會經過安枝的房間。
這可是未來的女主人,他可要注意好分寸了。
不然,哪天被主人掃地出門了可怎麽辦?
他可是個識相蛇。
宗離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寵物戲這麽多,不然,他肯定不會讓小天去安枝家裏的。
小天可是會說話的,萬一哪天說漏了嘴,他多尷尬?
他現在可離不開安枝。
準確的說,是離不開安枝的靈力。
他離把自己的身體淬煉好,可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安枝回家後,就沒有往外跑的興致了,最近這段時間真的跑了太多的地方了。
要不是每天不出門家屬區可能會流傳出她可能已經在家餓死了的傳言,真的,她就不去食堂打飯了。
反正她空間裏囤了很多吃食。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不起來。
當然,不是說大峽穀平了,繭就消失了,沒有後顧之憂了。
外麵還有很多地方都有繭的外圍人員活躍著呢。
不過,這些人都會被分到各個公安局,由當地的公安抓人。
不然,光第一軍的幾個成員,要抓到猴年馬月去哦。
不是人不好抓,而是交通不方便。
千裏迢迢抓一個人的成本實在太大了。
把任務分發下去是最好的選擇。
反正通過龐渡的信息網,那些人的大概特征都有,抓人不難,就是費點時間。
還真別說,地方的公安其實挺喜歡這樣的任務的。
他們平時挺閑的,很多時候都是幫這家找丟失的雞,幫那家協調鄰裏關係。
他們找過最值錢的東西就大隊的老黃牛。
這正兒八經派下來的任務,可是有獎金的。
抓住一個,給一百塊的補貼!
他們一個月工資才幾塊?
有誇張的公安局,抓人的名額都是事先分配好的。
不然,他們能為了抓人打起來。
他們抓的是人嗎?是獎金啊!
有那聰明腦子靈活的,直接發動七大姑八大姨,給個一毛五分的,讓她們平時幫忙看著。
要是提供了有效的線索把人抓住了,一個給十塊。
大團結的號召力超出想象。
大娘嬸子們還嘮什麽嗑啊,趕緊睜大眼睛找人啊。
好家夥!
這效率,幾乎每天都有繭流落在外的成員被人逮個正著。
這發展,真的是驚呆了其他的公安。
那腦子靈活的公安,整一個發家致富了啊,這是。
誰還沒有七大姑八大姨了?
很快,所有人都見識了大娘嬸子們的厲害。
要不是公安們怕她們有危險,不斷強調她們隻要提供線索就可以了,自己抓到了人不算錢,她們都能一哄而上直接把人給抓了!
到了後來就發展成,幾個大娘嬸子組隊,她盯人,她報信,她傳遞最新信息,主打一個不讓大團結從自己的手裏流失。
這麽好的抓人辦法,各地公安局紛紛效仿,抓人的效率蹭蹭提高。
最後,這陣風也吹到了京城。
最近幾天,安枝在食堂打飯的時候,總能看到那些愛聚在一起講八卦的嬸子大娘們臉上隱隱的失落。
安枝實在好奇的不行,找著機會問了莊荷香才知道。
原來京郊那邊的大娘嬸子們最近私房錢攢得飛快,她們都要羨慕哭了。
安枝聽後也是哭笑不得,原來竟是這樣的淵源。
不過,這個安枝可幫不上忙,京城市區裏繭的勢力早就被拔幹淨了。
對於家屬區大娘嬸子們的再就業,她提供不了任何幫助呢。
剛想著京城這邊最近應該會太平一段時間呢,安枝就接到了項均的電話。
之前從大峽穀回來的時候,項均就說了,第一軍全員休假,什麽時候有事情了,他打電話通知就行,工資照發。
安枝接到電話的時候,心裏就“啊哦”了一下。
這是又出事了?
果然,項均在電話裏說:“安枝,有時間嗎?”
“有。”
“那你來一趟軍院吧,有件及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好的,我現在就過來。”
安枝也不吃飯了,直接把飯收進戒指空間。
實在太方便了。
因為空間戒指的存在,係統離開後,安枝除了想念統子外,於生活上沒有一點的不方便。
想到這裏,她想起了送給她空間戒指的宗離。
這麽一想,好像自從大峽穀回來後,他們就沒有再聯係了呢。
這不對啊,從前三五天的,宗離總要找她輸送靈力的。
他有別的方法凝練神力了?
安枝要去軍院,隻能暫時把宗離的事情放在一邊,等從軍院回來再說。
跟小玉和小天說了一下行蹤,安枝就開車趕去了軍院。
項均把手裏的資料交給安枝,並解釋道:“京郊那邊最近有好幾個女同誌無故失蹤,公安局立案派人去查了。”
安枝快速翻了一遍資料後,就開始認真聽項均說話。
項均經驗比她豐富多了,他的總結和歸納對安枝很重要。
“公安局最近因為抓繭組織外圍人員的事情和京郊的大隊聯係的比較密切。”
那邊一有人失蹤,他們就立刻立案調查了。
隻是,他們什麽也沒找查到,倒是有兩個公安幹警還失去了聯係。
有人目睹那兩個公安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消失的。
公安局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詭異,並且他們無法解決,就幹脆利落上報了。
“目擊者有去查看公安消失的地方嗎?”
“會不會有陷阱什麽的,公安不小心掉下去了?”安枝問道。
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在九山生產大隊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山上有人挖陷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公安同誌不小心一腳踏空,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項均搖頭:“那人嚇壞了,沒有上前查看,直接下山找大隊長去了。”
“不過,大隊長後來帶人去看過,那裏沒有挖過陷阱的痕跡。”
“後麵去調查的公安也證實了那邊沒有挖掘過的痕跡。”
就是因為這樣,他們覺得自己短時間裏破不了案,才果斷把案子上報。
畢竟救人如救火,晚一天,可能人就沒了。
安枝沉思,無故失蹤?
“還有其他的線索嗎?”安枝問道。
項均搖頭:“隻有一個,那些女同誌失蹤前都跟家裏人有了一些矛盾。”
“所以,她們失蹤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被人發現是嗎?”安枝問道。
“對。”
“這樣的話,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是不是更打一些呢?”安枝說道。
項均笑道:“是這樣沒錯。”
“一開始公安局查案就是往熟人作案的方向查的。”
“結果,一無所獲,還失蹤了兩個公安。”安枝接話。
“沒錯,公安失蹤後,他們也找了幾天,幾乎把京郊那邊公安失蹤的山頭翻遍了,什麽都沒有發現。”
“光是這樣,他們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報上來吧?”安枝問道。
她現在已經學會了分析案情,慢慢從已知的資料中抽絲剝繭,看能不能通過已知的資料,得到更多更準確的信息。
項均對此樂見其成,並且很樂意陪安枝分析案情。
看著安枝一點點成長,自己也會很有成就感。
第一軍其他人:嗬!
老大你變了,從前,你可隻負責扔資料的。
甚至在龐渡的信息網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你可是連資料也不給的!
不過,被特殊對待的人是安枝,他們都沒有意見,並且他們自己也很樂意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告訴她。
安枝聽項均說了案子會被報上來的原因後,就開車前往京郊親自查看現場了。
他說:“有山腳的村民意外看到山上偶爾會有鬼火冒出來。”
“這不是磷火嗎?”安枝問道,試圖用科學的角度來解釋原因。
項均搖頭:“不是,之前有公安也覺得是磷火,在山下的大隊守了一夜,確定看到了鬼火。”
項均把自己對資料的理解和安枝說了一遍後,就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繭組織被清繳了,剩下還有事情要他去收尾。
項均沒有規定破案的時間,但安枝覺得人命關天,不容耽誤。
車子經過招待所的時候,宗離剛好從裏麵出來。
安枝停車打招呼:“宗離,你去哪裏?”
“安枝,你怎麽在這裏?”宗離聽到安枝的聲音後立刻走了過來,“你來這找我嗎?”
安枝搖頭,把自己要去京郊查案的事情說了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安枝開車還是很快的,到了京郊後,安枝就問宗離:“你剛剛說有事情要跟我說,是什麽事情?”
“是關於柳詩竹的事情。”
“柳詩竹?”安枝好奇:“她不是消散了嗎?”
像這種存在,消散就是死了吧。
宗離點頭:“她是死了,但我發現了一些別的事情。”
事情要從那天柳詩竹消散後說起。
宗離是真龍,雖然被抽走了黃金血脈,現在也還沒有恢複實力,但他的眼界,和對妖物的敏銳性是無人能及的。
在柳詩竹消散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周圍的空間有異常的波動。
不過,那時候柳詩竹消散,周圍空氣中都是竹香,他隻是聞到了那麽一絲若有似無的樹香,那香味就消散了。
並不能立刻準確定位樹香的來源。
那香味並不十分純正,還隱隱夾雜著一絲酸腐味。
宗離很確定,那時候周圍一定有人或者妖在窺探著大峽穀發生的一切。
“最近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回憶那天的事情,還去京郊的山林裏尋找跟那絲味道相似的植物香味。”
“那你找到那種香味了嗎?”安枝問道。
宗離搖頭:“那味道很雜,光這幾天,我就辨別出了十幾種相類的味道。”
“什麽銀杏鬆柏,香樟刺槐,我感覺自己的鼻子都要失靈了。”
安枝失笑,正想玩笑幾句,忽然想起之前柳詩竹消散時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你說的對,我後悔了。
安枝一直以為,她是後悔當初殺了柳妖,導致自己孤寂了萬年。
以至於到現在,她都不想活了,自己又沒有勇氣去死,所以故意整活,引起華國官方的注意,讓別人去殺她。
可是,最後,柳詩竹是自己吞下柳妖的精元消散的。
這跟自噶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還有,柳詩竹隻說自己後悔了,卻沒有說自己後悔什麽了。
或許,她後悔的是其他的事情呢?
“宗離,你之前有跟我說過,植物精怪不能吸食同類的精元,不然就會自爆,對不對?”
“沒錯。”
“但柳詩竹沒有自爆,她隻是消散。”安枝慢慢說道。
如果柳詩竹真的是繭的幕後老大,從她表現出來的品性來看,她不是一個會顧惜別人生命的妖。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安枝他們去大峽穀清繳才造成了她的死亡。
她怎麽就願意直接消散,而不是用最後自爆的能量再帶走幾個人呢?
她轉頭看向宗離,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宗離,你說有沒有可能,柳詩竹其實並不是繭的幕後黑手?”
宗離沒有說話,認真聽安枝繼續說。
“你聞到的那一絲植物的香味,會不會是柳妖的?”
“什麽樣的妖怪能在量劫下全身而退,還能護住一個沒什麽實力的竹妖?”
“你是真龍,也是在你龍爹的各種操作下才得到了保全。”
“我實在想不出,什麽樣的植物實力有這麽強的。”
宗離想了想,還真是,之前沒有注意的細節,現在被安枝點出來,就處處是破綻了。
“還有,你有沒有覺得移平大峽穀太過輕易了?”
那樣一個在華國紮根了幾個朝代的組織,真的這麽輕易就被他們滅了?
安枝一直沒有覺得大峽穀之行有什麽問題,但現在回頭想想,又好像到處都是問題。
事實上,她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尤其又有宗離在身邊,他在安枝的眼裏就是戰力的天花板。
有他在,什麽樣的勢力滅不掉?
所以,大峽穀順利被滅,她一點也沒有覺得有問題。
相信項均他們的想法也是一樣的。
細思極恐!
“宗離,我有種不太好的直覺,繭最大的幕後黑手,可能真的像破繭的大蛾子那樣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關鍵他飛走了還用翅膀上的粉撲了他們一臉,給他們都迷惑住了!
宗離:······
這形容,怎麽說呢,讓龍不是很舒服,但她的形容又沒有問題。
這可真是!
安枝可不知道宗離內心的吐槽,她根據資料上提的地點,把車停下山腳。
下了車後,她順手就把車子收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往山上走去,腦子裏還在回憶著柳詩竹消散前的表情。
那表情很放鬆,似追憶,似懷戀,似釋懷。
那不是一個能把自己心愛的人捅死的妖能有的笑容,吧?
安枝背後一寒,停下腳步。
“宗離,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我也想到了。”宗離說道,“你先說。”
“有沒有可能,柳詩竹說的是真的,但是,主角相反了?”安枝說道。
宗離點頭:“是柳詩竹在量劫中護住了柳妖。”
“是柳妖背刺了柳詩竹!”安枝接話。
“上古覆竹有複生的能力,所以,也叫複竹。”宗離想了想後說道。
這可能就是柳詩竹死後又活了下來,卻失去記憶混沌了很多年的原因。
見安枝的眼神看過來,仿佛是在問他為什麽不早說。
宗離失笑,他什麽時候能輕易讀懂安枝的表情了。
他好聲好氣跟安枝解釋:“我記憶中的東西太多,一時沒有想起來。”
“好像這麽一解釋,就都說的通了。”安枝說道。
隨後,她又不解的說道:“可是,柳詩竹又為什麽要擔下一切呢?”
如果他們的推測是真的,柳妖曾經背刺過柳詩竹,那麽柳詩竹為什麽還要幫柳妖呢?
不應該找柳妖報仇,捅回去嗎?
這不合常理啊。
“而且,如果我們的推測是真的,那柳妖又為什麽要放棄大峽穀呢?”
大峽穀易守難攻,且那邊數量驚人的財寶可都是真的。
這也是項均沒有什麽懷疑就結案的原因之一。
所以,為什麽呢?
安枝的人腦想不出原因,就期望的看著宗離,寄希望於他的龍腦能想出些什麽。
宗離:······
總覺得被安枝這麽盯著,很有壓力,但又不想讓她失望。
於是,他說道:“我仔細想一想,然後答複你。”
“我們先搜山。”
“好。”
京城東城區公安局,曹燦陽正在吳慕程的辦公室裏匯報工作。
工作匯報完了,自然而然就說起了最近公安係統的事情。
“慕程哥,寧市我曾經的同事給我打電話炫耀他幾天內賺了大半年的工資。”曹燦陽失笑,“你說,咱們當初抓人是不是太積極了點?”
“要是那個時候,咱們不那麽用心抓人,留幾個漏網之魚,沒準咱們現在也能賺點外快呢。”
吳慕程把聞言失笑,輕輕把手上的筆丟了過去:“想什麽呢?”
“最近很閑嗎?怎麽總在我眼前晃悠?”
“確實挺閑的,現在所有的公安局都忙得熱火朝天,就咱們京城的公安局最空。”
曹燦陽把手上的筆放回筆筒,笑著說道:“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空,我已經接了好幾個向我炫耀的電話了。”
“那就給你一個任務。”吳慕程說道,“西城區那邊有兩個同僚失蹤了,你要是真的沒事,就幫著一起去找找。”
說起這個,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像這種無故失蹤最後成為懸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人能順利找回來的可能性很小。
曹燦陽也沒有玩笑的心思,直接應下,說道:“我下午過去京郊看看吧。”
見吳慕程不解,他解釋到:“畢清瀟昏迷多年,一朝醒來,畢家準備辦個宴席熱鬧熱鬧,我媽耳提麵命讓我中午過去。”
吳慕程就看了眼時間:“那你現在就過去吧。”
“行,那我下午就不過來了,吃完飯,我直接就去京郊。”
“行,自己注意一點。”
“放心吧,京郊幾座山我都熟,不會出事的。”
安枝和宗離在山上找了一圈,什麽也沒有找到。
山上連一個陷阱都沒有挖過,幹淨的仿佛山下沒有人煙似的。
安枝要不是在山腳生活過,她根本不會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麽幹淨就是最大的不對勁啊。
現在是什麽時候?七零年代初。
什麽最缺?物資,各種物資。
住在山腳的大隊隊員要是不進山,不打獵,那就是守著寶山餓死,根本不可能。
這山被人清理過了,或者說有人在山上動了手腳。
不知道是山腳的大隊知道會有人過來搜查怕受牽連填平了陷阱,還是幕後黑手做的。
一人一龍心裏有了懷疑也就不急著下山了,而是重新開始仔細搜查了起來。
京城,軍總院家屬區畢家。
“電話還是沒有人接嗎?”畢母任飛霞問道。
畢清江放下話筒,點頭說道:“可能是出去執行任務去了吧,聽說安枝很少在家裏久待。”
“你跟安枝很熟嗎?怎麽還知道她去執行任務了?”畢清瀟倒了水給自己,喝了一口後說道。
任飛霞驕傲的看著兩個兒子。
原本以為畢清瀟會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恢複期才能手腳靈活,行動自如。
或者,他們再去想辦法請有神秘手段的安枝出手幫忙。
但畢清瀟很爭氣,他在最短的時間裏讓自己恢複了正常。
大家一開始都還有些懷疑,覺得他是在逞強。
直到任飛霞意外發現畢清瀟晚上幾乎都不睡覺,一直在偷偷複建,大家才知道,他為了能盡快恢複付出了多少努力。
畢清瀟的好轉,代表著軍區年輕一代的格局又要發生改變了。
誰都無法否認畢清瀟的優秀。
如果不是昏迷了這麽多年,可能他現在已經在中央了。
畢清瀟醒來,最高興的除了畢家人外,就是和畢家一係的其他家族。
畢家素來極會做人,知道大家都很想知道畢清瀟身體的具體情況,他們自己也想對外公布畢清瀟即將重回政壇的消息。
於是,就有了曹燦陽口中的宴席。
當然,畢家雖然高調宣布畢清瀟的回歸,事情卻做的很低調。
他們沒有選擇包下國營飯店,或是邀請有名的廚師辦理宴席,而是直接把辦宴席的地點選在了食堂。
任飛霞讓出一個身位,示意畢清瀟坐到她身邊。
畢清瀟放下水杯,笑著坐下,對她說道:“我原本還想向安枝親自道謝的,看來,要等下一次的機會了。”
任飛霞拍了拍他的肩膀,畢清瀟渾身僵硬了一瞬,立刻恢複鬆弛的狀態。
任飛霞沒有察覺,慈祥的說道:“她把你救醒,是怎麽謝都不為過的,下次,咱們另找機會再請她吃飯。”
“也好。”畢清瀟站起來,笑著對兩人說道,“我先回書房了,離開工作崗位太久了,很多文件要看。”
“好,早點休息,不要像之前那樣整夜不休息。”任飛霞叮囑道。
“我知道了,放心吧。”
畢清瀟走後,畢清江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任飛霞就輕輕打了他一下:“做什麽怪,當心你哥哥看到又訓你。”
語氣明顯更加放鬆親昵一些。
“媽,我怎麽覺得哥有哪裏怪怪的。”
“胡說八道,你哥哪裏奇怪了?”
“他那個人要強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剛醒來,發現自己一下子沒辦法適應生活,略微緊張一些也是有的。”
“等過一陣,他工作和生活都上了軌道就好了。”任飛霞篤定道。
畢清江點頭,非常有信心的說道:“這些對哥來說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他很快就能適應現在的生活了。”
樓上書房,當畢清江說畢清瀟怪怪的時候,畢清瀟眼裏一瞬間殺意畢現。
這絕對不是一個疼愛弟弟的哥哥能露出來的眼神。
並不知道畢家人想要邀請她去吃宴席的安枝在第三次巡山後終於在一處山腰找到了一樣東西。
是跟失蹤者沒有關係的東西。
他們在山上背陰麵岩石的縫隙裏,找到了一截覆竹。
安枝當然也是認識的,昆侖古卷上有記載的。
昆侖古卷上的內容對安枝來說應該是觸發式的記憶。
之前,他們聊起了覆竹又叫複竹。
安枝對於覆竹的記憶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對覆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當他們在岩石的縫隙裏找到覆竹的時候,兩人一開始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因為覆竹的生長需要土,而空氣中也遊曆著土元素。
以覆竹那變態的吸收能力,就算把她扔在空氣中,也能通過吸收空氣中的土元素生根發芽。
但是,覆竹隻要在岩石附近,就無法自主吸收附近土地或者空氣中的她修煉需要的能量。
這個把覆竹插在岩石縫隙中的人明顯是不想覆竹被種活的。
會是誰幹的?
還有,這上古的東西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這裏。
安枝甚至有種錯覺,這段覆竹會不會就是柳詩竹的本體?
可她又是親眼看著柳詩竹消散的。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最後,安枝還是決定把覆竹帶離這裏。
她心裏真的是有太多的疑惑了,如果這段覆竹真的是她想的那樣,是柳詩竹本體的一截,那她還真的想把她種出來,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宗離一如既往的給力,用障眼法在岩石縫隙裏幻化出一根覆竹,隻要實力沒有他高的,都看不出來。
這就很保險了,想也知道,那個未知的幕後黑手實力不會超過宗離,不然那天在大峽穀他就不是窺視,而是直接上手了。
沒有搜查到失蹤的人,倒是意外找到了覆竹。
此時,已經到了下午,兩人準備找個地方等安枝吃點東西後再繼續。
宗離辟穀,安枝可是會餓的。
而且,她也無法想象自己辟穀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辟穀。
京城,軍總院食堂,畢家的宴席辦得熱熱鬧鬧的。
看好畢清瀟的人很多,過來吃宴席的人自然也很多。
曹燦陽到了那邊,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打了聲招呼後,也沒和他們坐在一起,而是去找了和自己同齡的人坐一桌。
“燦陽你來啦,聽說最近公安係統的待遇好到不行啊。”
“是啊,大忙人,快跟我們說說。”
都是同齡人,不說小時候一起長大,就是現在也偶爾有交集,這種宴席,大家說話都比較隨意。
“你們消息還挺靈通的,不過,就是抓人有獎勵,沒什麽特殊的。”曹燦陽笑著說道。
“什麽時候抓人還有獎勵了?”
“就是,燦陽,還是你會選啊,我們累死累活就拿個工資。”
“嗨,又不是常有這麽好的事情,哪有你們做辦公室的好,來來來,大家很久沒見了,幹一杯。”
“就是,幹一杯,哪那麽多話啊。”有看出曹燦陽不想多說的人就解圍。
大家隻是好奇公安局的操作,曹燦陽是公安局的人他們就順口一問,隨意說兩句,倒是沒有一定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喝了杯酒後,大家就開啟了其他的話題,一桌子人相處的還是挺愉快的。
他們的話被一直在敬酒的畢清瀟聽了個正著,他垂下眼,笑著喝了口酒後,又被父母帶著去另一桌長輩上敬酒。
這是畢清瀟的主場,他也表現的可圈可點的。
正式露過麵後,畢家人就開始為他鋪路,重新邁入政界了。
安枝啃完大肉包,就和宗離再一次搜山。
曹燦陽吃飯完,也沒有忘了自己要去京郊幫忙尋人的事情。
隻是他喝了酒,如果被家人知道他酒駕,他的車就得被收起來。
他想著是坐公交車去京郊呢,還是先去哪裏睡一覺醒酒後再去。
“燦陽,怎麽不上車?”畢清江出來送人的時候就看到了曹燦陽在自己車子前猶豫不決的模樣。
“我要去京郊,這不是喝了酒嗎。”
曹燦陽話沒有說完,但畢清江可太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年少輕狂的時候,可沒少因為開車的事情被他哥揍。
“我沒喝酒,我送你吧。”
“不太好吧。”曹燦陽把車鑰匙遞過去,“你不用留在家裏幫忙嗎?”
畢清江好笑的接過鑰匙:“沒事,人都送完了,接下來也就回家補覺的事情。”他發動車子。
“這宴席你沒少操心吧?”曹燦陽坐上副駕駛座,笑著調侃。
“嗨,我就打個下手。”畢清江輕點油門,車子啟動,他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就不愛操心。”
曹燦陽失笑:“你這人,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是嗎?家人都說我成熟了很多呢。”
“本質上還是那個不羈的你。”曹燦陽中肯的說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曹燦陽的這話一出,畢清江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笑笑,問道:“我還以為經過變故我變了很多,原來在你的眼裏,我都沒怎麽變嗎?”
那他大哥呢?
在**躺了幾年後醒來,為什麽他覺得有些不一樣呢?
這真的正常嗎?
“反正我覺得沒怎麽變,就是你大哥沒醒的時候,你壓著自己的本性罷了。”曹燦陽實話實說道。
“是吧?我也覺得我更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這才是我。”畢清江樂嗬嗬說道,右腳往下壓,車速快了很多。
兩人聊著天,畢清江車速不慢,很快就到了京郊。
“謝啦,車子你開回去停在你們家門口就行,我晚上自己回去,倒時候找你。”
“沒事,我下午反正也沒事,你這任務是機密嗎?不是的話,我一起?”
“那感情好,我就幫著搜山找人,有人幫忙可太好了。”
曹燦陽跟畢清江也屬於不打不相識的緣分,不過,他倆從前交情一般。
曹燦陽一直以為他們倆不是一路人,沒想到這回跟畢清江聊了幾句,發現這人還不錯。
他是個樂意交朋友的,沒有猶豫就答應畢清江一起尋人了。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任務,畢清江真的想了解,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他完全沒有必要藏著掖著,有個人實力不錯的人一起搜山,安全係數提高了不少不說,還有人一起嘮嗑,多好。
安枝和宗離搜了一圈,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宗離,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忽略了什麽?”
“的確不太對勁。”
宗離看了眼四周,這裏他們來了好幾趟了,每次的風景都和上一次一樣。
這本來很正常,但是,不可能連風吹的方向和力度都是一模一樣的吧?
可他又很肯定,這裏沒有什麽人為布置過幻的痕跡。
以他的眼力,動了手腳他不會看不出來的。
“安枝,你開個天眼看看。”
“好。”
現在的安枝擁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供應,開天眼早就不成問題了。
不過,天眼在平時很少用到,反而會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影響生活和情緒,安枝就沒開。
果然,開了天眼後,周圍的環境沒有什麽變化,但安枝眼裏已經多了很多東西了。
她也沒有想到,這裏竟然困著這麽多的魂靈!
她把情況跟宗離說了一下,宗離思索了一陣後,說道:“我們什麽也查不出來,應該跟這些魂靈有關。”
“有人用了陰毒的法子,把這些魂靈困在了這裏,改變了這裏的磁場。”安枝接話。
“沒錯。”宗離點頭。
天然磁場的改變,他們身在其中是感覺不出來的,隻有找到磁場改變的源頭,才能從偽造的純天然環境中脫身出來。
“宗離,我越來越肯定柳詩竹不是繭的幕後之人了。”
或許是前世看的各種腦洞的小說電視劇太多了,安枝總是很能聯想。
她這會兒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宗離卻聽懂了。
他從自己的磅礴的記憶海中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種植物——槐柳。
“你是說,柳妖的本體可能是槐柳?”
安枝很快從昆侖古卷裏找到了槐柳的記載。
槐柳屬陰,極難生根,但一旦生根就極不容易死亡。
“這麽看覆竹和槐柳的生命力好像都很強啊”安枝說道。
宗離失笑:“洪荒至今有多少神獸靈物,到現在又有幾個量劫下的漏網之魚?”
“他們能在量劫中存活下來,除了實力不俗外,跟他們本身的生物特性肯定是有關係的。”
安枝點頭,他們倆對繭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算是有了共識。
那個人,不,應該是妖,很可能就是柳詩竹口中已經被她噶掉的柳妖。
至於柳詩竹為什麽要幫柳妖背鍋,柳妖為什麽要放棄經營數朝的繭,他們不知道,這個得細查。
他們的當務之急除了完成項均布置的任務外,就是盡快找到柳妖。
他放棄繭,肯定是有了別的計劃。
知道這裏的古怪後,宗離就出手把那些魂靈送走了。
魂靈一走,這裏的環境就發生了改變。
走在山腰的曹燦陽和畢清江忽然發現自己身上隱隱的,壓抑的陰冷感覺不見了。
腦子裏也沒有了那種頓頓的麻木,有種撥雲見日的通透感。
眼前的風景都好似多了一層活潑明豔。
要用一個形容詞來形容的花,那就是“鮮活”。
對,就是鮮活。
剛剛他們走在山上,山上也有鳥語花香,也有風吹草木樹葉的“沙沙”聲。
但給人的感覺就是沉寂,陰冷。
曹燦陽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這裏感覺有點奇怪啊。”
“奇怪才正常啊。”畢清江說道,“不奇怪,這裏怎麽會有人失蹤的。”
他說的好有道理,曹燦陽無法反駁。
兩人又往山上走了一段,就看到了安枝和宗離。
“安枝同誌,好巧,你也在這裏啊。”曹燦陽熱情打招呼。
“是你們啊,你們怎麽來這裏了?”
“我最近剛好有空,慕程哥就讓我過來找找看有沒有失蹤的兩位公安的線索。”
“清江是陪我來的,我中午在他家的宴席上喝了酒,不好開車。”
“宴席?”
“對,慶祝我哥恢複的宴席,我打了很多電話沒有找到你。”
他正想說找個時間一起吃頓飯的時候,就聽安枝說道:“你們先回去吧,這山頭有些古怪,你們在這裏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