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錯。”

她走過去,輕輕拽他的衣角,就像小時候那樣。

“是我差點害了你們才對。”

“在我知道了白君天對我有所圖謀的時候,我選擇了引蛇出洞。這樣他在暗我在明的形勢太不利了,我始終都被他們兄妹兩個牽著鼻子走,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賣他們一個破綻,也讓他們暴露出真正的意圖。”

“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在等著我的指紋,要打開母親留下的東西。”

薑霽軒被她的話嚇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所以你……你那天在西餐廳失蹤……是故意的?”

“嗯。”

“顧時笙你真特麽是個瘋子!”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他想想都後怕,一個沒忍住就衝她喊了起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們倆天天惦記著我,我要是不想想辦法遲早被他們倆搞死,隻有我先下手為強。”

“你還挺振振有詞的。萬一他倆起了殺心怎麽辦?不,他倆已經起了殺心了,要不是我們去得及時,弄不好現在世界上就沒有你這個人了。”

“這不也是賭一把嗎?當白月說她感覺身後有人跟蹤她的時候,我就猜到是你們了。所以才敢說那些話刺激他們,要不然我心裏也沒底。”

薑霽軒凝視著她的臉,目光灼灼,似乎要把這張臉刻在記憶的最深處。

“既然你的記憶都恢複了,那我不久後要就回F國去了,你在這邊好好保重。”

顧時笙詫異,“你還要走嗎?”

“我是交換生啊,而且為什麽交換你懂的。”他說得真誠自然,大大方方,“之前是想來追求你,但是現在你好像有了更好的選擇,我的存在反而會給你帶來困擾。”

顧時笙沒辦法接話。

他又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傅雲深失憶了,他不再記得你,你還會留在他身邊嗎?哪怕他把你當成一個陌生人?”

“會。”

“這才是我認識的真正的小白月。”他將她攬入懷中,“別動,就讓我抱一分鍾。”

“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就算他永遠都記不起來你,你也會在他身邊的。所以你執著你的執著,我執著我的執著好嗎?”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你不要管我是不是還喜歡你,但是請你把我當作你的朋友,在你需要的幫助的時候,能想到我就行。”

“可以嗎?”

他的聲音是罕見的低沉,聽慣了他一貫囂張的語氣,倒是很不習慣他如此溫順的模樣。

“好,我答應你。”顧時笙在他懷中悶悶發聲,“謝謝你。”

“朋友之間不用言謝。”他鬆開她,微笑道,“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還有……傅雲深。”

“他能為了你放棄生命,把你交給他,我也很放心。”

“再見。”

顧時笙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心底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薑家兩姐弟自小和他們一起長大,薑夏小時候是個標準的小淑女,待人接物都特別有禮貌,但是這個薑家弟弟,和姐姐截然相反。

什麽打碎了家裏的古董瓷瓶啊,弄死薑老爺子養了好幾年的珍稀魚種啊,抑或是爬樹從樹上掉了下來,總是,薑家小子是個極調皮的小男孩。

如今小男孩長大了,卻有了心事。

盡管這段心事是無疾而終,他也不會後悔。

終究還是要虧欠他了。

————

接下來,白容川忙著熟悉白氏的業務,顧時笙就每天在傅雲深的病房裏照顧他。

他已經從單人的ICU轉入了普通的VIP病房,當然這也是在顧時笙的強烈要求下,她實在是太想接近他了,在征得了主治醫生的同意後,她開始了一段小護工之旅。

她把毛巾用熱水浸濕,從他的額頭處細細擦起。

他的眉眼生得好看,深邃立體,因為失血過多,皮膚顯得病態冷白,薄唇隻有淡淡血色,宛若童話城堡裏睡著了的公主。

擦完臉後,嘴唇因為受到了觸碰,要不之前紅潤不少。

她玩心大起,將毛巾扔到一旁,小臉慢慢湊了過去。

離那紅唇越來越近了。

她心神搖曳,腦海中出現了兩個人曾一起相擁而眠的畫麵,臉頰發紅,一顆心髒也砰砰砰地劇烈跳起來。

她的小嘴慢慢靠近,眼看就要貼上他的唇。

閉上眼,享受短暫的美好。

他的嘴唇一如既往的柔軟,就像是她這幾天腦海中反複出現的棉花糖,觸感極好。

她咽了一口口水,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突然感覺,舌尖一動。

猛然睜眼,卻和一道迷茫的視線對上。

“雲深!你醒了!”她大喜過望,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又貼近他的臉,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她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很疼!

不是做夢!

“雲深!你真的醒了!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幾分鍾後,白容川看著喜極而泣的妹妹,露出了老父親的慈祥微笑:“時笙,我知道他醒了,你已經說了一百遍了,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可**的男人露出了極迷茫的神情,他看向白容川,問道:“容川,這位是?”

!!!

白容川臉色大變,快步走上前,道:“你叫我什麽?”

“白容川啊,難道你不是白容川嗎?”

“是,我是白容川。”他將顧時笙拉至身前,“她呢?你不認識她了嗎!”

傅雲深盯著她的臉,半晌,搖了搖頭。

白容川的聲音都在顫抖。

“怎麽會這樣!”

白禹澤聞聲趕來,衝進病房。

“深哥!”

傅雲深大病初愈,又被白容川這麽嚇了一下,此時呼吸不穩,他看著白禹澤,慢慢說道:“禹澤,怎麽是你?”

他也認識白禹澤!

顧時笙茫然地看著兩位哥哥,聲音低沉:“所以,他隻是不記得我了嗎?”

“時笙你不要著急啊,我看如果他能記得我們,說不定也能記得你啊,”白容川一下子慌了手腳,語無倫次,“你先別急啊,我一定會找到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給他看病,讓他想起你來!”

“所以,這位小姐,你剛才為什麽要非禮我?”

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