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枝沒有說這裏有什麽古怪, 曹燦陽和畢清江也沒有問是什麽古怪,非常爽快就答應了馬上離開。
這裏剛才的變化他們可是身臨其境的,安枝這麽一說,他們的後背就開始發毛了。
加上, 他們本來就十分信任安枝, 她一說,他們就照做, 沒毛病。
見他們聽勸, 安枝反而不放心讓他們兩個自己離開, 就說送他們下山。
兩人忙不迭答應, 安枝給他們的安全感可太強了, 有她護送安全感簡直爆滿。
曹燦陽是個很能聊天, 願意和人交朋友, 也很能說話調節氣氛的人。
安枝把宗離介紹給他們認識後,曹燦陽就沒有讓話題掉下來過。
宗離這種對人其實很疏離的龍,硬是記住了這個話多,且一臉笑容的年輕人。
安枝把人送到下山後, 就和宗離繼續搜山去了。
失蹤的人早一分鍾找到, 他們存活的希望就大一分。
她以為遇上曹燦陽和畢清江隻是個小插曲,她都把人送下山了,應該不會出事。
沒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項均的電話。
“曹燦陽和畢清江失蹤了?”安枝驚訝反問,“怎麽會?我昨天還在搜山的時候見過他們。”
“他們就是在京郊回京城的路上失蹤的。”項均說道,“連人帶車一起失蹤, 跟前幾次的失蹤一樣, 也是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來。”
說完這個, 項均就問安枝:“你那邊有找到什麽線索嗎?”
本來有人無故失蹤這個事情,就容易引起恐慌。
現在, 光天化日又有兩個壯小夥失蹤,且兩人還都身手不錯,這就讓很多人更加緊張恐慌了起來。
項均即使不買曹家和畢家的賬,但京城百姓的感受他是要顧及的。
所以,這個壓力自然就給到了安枝這個負責查案的人身上了。
“沒有。”安枝沒有把覆竹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測告訴項均。
這些都沒有證據,說出來也沒有什麽意義,反正她追查失蹤者的同時,也會留意這件事情。
她有種感覺,這幾起失蹤案可能都和她猜測的繭組織的幕後之人有關係。
問她是怎麽把兩件毫無交集的事情關聯在一起的?
答案是,女人的第六感。
“我明天去郊外的時候去那段路查看一下。”安枝說道,“除了失蹤地點相近之外,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他們的家人是怎麽說的?”
“有沒有可能是兩個人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沒有跟家人說?”
這麽大的小夥子了,有時候約上幾個朋友聚一聚,一個晚上不回家也是正常的。
話雖然是這麽問的,但安枝心裏幾乎已經確定,這兩人大概率是出事了。
項均耐心聽安枝問完,然後一一答複她的問題,最後確定的說道:“兩個人確定是失蹤無疑。”
“初步懷疑,這兩人的失蹤和之前京郊山上的失蹤案作案的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批人。”
“安枝,你要盡快把人找到,這件事情之前關注的人就不少,現在持續有人失蹤,很容易引起京城百姓的恐慌。”
“另外,你需不需要支援?”項均問道。
失蹤的人越來越多,事情也會越鬧越大,安枝身上的壓力就會更大。
有人跟著一起查案,安枝可能會輕鬆一些,同時身上的壓力也能被分擔一些。
反正現在第一軍的人都在休假,都有時間,他們也都很願意和安枝一起出任務。
無他,安全係數高。
安枝想到京郊那座被人動作手腳的山,婉拒了項均的好意。
盡管大峽穀之行非常順利,但大家經曆了一場惡戰是事實,還是讓他們再休息一陣吧。
項均知道安枝實力不俗,又有宗離這個外援,除了擔心她心理承受能力外,對她的安危倒是沒有什麽擔心。
對她的決定也沒有異議。
如果連安枝都出事的話,那這個案子也就不用查了,送菜而已。
畢家,任飛霞真的是要瘋了,大兒子才剛好,家裏才消停,小兒子又出事了。
“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她哭著說道,“從前天南海北的跑,幾個月沒消息都沒有出什麽事情,這回就在京郊居然就失蹤了。”
畢北征安撫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對畢清瀟說道:“清瀟,你聯係過你弟弟的朋友們了嗎?他們怎麽說?”
畢清瀟給任飛霞倒了杯水,坐在他們的對麵,說道:“清江是跟曹燦陽一起出的,我問了曹家人,說是去找幾個失蹤的公安才去的京郊。”
“曹家小子要查案去京郊很正常,他去那邊幹什麽?”任飛霞問道。
“昨天曹燦陽喝了酒不敢開車,清江送他去的京郊。”
任飛霞就不說話了,這歸根結底曹燦陽是在他們家的宴席上喝的酒。
見她懊惱,畢清瀟把水推過去示意她喝,又安撫道:“清江身手不錯,加上一個曹燦陽,一般人想傷到他們沒有那麽容易的。”除非傷他們的不是人。
後麵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我再托人去找,待會兒,我也去一趟京郊。”畢北征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任飛霞說道。
“你在家裏等著,萬一清江找到機會聯係家裏,家裏不能沒有人。”
家裏的兩位老人在畢清瀟醒來後就被畢北征送去了療養院,畢清江失蹤的事情自然是瞞著他們的。
畢清瀟的事情剛過去,畢清江再出事,兩位老人怕是會承受不住。
“清瀟,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京郊。”畢北征說道。
“好。”
他的話一落,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任飛霞精神一震,以為是畢清江,連忙接起電話。
“找你的。”她把話筒遞給畢清瀟。
畢清瀟和電話那頭的老者說了好一陣話才掛的電話。
“清瀟,你有事就去忙,清江那邊有我們呢。”畢北征說道。
“那我先去一趟趙老家裏,待會兒直接從那邊去京郊。”
任飛霞想要說什麽,被畢北征阻止了。
畢清瀟走了,畢北征打了幾個電話請托別人幫忙找人後,也開車去了京郊。
任飛霞的抱怨就憋在了嘴裏,隻能守著電話機。
開車去京郊的畢北征心裏卻翻騰了起來。
畢清瀟醒來後,性子多少有點變化,他和畢清江都表示過疑惑。
不過,畢清江說了出來,他卻是把這種疑惑放在了心裏。
而且,妻子經常說畢清瀟受了這麽多年的苦,一醒來就要複建,還要麵對相對陌生的一切,性子有變化才是正常的。
他之前也一直用這些話來說服自己。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卻讓他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了。
畢清瀟對畢清江的失蹤表現的太冷靜了。
他甚至還能跟電話那頭的趙老你來我往的聊天,隱隱的奉承。
最後,竟然還先去了找趙老了。
就算趙老即將成為他的頂頭上司,畢清瀟的做法也讓畢北征有些無法理解。
以畢家的勢力,畢清瀟根本不需要這麽迎合趙老。
他的行事風格好像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畢清江每次闖禍,第一個趕去給他收拾爛攤子的人必定是畢清瀟。
當然,他不是說畢清瀟一定要把畢清江的事情放在自己的事情前麵。
但這次跟從前不一樣。
畢清江是失蹤了啊,同個地方失蹤的幾個人到現在還有消息。
說句不好聽的,畢清江現在可能都已經不在了。
畢清瀟是怎麽做到這麽冷靜的?
相比起畢清江在畢清瀟昏迷的時候所做的事情,畢清瀟就顯得太過冷情了一些。
這還是那個時時把家人放在心上的畢清瀟嗎?
為什麽畢北征覺得,昏迷了一場的畢清瀟越來越不像他的兒子了?
京郊這邊因為幾起失蹤案件,最近都沒有人敢過來了。
安枝在掛了項均的電話後,就去招待所接宗離一起去京郊繼續搜山。
她把曹燦陽和畢清江失蹤的事情跟宗離說了一下,見宗離沒有什麽反應,安枝就給解釋了一下。
“就是那個很健談的曹燦陽和他的朋友,昨天我們一起把他們送下山的,還記得嗎?”
宗離哭笑不得,他隻是在想動手的人的目的,並不是忘了曹燦陽和畢清瀟。
他記性沒有這麽差的啊。
“那你有沒有什麽頭緒?”
宗離搖頭:“信息太少了。”
除了失蹤什麽線索也沒有。
他們雖然破除了魂靈造成的磁場問題,但除了這個也沒有其他的發現。
沒辦法,他們隻能再次搜山。
這真是安枝開始執行任務以來遇上的最棘手的事情了,主要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就算他們之前的推測都是真的,懷疑這些事情都是柳妖做的。
那麽柳妖呢?
除了在大峽穀柳詩竹消散的時候,宗離聞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外,就再也沒有聞到過類似的味道了。
安枝有些泄氣,這麽一直搜山卻什麽也沒有找到,意義在哪裏?
可是不搜山,又無從下手。
她的暴脾氣喲,都要藏不住啦。
安枝猛地踢飛一塊石頭發泄心裏的鬱氣。
石頭:……你清高!
石頭飛出去一段後,卻像被什麽東西擋了一下,反彈了回來。
安枝和宗離對視一眼,往石頭被擋住的地方走去。
單純從環境上看,這裏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會下意識轉彎,走另一個方向。
安枝再次嚐試著把石頭踢過去的時候,石頭還是反彈了。
就好像有一塊無形的幕布,擋住了這方空間,但身在此間的人卻無知無覺。
安枝終於在宗離的臉上看到了凝重。
宗離握住安枝的右手,安枝立刻輸送靈力,宗離費了些力氣才把這層無形的幕布打破。
幕布的後麵橫七豎八的昏倒著不少人,有曹燦陽,畢清江,兩個穿著公安製服的年輕人,還有幾個女同誌。
“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喊人過來幫忙。”安枝對宗離說道。
背後之人的手段簡直讓人防不勝防,誰能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人藏起來。
人家就隨意找了個山道,把人扔在那裏,然後放了個“幕布”,就讓安枝和宗離找了這麽久?
安枝在山腳遇上了過來找人的畢家和曹家人,正好請他們幫忙把人送去醫院。
把人送走後,安枝和宗離重新在山上搜尋了起來。
對方總不可能無緣無故把人困在這裏吧?
人被救下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對方可能很快就會收到消息。
到時候,他再在山上做些什麽手腳,他們就更加被動了。
所以,問題的答案他們還是得自己去盡快找出來。
這回,安枝手裏就拿著石頭到處丟,看還有沒有“幕布”
還真的有!
這回幕布後麵是一個山洞,很大的山洞。
安枝和宗離藝高人膽大,直接走了進去。
他們一進山洞就被裏麵靈寶的華光閃了眼睛。
滿滿一山洞的靈寶!
宗離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他空間裏的靈寶可比這些多多了,也高級多了。
安枝是真的一整個被震撼到了。
“宗離,你手上的靈寶有這麽多嗎?”她用胳膊拐拐宗離,小聲問道,似乎自己大聲一點,這些靈寶就會被嚇到了。
“隻多不少。”宗離淡淡恢複。
安枝:……
安枝不想繼續往下問了,她怕自己仇富。
於是,她果斷換了個話題:“你說,那些村民看到的鬼火,會不會就是這些靈寶發出的華光啊?”
“也不對,它們都被‘幕布’遮擋著,應該不會漏光吧?”
“你沒有猜錯。”宗離先是肯定了安枝的猜測,然後才解釋道,“剛剛反彈小石頭的是‘天幕’。”
“天幕?”安枝輕聲咀嚼這兩個字,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麽效果了。
“這算是施展障眼法最好的靈寶。”宗離說道。
“天幕”之所以叫天幕,是因為隻要用它來做的障眼法陣,不管修為多高,實力多強的人都看不出來。
不過,這種高端局卻有著最樸素的解法,那就是可以用物理方法來找準定位,就像剛剛的小石頭。
然後用術法破壞障眼法。
“天幕還有一個特點,白天會自動吸光,到了晚上子時會呈現一種幽光。”
“幽光出現的時候,天幕會失效幾息。”
“那幾個看見鬼火的村民肯定是午夜的時候看到的。”宗離總結,“幕布失效,山洞裏的華光異彩自然是外泄了。”
“但那時是在晚上,遠遠看過去,可不就是幽光嗎?”
這就是京郊山上冒鬼火的原因了。
“那,有沒有可能,失蹤的那些人是看到了這些靈寶,靈寶的主人不想事情泄露出去,就直接把人扔進了天幕?”
宗離點頭:“應該是這樣。”
“可是,曹燦陽他們是我們親自送下山的,這一路上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
“他們又為什麽被扔進了天幕?”
這個問題很好,估計隻有找到了幕後之人才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兩人也促狹,直接把靈寶收了,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著,等著幕後之人出現。
如果靈寶的主人沒有問題,他們自然會把東西還給人家。
但如果那個人有問題的話,那這些靈寶可是要充公的。
這麽多的寶貝放在山洞裏,即使做了防護也會不放心的吧?
更何況,這裏還一直有人誤入。
這個時候就是比拚耐心的時候了,安枝和宗離直接就選擇了守株待兔。
靈寶的主人收到失蹤人員被找回來的消息後,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除非那個人不在乎這些靈寶,不然,安枝他們等到人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果然,失蹤的人被順利找到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畢家和曹家人都聚集在醫院裏,他們都等著人醒過來,好問出他們失蹤的原因。
最好是能問出動手的人是誰,他們兩家可不會任由家裏的小輩被人欺負。
畢清瀟等在搶救室外的時候,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畢北征見狀心裏的失望更重了幾分。
畢清瀟是他定下的下一任畢家的家主,即使畢清瀟昏迷了這麽多年,他都沒有改變過心意。
但這次畢清江失蹤的事情,畢清瀟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失望。
畢家需要的不是一個隻會鑽營,講究利益的領頭人,還是一個把族人和夥伴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首領。
畢清瀟這次的表現明顯是不合格的。
醫生從搶救室裏出來,等在外麵的人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問人怎麽樣?有沒有脫離危險了?
醫生知道他們的身份,很客氣,笑著說道:“放心吧,人都沒事,身上隻是幾處擦傷,塗點藥就好了。”
“你們準備一些好消化的食物,等人醒了喂給他們就好了。”
“謝謝醫生。”
醫生走後,任飛霞和曹燦陽的母親都準備回去煲湯,等人醒了好直接吃。
“媽,我送你回去吧。”畢清瀟說道。
“不用,你守著你弟弟就好了,我有警衛員送呢。”
“還是我送你吧,我不放心。”畢清瀟堅持。
任飛霞心裏熨帖,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畢北征看了眼畢清瀟沒有說話,心也軟了軟。
畢竟是自己看好多年的繼承人,又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他決定再看看,不要這麽快就做下決定,免得自己將來會後悔。
隻是這種情緒沒有維持多久,等任飛霞提著煲好的湯過來,而不見畢清瀟人影的時候,他的心又開始涼了。
“清瀟呢?”畢北征問妻子。
“他忽然有點不舒服,我就讓他在家裏休息了。”任飛霞說道。
“清江醒了嗎?”她問道。
“還沒有,你在這裏守著他,我回家去看看清瀟。”畢北征心裏有了些猜測,於是說道。
“那你回家的時候聲音輕一點,不要把人吵醒了。”任飛霞叮囑道。
“放心吧,我有數的。”
他覺得自己就算在家裏開槍估計也不會把畢清瀟吵醒,因為,他懷疑,畢清瀟根本不在家裏。
果然,他回到家的時候,畢清瀟的房間是空的。
到底是什麽樣重要的事情,重要的過還在昏迷不醒的弟弟的?
不是重要的事情吸引了畢清瀟的注意力,而是重要的寶貝讓畢清瀟不放心,不惜放下弟弟也要趕去京郊山頭確認。
事實證明守株待兔,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是有用的。
安枝和宗離在山洞裏幾乎守了一整天,就在他們覺得今天不會有收獲的時候,有腳步聲離山洞越來越近了。
這還有什麽可說的,來的人肯定是靈寶的主人了。
天已經黑了很久了,山下大隊的隊員早就被鬼火嚇破了膽子,不可能這麽晚了還上山來。
不知道有這麽多靈寶的人實力有多強,但因為有宗離在,安枝非常安心。
不管對方是什麽樣的存在,他們兩個人聯手,自保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來人似乎很謹慎,剛開始的腳步聲還有點急促,山洞越近,他腳步卻越慢,似乎開始對周圍的環境警惕了起來。
但顯然,對方又不願意就這麽離開。
於是,腳步越來越輕,速度越來越慢,人卻離山洞越來越近了。
宗離輕輕握住了安枝的手,安枝默契的開始往他身上輸送靈力。
這麽想來,自從宗離出現後,安枝動手的機會都少了很多。
嗯,有個打手在身邊的感覺委實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安枝輸入靈力的時候有靈氣波動的原因,那個人突然就停下了動作,有往回走的趨勢。
來都來了,安枝和宗離還能讓他走了?
不可能的!
宗離瞬間出手,一個法訣攻擊過去,那人身形非常靈敏,閃身躲過後,也不戀戰,轉身就跑。
安枝一張破軍符飛過去,試探這人對符籙是不是免疫。
符籙對他不起作用,黑暗中,符籙的金光閃亮了一瞬就被拍飛熄滅了。
對方是柳妖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安枝也不氣餒,有宗離在呢。
宗離也很給力,又一個法訣打過去,把對方下山的路堵住。
對方除了應戰別無他法。
宗離覺得這人的實力很奇怪,看著麽很厲害,對戰的時候用的術法都是有些來曆的。
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對方在使用術法的時候總會有些遲滯。
就這麽對戰幾輪的功夫,對方就已經因為術法略有滯後的原因,吃了很大的虧了。
宗離雖然覺得奇怪,但往對方扔術法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有留情的。
黑暗中,各種術法你來我往,不時有不同的顏色閃現。
安枝都能想象山下大隊的人看到後會有什麽反應了。
對方不畏懼符籙,安枝就隻能專心做人形“充電寶”。
雙方互有限製,暫時打了個平手。
按說這個時候,安枝隨便激活一件靈寶扔過去一偷襲,估計這勝負就能定下來了。
反正,她也不是很講武德的人。
安枝:……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來的。
於是,安枝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個類似天羅地網的靈寶注入靈力後直接往對方扔過去。
可惜了,讓對方給躲了。
安枝覺得可能是黑暗影響了她的發揮,於是,她虛空畫了一張烈焰符往對放飛去,意在照亮周圍環境好讓她再扔個困人的靈寶過去。
然後,那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捂住了自己的臉,迅速轉身,並揮手弄滅了烈焰符。
安枝的眼睛眯了眯,這人是怕被他們認出來麽,是熟人?不是柳妖?
那是誰?
正當安枝準備再次向對方扔烈焰符的時候,對方似乎是覺得自己有掉馬的風險,硬扛了宗離一招,借著這股力道往山下逃去。
安枝和宗離守了這麽久才蹲到人,怎麽可能甘心讓人給逃了,立刻和宗離追下山。
如果連對方是誰都沒有摸清就被人跑了,那不得半夜醒來都要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罵自己一句沒用麽?
就這麽你追我趕了一陣,兩人終於在京郊回京城的路上把人給堵住了。
又是一陣火花帶閃電的對戰。
住在附近的,還沒有睡的村民聽到動靜,連忙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起來,心裏把認識的神仙都求了個遍,希望他們能保佑一下自己。
神仙會不會保佑他們沒有人知道,但安枝和宗離是不會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的。
兩人邊跟對方對戰,邊把人往山上逼。
安枝又扔了幾次烈焰符,都被對方擋住了臉。
以至於她現在對對方的身份好奇的不得了,恨不得掰開對方擋臉的手,弄清楚對方到底是誰。
那人之前為了逃跑硬扛了宗離一招,宗離也沒有任何留手,僵持得越久,對方的動作越遲滯。
安枝瞅準機會再一次往對方扔了個困人的靈寶。
對方以為又是烈焰符,沒有多加防備,下意識擋住頭臉伸手一揮。
然後,整個人被困住了。
安枝鬆了一口氣,終於把人逮住了。
她也是促狹,對方不是一直不肯被人知道廬山真麵目嗎?
安枝偏要知道,她又畫了張烈焰符照明。
那人還想擋臉,被宗離一個術法製住,隻能任由安枝把烈焰符往他臉上照。
“畢清瀟!”
安枝驚訝,怎麽會是他?
怎麽可能是畢清瀟?
那個時候在秦嶺,畢清江可是拚著一條命為他尋找小玉,連間歇穀都願意闖一闖的。
她以為這樣的兄弟感情肯定是雙向奔赴的。
因為畢清江也失蹤了,安枝真的是即使把認識的人都懷疑了一遍也沒有往畢清瀟身上想。
“槐柳。”宗離說道,“我在大峽穀裏聞到的味道就是槐柳的味道。”
“他是柳妖。”
安枝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那真正的畢清瀟呢?”安枝問道。
宗離搖頭:“槐柳隻能寄身死人。”
安枝沉默了一下,她還記得畢清江說起他大哥來眉飛色舞的模樣。
可惜了。
隨後,安枝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問槐柳:“是你教了袁詭詭秘之術?”
“你在畢清瀟身上還做了別的手腳?”
槐柳不說話,想著脫困的辦法。
隻要離開了這裏,回到了畢家,眼前兩個人就不能拿他怎麽樣了。
說他不是畢清瀟,是槐柳,誰會信?
安枝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問槐柳,奈何對方一點也不配合,這可真是讓人不高興呢。
“聽說植物都畏火,尤其是你這種陰屬性的槐柳。”安枝語調平淡的說出了威脅的話。
“你不怕烈焰符,那你怕明火嗎?”
說完,安枝就從空間裏拿出了火柴盒,準備生火烤槐柳。
槐柳:!
“是我。”他立刻識時務的回答剛剛安枝提到的問題。
“是我相中了畢清瀟的身份,讓袁詭動的手。”
畢清瀟和家人感情很好,他貿然寄身,肯定會被覺察出不對。
可若畢清瀟昏迷多年後醒來,那性格和行為處事上有些轉變就很正常了。
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一句時間太久,他想不起來就能糊弄過去。
詭術就是詭術,隻是把人弄虛弱些,方便他寄身,並沒有其他的。
他是在安枝把人救了,畢清瀟回家複建的時候動的手腳。
一切都很順利,他如繭化蝶,從所有混亂中脫了身,成了畢清瀟,有了全新的生活。
安枝弄了個簡易的火把,往槐柳那邊晃了晃,威脅的意味非常濃鬱。
槐柳也是無奈,除了植物本身畏火外,這具人類的皮囊也怕被火燎到啊。
而且,他和這具身體現在還在磨合,這個時候被明火給燎了,那之前做的事情就都白搭了。
他一時間又找不到逃生的法子,隻能繼續交待。
如安枝猜想的那樣,女同誌的失蹤確實是他的手筆。
他來山上放靈寶的時候遇上了她們,怕她們看到了什麽就幹脆把人扔進天幕自生自滅。
公安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那畢清江跟曹燦陽呢?”安枝問道。
“畢清江很敏銳,已經不止一次說過我跟原來的畢清瀟不一樣的話了,我隻能先下手為強。”
至於曹燦陽,那就是純粹被連累的。
“柳詩竹的事情呢?”安枝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槐柳沉默了一下,還是在安枝的威脅下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柳詩竹最後說的話都是真的,隻是主角反了。
是槐柳不知道為什麽長在了覆柳的旁邊,也是覆柳這個上古大妖,拚著一身修為護住了那時候還勢力不濟的槐柳。
自然,被背刺的也是覆竹。
“你為什麽要殺覆竹?”安枝問道。
槐柳冷笑:“量劫後,世間已經少有我和覆竹的對手了,這個時候出去占地盤是最好的時候。”
“但她就是不肯跟我離開。”
“不僅如此,她還說什麽世間疾苦,讓我也不要為禍人間。”
槐柳冷嗤:“我們是妖啊,管什麽人間疾苦啊,當然是怎麽暢快怎麽過啊。”
“嗬,覆竹無心,我對她那麽好,她竟然因為我執意要離開而跟我決裂。”
既然都決裂了,槐柳也就不客氣了,他假意傷心妥協,趁著覆竹療傷的時候,就把她的精元給挖了。
結果,覆竹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反手也把槐柳的精元掏了出來,捏碎了。
到了這裏,兩敗俱傷,覆竹和槐柳沒有在量劫下噶掉,卻噶在了自相殘殺上。
之前就有提過,隻要有土,覆竹是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的。
同樣的,隻要有陰氣,槐柳也能凝魄重生。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覆竹先醒了過來。
這個時候,世間戰火紛飛,陰氣彌漫,槐柳吸收了這些陰氣後,也即將醒來。
覆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槐柳重生,也阻止不了他的野心。
但是她能做一件事情,她可以打散槐柳重新凝聚的魄,不讓他重生。
槐柳被打散重組了好幾次,終於開始了反擊。
他這回不先凝魄了,他想盡辦法,先把精元凝了出來,然後打入了覆竹的命門。
植物成妖,是不能吸收其他植物的精元的,不然,必定消亡。
因為槐柳的精元不是覆竹主動吸收的,她沒有爆體,也沒有消亡。
但她的實力大打折扣,又沒有槐柳狠心,再和槐柳對峙下去,她隻有死路一條。
沒辦法,她在最後一次把槐柳打散後,就離開了。
槐柳不是正經有傳承的上古神植,對植物精元的認知也是一知半解的。
光知道植物不能吸食同類精元,卻不知道,植物一生隻能凝聚出一顆精元。
想要凝聚下一顆,就必須在上一顆消散的情況下。
現在好了,他把自己的精元“送”了出去,凝魄重生後,他沒了精元,實力從凝魄重生的巔峰期慢慢往下跌境界。
他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哦,他沒有腸子,還有,他本來就是青的。
槐柳實力下跌又怕再給人弄死了,雖然離開了一直生存的地方到了塵世間,卻也不敢像從前想的那樣大肆作亂。
陰差陽錯的,覆竹還是阻止了槐柳的霍亂人間。
最後,槐柳意外知道了有繭這麽個組織,驚為天人,直接奪權,自己做了繭的首腦。
其他的就跟覆竹說的差不多,槐柳不怎麽管繭的運行,但他想做的事情繭必須聽從。
隨著繭的勢力越發壯大,槐柳的野心也愈發膨脹。
在某一世,他想作亂的時候,覆竹又出現了。
被打入槐柳的精元後,覆竹實力下降不說,神智也開始混沌了起來。
好在,她的植物特性讓她順利活了下來,還積蓄了不少的能量。
她在被鞭子抽醒,把人抽飛後,
用積蓄的多年力量,重傷了槐柳。
當然,她自己也被槐柳扣了下來,被關到了岩石房裏。
隨著時間流逝,覆竹實力下降,槐柳卻不然。
槐柳不用再受覆竹的壓製,原本想大幹一場的,滅門計劃就是開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槐柳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很難再用本體從土壤和空氣中吸收自己修煉需要的能量了。
覆竹就告訴他,天道循環,末法時代根本就容不下他們這樣的異類。
他們很快就會消亡。
槐柳自然是不甘心的,用盡方法逼問覆竹解決的辦法。
覆竹自然是不說的。
這就有了槐柳在北疆種植花間迷討好覆竹,讓她心軟下告知破局之法的事情。
當然,這個隻是順帶,槐柳主要做的還是把北疆收入囊中的事情。
覆竹已經看清了槐柳的心思,怎麽可能上當?
槐柳見軟的不行,就開始用硬的,就在覆竹麵前殺人,殺到覆竹把破局之法說出來為止。
知道隻要找到合適的人寄身,就能躲過法則的清理後,槐柳就開始為自己物色合適的身體和身份。
他看中了畢清瀟,成為了畢清瀟,槐柳甚至能光明正大的實現自己的野心。
而寄身也不是那麽簡單的,畢清瀟一向身康體健,槐柳要寄身根本不可能。
於是,就有了他被詭術暗算的事情。
為了完全脫身,槐柳還把繭甩給了覆竹。
至於那些寶藏,槐柳自然是沒有放棄的,但他寄身在畢清瀟身上後,還沒有和這具身體磨合好。
自帶的空間不能用,一直藏在自帶空間裏的靈寶還全部爆了出來。
沒法子,他隻能先把靈寶藏好,這些可比俗世的寶藏值錢多了。
至於大峽穀的寶藏,等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多少寶藏都是他的。
怕覆竹反水,他直接威脅覆竹,如果她不幫他金蟬脫殼,他就會一直殺人。
覆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隻能答應了。
後來就是安枝他們攻入大峽穀的事情了。
安枝聽完後,有點沉默。
她想,覆竹說的後悔,應該是當初不應該庇護槐柳,相信槐柳吧。
槐柳是個極危險的存在,安枝就問宗離有沒有辦法直接把他廢掉。
槐柳聽了安枝的問話,目眥欲裂。
女人都是這麽絕情,且喜怒無常的嗎?
覆竹是這樣,這個安枝也是這樣!
他都老實交代了,為什麽還要把他廢了。
把他放了,他以後好好做畢清瀟不好嗎?
對了,畢清瀟!
“我現在是畢清瀟,你們不能隨意處置我,不然,畢家不會善罷甘休。”
“是嗎?”安枝輕笑,“可你根本不是真正的畢清瀟,甚至,你還是殺了畢清瀟的罪魁禍首,你說,畢家人能護著你嗎?”
槐柳很自信:“你說的這一切,在常人聽來都是天方夜譚,畢家人也不會相信的。”
“你立刻把我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不然……”
“不然什麽?”黑暗中傳來畢北征的聲音,“不然,你還想讓畢家為了你這個冒牌貨和天下為敵嗎?”
“爸?”
“受不起,你不知道比我老了多少歲。”
畢北征立刻表明立場:“我隻承認畢清瀟是我的兒子,你這個妖怪,跟我們畢家沒有任何關係。”
安枝和宗離早就覺察到黑暗中的人,隻是對方沒有惡意,又一直沒有出聲,安枝也就當不知道。
等槐柳說自己看中了畢清瀟作為自己寄身的身體時,藏在暗處的人呼吸明顯重了很多,安枝這才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所以,當槐柳用畢家威脅她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慌。
槐柳寄身的事情,由別人說出口,畢家人自然是不信的,但由他親口說呢?
不信也得信了。
槐柳眼看大勢已去,自己努力了半天,到最後就要一無所有了,眼睛就開始發綠,眼看著是要進入狂暴狀態了。
都不用安枝說話,宗離就立刻出手把槐柳壓製住了。
畢北征見狀,心裏更加確定眼前的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兒子,說了句此人隨安枝處置就離開了。
他會找來京郊也是靈機一動,他雖然對畢清瀟有點失望,倒也沒有往別處想。
他更是一點也沒有懷疑過畢清瀟會是假的。
他隻是覺得畢清瀟昏迷多年失了本心,需要重新**,暫時不適合委以重任。
一路找過來,他也隻是想知道他到底在幹寫什麽?
當然,他心裏還是有一點期待的,期待畢清瀟來京郊是為了查明畢清江失蹤的真相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畢清瀟還算孺子可教。
他費點時間和心思,總能把人扳回來的。
沒想到,他竟然聽到了這樣的秘辛。
此畢清瀟竟然非彼畢清瀟。
他開車回去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都是飄的。
所以,其實他們一家人甚至沒能跟真正的畢清瀟好好道個別,他就被那個槐柳妖怪害死了。
一時間,畢北征整個人都蒼老了很多。
那個讓他驕傲的兒子從來沒有改變過,隻是不在了。
畢北征老淚縱橫,卻隻能振作起來,處理各項事物,好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安枝和宗離把人帶回了暗牢。
在安枝的認知裏,暗牢是關犯人安全係數最高的地方了。
接到通知的項均來到北院暗牢的時候,整個人也是懵的。
他們才剛剛平了大峽穀,收尾工作也做的轟轟隆隆的。
結果,現在安枝告訴他。
這件事情另有隱情噢,真正的幕後大黑手,成功隱去身形,差點打入了咱們內部哦。
項均:……
對此,他隻有一萬句的粗話要講。
看著畢清瀟熟悉的臉,他深覺,這槐柳妖怪還挺會選人的。
畢清瀟是被很多人寄予厚望的晚輩,要是安枝沒有發現他是假的,那後果,項均都不敢想象。
由此,他更加確定安枝就是他的福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