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打開車門的那一秒,迎麵撲來一股窒息感,當場被石化。
過了半刻,趙助理出聲提醒道。
“江醫生,有什麽問題嗎?”
江徽回神,眨巴兩下眼睛,尷尬地笑道。
“...沒、沒問題。”
說罷,彎腰坐了進去。
江徽身體緊貼在冰涼的車壁上,與那位大人物離得遠遠的,車內氣氛安靜得詭異,邁巴赫開得很平緩穩當,男人身姿端正,神情專注地盯著平板看。
趁他不注意,江徽偷瞄了過去一眼,很不湊巧地瞥到他修長的右手中指上戴著一隻戒指,她不動聲色地快速挪開視線。
突然之間,想起了今天同事們的一番談話。
看樣子,他貌似是訂婚了。
訂婚對象真的是柳茹歸嗎?
正在心裏琢磨著,趙助理忽然抬頭,望了一眼後視鏡,問道。
“江醫生,你吃飯了嗎?”
被問到這個,江徽皮笑肉不笑,遲緩地搖搖頭。
心中腹誹:隊伍剛排上呢,不就被你們給叫過來了?
“正好,我們慕先生也還沒吃午飯,現在要過去,一起嗎?”
見她疑惑不解,趙助理做出反應,解釋道:
“是這樣的,慕先生下午兩點半還有一個高層會議,所以隻能提前占用一下江醫生的私人時間。”
像他們這樣的成功人士果然不管身在何處都很忙碌啊。
江徽表示理解,也沒什麽意見。
況且,她也不敢有什麽意見,之前還一直認為是他害了白庭,當時還想找他理論來著的,後來白庭透露才知道,是他幫了自己,合著都是誤會一場,還好沒鬧大,否則丟臉丟到太平洋。
很快,車子在一家中餐廳大門前停下,江徽下車,站在門前觀摩了一會兒,等到慕野鶴上去,她這才跟上。
原以為,像慕總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怎麽說也會選擇去一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米其林餐廳用餐。
不過如今一看,都是她的偏見。
服務員領著他們倆進了提前預約好的包廂,兩人落座之後,各式各樣的菜通通上了飯,不出一分鍾的時間,服務員退出去了。
餐廳的環境很不錯,想必能夠來這兒吃飯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雖然說,她與白庭在一起的一年裏,過得也不差,但他一直低調行事,而她提倡勤儉節約,拒絕鋪張浪費。
所以,一般隻有在特別的日子裏才會選擇這種地點。
沒一會兒,一碗粥呈放在她眼前,而且似乎隻準備了一份。
江徽盯著看了幾秒,踟躇半分鍾,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慕先生,粥是不是上錯了?”
她怕這份養生粥是為慕野鶴準備的,結果卻給了她。
“沒有,聽白庭說,你剛出院,飲食清淡些比較好。”
放眼望去一桌子菜,果然是很清淡,稍微辣一點的菜都沒有。
所以...他剛剛在工作之餘順便聯係了餐廳改了菜係?
慕野鶴應該一開始不知道是她吧?看在兄弟的麵子上,幫忙照顧一下他女朋友。
挺合理的。
這麽一想,江徽緊張的心情緩緩放鬆下來。
說實話,慕野鶴這個人還蠻嚇人的。
從第一次見到他起,心裏總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異樣感,這種感受強烈到難以忽視,直到坐在他眼前,才會得到停歇。
飯吃到一半,江徽從包裏拿出一份表,雙手放在他麵前。
“慕先生,您先花十分鍾做完這份簡單評估,然後我們再來下一步。”
她說完,中途上了幾樣菜,其中有一小疊紅糖糍粑,江徽一見,兩眼放光,微彎唇角,夾起一塊放進盤子裏,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趙助理看她一點兒也不見外的樣子,有些想笑。
慕野鶴很從容淡定,填完表之後,合上筆帽。
江徽怕自己吃太多了,於是便適可而止。可下一秒,慕野鶴抬手將盤子往她身邊推了推。
“江小姐很喜歡吃甜?”
除了粥,其它菜就沒見她怎麽動過筷,唯獨這道贈送的紅糖糍粑,她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我...也沒有很喜歡吃甜,我也不清楚。以前明明不是很喜歡吃甜膩膩的東西。”
江徽神秘兮兮地靠近,身子前傾,問道。
“慕先生,您聽說過一句話嗎?”
他抬了抬眼,語氣漫不經心。
“什麽話?”
“吃完糖就不苦了。”
話音剛落,慕野鶴瞳孔震動,手抖了一下,筷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多年前,她捧著一把水果糖,歡歡喜喜地站在他麵前,笑著對他說:慕野鶴,吃完糖就不苦了。
可是在她離開之後,他嚐什麽都是苦澀的,再也吃不出甜。
“你這話...誰告訴你的?”
慕野鶴眸光輕顫,心底隱隱期待,目光定格住。
江徽思慮了一會兒,才說道:“沒有吧,自己腦子裏冒出來的話。”
聽到這個回答,他眼底劃過一絲失望和黯然。
等到江徽起身去一趟衛生間,人離開了,隻剩下慕野鶴和趙助理兩個人在。
“慕總,您太敏感了。”
他作為一個助理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一旦涉及到夫人的事情,慕野鶴就會高度警惕,變得不像自己。
慕野鶴沒吭聲,趙助理又說下去。
“江小姐畢竟不是夫人,您不是也已經調查很多遍,她們倆根本不認識。”
這些道理,慕野鶴都懂。
但相信不相信又是另一碼事。
他還記得,當年莊閑雲有一路偷偷跟在這位江徽的女孩身後,甚至在見到她的家人的那一瞬間,連忙轉身抹淚。
因為這個舉動,慕野鶴記住了很多年,也正因如此,慕野鶴暗中調查了許多次,以此來證實,江徽和莊閑雲之間究竟有什麽關聯?
但是很可惜,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但他沒有放棄她。
每當江家碰上了無法解決的麻煩,他都會出手幫襯著一些。
後來他眼看著,白庭和她走在了一起,慕野鶴同時收手。
江徽上完洗手間,走出廊道時,碰上一個女人,光看下顎,就可以判斷出她長得很美豔動人,身材窈窕,穿著一件棕紅色旗袍,戴著一副墨鏡,叫人看不清她的樣子。
對她來說,明明是一個陌生人。
江徽卻莫名其妙在她身上看到了故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