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插在心髒，受傷的地方迅速痊愈。鬼王平淡的眉眼未曾波動半分，拔掉匕首放在手中把玩。
“不愧是她的侄女，倒是有幾分膽識。”
新娘不停掙紮，一腳揣在鬼王的喜服上，鬼王不怒反笑。
“再動，就殺了你爹。”
新娘聞言，停止掙紮，一動不敢動。
張保一站在張府前麵，對鬼王作揖，“鬼王大人，月娥是我的獨女，我想送她一程。”
鬼王冰冷的視線掃過成玦和陸長川，點頭同意。
張保一大喜，對身後的家仆吩咐，“快些抬嫁妝，送小姐出嫁！”
嗩呐聲吹得震天響，鬼王走在前方，張家人走在後方。
迎親隊伍經過客棧，季清霜和墨聿白打開窗戶，看到人群中的喬裝打扮的成玦和陸長川。
“跟上。”墨聿白放下茶盞，用起隱身術。
四人遠遠跟在迎親隊伍後方。
前往鬼王巢穴的路途很長，季清霜感覺足足走了一個時辰。
眼前出現陰森森的洞府，黑紅色的大門。門口兩個八尺長的骷顱，骷顱眼睛處燃著兩盞幽藍色的火。
鬼修大喝一聲，“鬼王大人迎親回來。”
大門應聲而開。
張保一讓家仆放下嫁妝，臨走前推了兩個丫鬟出來。
“月娥性子嬌，這兩個丫鬟自幼照顧月娥，鬼王大人不如讓她們二人照顧月娥。”
鬼王沉默盯著兩個丫鬟，右手撫摸中指上的骨環。
兩個丫鬟被這樣壓迫的目光盯著，身體瑟瑟發抖，有個人腿軟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奴婢怕死！”
“小翠，枉費本小姐平日疼你，今日盡給本小姐出醜！”新娘似乎怒到極點，伸手要掀開黑紅色的蓋頭。
鬼王攔住新娘，漫不經心發話，“那就留下吧。”
兩個丫鬟跪在地上遵命。
張保一見鬼王留下丫鬟，急忙離去。
鬼王親自抱著新娘下轎，兩個丫鬟跟在鬼王身後。
在大門關閉那一刻，季清霜等人進入。
鬼王巢穴陰森森的，每隔一米燃著幽藍色的燈火，兩人一隊駐紮在燈火下。
兩日前，張保一拒絕墨聿白幫助，此番主要為了救出昭陽長老。
墨水打暈兩個守衛，搜魂發現昭陽長老關押在鬼牢。
四人暢通無阻走到鬼牢，鬼牢的看守比外麵牢固許多。
墨聿白顯然不知低調為何物，布下結界，放出青岩，讓青岩噴幽冥磷火。
幽冥磷火噴灑在鬼修身上，鬼修哀嚎一片，轉瞬間化為灰燼。
季清霜走了幾步，身後響起驚喜的聲音。
“師姐！季師姐！季師姐，你是特意來救我們的嗎？”
季清霜聽到這個稱呼，握緊拳頭，青雲宗弟子也被關起來了。
她發過誓，青雲宗弟子和她再無半分糾葛。
聽到這句恍如隔世的“師姐”，她好像又回到七個月前，那時她還是青雲宗天賦極佳的劍修。
師尊對她慈愛，師兄師姐們愛護她，師弟師妹崇拜她。
可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煙消雲散。
季清霜不想管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可他們的下一句話，讓她止住腳步。
“師姐，你快走，別管我們！我們隻是外門弟子，沒有天賦！不及師姐半分！”
“師姐，你回到宗門，麻煩將我的貓放生。我不在了，沒人照顧它。”
她轉身看向身後，關押在一起的青雲宗弟子有五人，渾身遍布鞭傷，臉上還有深深的刺傷，瘦弱又憔悴。
那身灰暗的外門弟子服，鬆鬆垮垮搭在身上。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曾屈服鬼王，成為鬼修。
看到季清霜，眼睛爆發出狂熱的驚喜。
“師姐，你先走。鬼王能力不俗，你沒必要為了我們這群廢物折在這裏。”
季清霜恍惚想到，這五人應該是七個月前出門曆練，一直被關在鬼王巢穴。
不知道她後來金丹破裂，成為廢物。
不知道林玉嬌拜入師門，成為新晉天才。
不知道她退出宗門，大逆不道抽走師尊一縷神魂。
分明隻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五個外門弟子，走在路上她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存在，可他們卻觸動她心中的某處。
廢物。
廢物就沒資格活下去？
“墨聿白，救他們。”季清霜抿唇，止住喉嚨的酸澀。
墨聿白掃了一眼季清霜，上前握住她的手，讓青岩放火。
鐵鎖斷裂，五個弟子愣愣看著困住他們半年的鐵鎖化為灰燼，忍不住抱頭痛哭。
“師姐！多謝師姐出手相助！來日我們為師姐萬死不辭！”
“起來，現在不是道謝的時候。”季清霜別過眼，這些弟子她並不認識，某一刻他們打動她，為她提供情緒價值，她想救下他們。
青雲宗的弟子看到隔壁牢房關著的修士，想要救人。
季清霜讓他們隨意，告訴他們真相。她已經不是青雲宗弟子，沒有義務事事幫助他們。
青雲宗弟子頓住，“師姐，你可是臨淵仙尊的弟子，你竟然退出宗門！”
他們畢生努力想成為內門弟子，如今季清霜竟然舍棄他們為之奮鬥的目標，五人感覺世界觀遭受衝擊。
季清霜不想多說，每個人的追求不同。
墨水發現昭陽長老關押處，季清霜撇下五個青雲宗弟子，和墨聿白到達那間牢房。
幽冥磷火打開牢房，昏暗的燈火下，季清霜第一次見到昭陽。
平心而論，昭陽是她見過最仙氣的女修，仙姿玉骨，眉眼處皆是淡漠的疏離。
哪怕渾身皆是傷痕，衣裙布滿灰塵，絲毫沒有折損仙氣。
“月華？”昭陽長老看到墨聿白，冷漠的柳葉眼盛滿淚珠。
她快步站起身，想要撲進墨聿白懷中，沒走幾步路，又頓住腳步。
“不對！”昭陽搖頭，青絲淩亂披在肩膀，“一定又是鬼王的幻術！我不會屈服的！不會變成鬼修！”
“昭陽，是我。”墨聿白並無觸動，鳳眸淡漠看向昭陽，“我答應柳宗主帶你回去。”
昭陽仿佛這才接受眼前之人是他日思夜想的月華長老，慌張地理了理淩亂的頭發。
想要撲入墨聿白懷中，卻被他躲開。
“月華？”昭陽撲了個空，滿臉無措。
“忘記說了，我如今已經有心愛之人。”墨聿白握住處於懵逼狀態中季清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