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那瞬,房間裏的空氣,驟然變冷。
隨著每個人的呼吸,吸進肺裏的,似乎全是冰碴子,凍得大家不由的斂息。
秦蘇蘇眉頭詫異的半揚起來,天生自帶慵懶感的杏眸裏,泛起幾分無奈的微光。
雖然沐依不知是怎麽回事,不打自招。
可是她是真心實意的,為恩人感到難過。
自己辛辛苦苦幾年的心血,不見了,拿在手裏的隻是假的。
而且徒弟,是拿自己心血,去耍心機的原凶。
不管是哪一點,都足以讓人難過不已。+-
她其實不忍心,直接看去恩人的臉色,而是用餘光偷偷的打量他,希望他不要太受打擊。
話出口後沒幾秒,沐依驚覺出口誤,抬手急忙捂住嘴巴。
眼裏流露出,由內而外的深深恐懼,瞪到無以複加地步的瞳孔裏。
赫然映著,師父那張臉形絕冠,下巴周正的俊臉,沉玉一般的眼睛,如同寒潭死水般,散發著另人絕望的冷芒,可他還是一 言不發。
這讓沐依更加絕望,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沉寂,遠比暴風雨本身,來得另人窒息。
因為害怕,導致她手無足措的,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師父……不是……我……”
顧澤沒有再看她,似乎對她失望透頂,而是垂眸,深深的看著,手中香薰的假貨。
良久,他直接轉身,邁開步伐離去。
在出房門那刻,他的右手憑空一擲,透光的玻璃瓶,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度,最終不何墜入雪地的哪處,沒了蹤影。
秦蘇蘇盯著玻璃瓶的消失,心也莫名的跟著下墜。
沐依忽然坐倒在地,仿佛是被抽空,身體裏的空氣般,眼神空****的,盯著大開的房門。
寒風迎麵而來,吹得她滿眼瞳孔。
“不是的……香薰不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
她是想害秦蘇蘇下山,卻從未想過,真的讓師父的香薰出事。
沒有人,比她更能懂,師父對香薰,所傾注的一切。
聽到如蚊呐般的聲音後,秦蘇蘇垂眸冷眼看她,不帶一絲一毫的同情。
這個小女生,太笨了。
秦蘇蘇沒有多餘停留,邁開腿,一路小跑的追上,前麵的恩人。
顧澤也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頭也沒回,出聲道:“別跟過來,我想靜靜。”
“靜靜並不能幫你解決問題。”
一道清靈而又冷靜的女聲,緊接而起:“既然是幾年的心血,被調包了,應該就要,想辦法找回來。”
聞言,顧澤立於走廊的盡頭,自簷而下的雪水,隨風落到他的衣襟上。
冰意直鑽人心,他卻紋絲不動,緩緩轉身,沉玉碧眸裏,空無一物。
他口氣淡漠的重複著:“找回來。”
秦蘇蘇不忍心,看到他這樣模樣,仿佛被人偷過三魂七魄般,根本沒有靈魂。
便上前來,伸手將他往回拉了一步,避開傾斜在他身上的雪水。
“我們去房間,坐下來說。”
話落,她就拉著恩人,來到最近的房間裏麵,把火爐打開。
沒一會兒,房間的溫度起來了,寒意悄無聲息的褪去。
兩人圍著火爐,對立而坐,秦蘇蘇抬眸,火光在她的眸心起舞:“心情平複點了嗎?”
顧澤眼簾半垂著,仍是沒多少精神氣,俊朗的五官在火光下,顯得略為薄瘦些。
見他不搭話,秦蘇蘇自顧自的,直入主題:“你應該猜得到,香薰是被誰調包了,是嗎?”
話落,顧澤眼簾微動,始終沒有抬起來,看她。
不過,他心底是能猜到的。
屋院裏除去他本人,總共就三人,沐依再怎麽,也沒有必要,去調包香薰。
而秦蘇蘇,也不會蠢到,人還在屋院,就去偷調香薰。
合理合情的,也隻有今天早上,急著離開屋院的人,才是幕後原凶。
顧澤之所以無精打采的,是因為他不知道,人海茫茫中,要怎麽去找潔雪,要怎麽去找回香薰。
“其實,你在山路上,撿到我跟潔雪回來,是應該能猜到,我們對你,是有目地性的。”秦蘇蘇適時坦言來,也有想要,轉移恩人心情的意思。
“我是想麻煩你,幫我朋友,調製高難度的古法,我朋友膝蓋有淤毒,吃的中藥暫時斷不了,所以需要古法來輔助,逼出堆積在膝蓋的毒素。”
隻有真心最動人,當秦蘇蘇坦誠的講出一切時,顧澤才緩緩抬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散發著另人信服的魔力。
秦蘇蘇微微彎唇一笑,嘴角梨渦很淺,仍不失可愛與嬌憨。
接著分析著:“而潔雪我在路上,也碰到過她,她來找你,肯定也是有目地的,現在看來,她的目地,應該就是你的秘製香薰。”
“這些,隻有找到她本人,才能核實。”顧澤出聲搭話,眸底彌漫著混亂的風雪般,看不清他的想法。
“你是擔心,找不到她人嗎?”秦蘇蘇挑著眉頭,古靈精怪的笑了笑。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本學生證,吸引到恩人目光後,再打開學生證。
顧澤一眼看到,學生證上麵的名字:潔雪。
“你怎麽會有,她的學生證?”顧澤詫異的攏起眉頭,伸手去拿學生證,仔細的看了幾眼。
既然有她學生證的話,那應該就好找她人。
“反正不是偷的。”秦蘇蘇狡黠的笑著,杏眸裏泛起點點星光:“但是她已經,大半年沒回學校,有這個學生證,並不代表就能找到她。”
顧澤抬眼,就看到她笑得妖冶而慵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盡在她心中。
“但是,你有辦法。”他沉聲道。
她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她那雙靈動的眼睛,溜溜的轉了轉,嘴角的笑意更深:“我們做個交換,我去幫你找到潔雪,拿回你的香薰,你得答應我兩件事。”
兩件事?
顧澤困惑的揚眉,潤朗的嗓音,終於多了絲情緒:“一件事,就是幫你朋友,調製古法,第二件事是什麽?”
難道,她還有第二個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