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堪的往事一寸寸吞噬著慕野鶴的內心,誓要將他那所謂的堅定立場給打破,徐圖之打的算盤就是要動搖他。

他厭惡極了慕野鶴那副傲骨,如今長好了也想一點點擊碎。

“徐圖之,你沒有發現自己有問題嗎?”

慕野鶴笑得雙肩顫抖,淚花在眼角亂轉,他怒極反笑,笑得莫名其妙,徐圖之怒視,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麽。

明明他才是最占優勢的那一方,而慕野鶴卻偏要像個勝利者一樣審視他。

他痛恨。

“慕野鶴,你什麽意思?”徐圖之不得不正麵問他。

慕野鶴笑得腹部疼,好一會兒才停歇下來,勾著唇角,一語道破。

“或許,你才是那個該進精神病院的人。”

現在的他們都已經不再是當初什麽都不懂的小孩了,他們倆也是受過教育的人,不會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管是從把人當成狗遛,還是設計將慕野鶴撞死,都可以表明徐圖之心理扭曲陰暗,而且這種心理很有可能是遺傳下來的。

仔細想一想,他和封琴的表現是不是有七八像?

他們根本就是在賊喊捉賊!

兩個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叫囂著,聯手把一個正常人送入了精神病院,飽受不屬於他的痛苦和折磨。

可就是沒人發現和懷疑,是他們隱藏得太好了。

徐圖之不過凝神了幾秒,眉眼很快就舒展開來,他的話與徐圖之而言,簡直不受限製。

“野種。”

他臉上冷漠而平靜,嗤笑一聲,啐了一口唾沫,低沉的聲線中帶著殘忍的笑意。

“我知道你在籌錢,要是我跟你說,不可能呢?”

上次,慕野鶴難得的回去了一趟,他的目的就是討回自己的錢,不過很可惜的是那些錢全部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享受著本該屬於他的,徐圖之很滿意。

但他知道,慕野鶴絕不會就此罷休,他賺錢的方法千萬種,徐圖之隻想看最下賤的一種。

“徐圖之!”

慕野鶴抬眸,目光陰狠,盛著極旺的怒火,他終於忍受不住,大步朝他衝了過去,一拳打在他臉上,旁邊的幾個弟兄見了,趕緊幫忙對付慕野鶴。

慕野鶴的目標始終鎖定在徐圖之的身上,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與他同歸於盡。

這就會結束吧?

醫院走廊內消毒水很重,來來往往不停的家屬和病人,孟閔均打了一壺熱水推門而入,莊重石守在病床前,寸步不離。

孟閔均把水壺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莊重石身邊,他見莊重石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於是幹脆勸說道。

“莊叔叔,要不然您先去休息會兒吧,雲雲這有我呢。”

也許是受到了前幾天某些人的影響,孟閔均想以此證明,他是靠譜的。

莊重石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自從知道莊閑雲住院,他就暫時擱置了手中所有的工作,急匆匆趕回來。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卻是搖搖頭,幫莊閑雲拎了拎被褥,對他說道。

“還是我守著吧,怕雲雲有什麽意外。”

已經經曆了上次的事情,莊重石真的再也見不得他的寶貝女兒再有什麽閃失了,更怕雲雲像上次一樣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他都不認識了。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已經和孟閔均有了芥蒂。

莊重石已經了解到為什麽上次雲雲會如此失控反常了,所以他已經對孟閔均失去了期望。

他也是老了糊塗了,小時候的承諾怎麽能作數呢?

男人最懂男人,外麵的**那麽多,又有誰會真的真心對待他的寶貝女兒。

誰讓她傷心難過了,他就割舍誰。

他的女兒不缺沒人愛。

說起變了一個人,孟閔均也突然想起運動會上她寫下的字體,他心存疑惑,不過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病**的女孩麵色慘淡,像一張白紙,沒有任何色彩,莊閑雲這幾天夜裏反反複複發燒,莊重石提心吊膽的,照顧的小心翼翼。

忽然,**的人有了動靜,她似乎有點兒難受,緊緊的蹙眉,小手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眼。

見女兒醒了過來,莊重石這才散了幾分疲倦,他起身,想叫她,但又怕像上次一樣不認識自己了,便輕聲問了一句。

“雲雲,還認不認識我是誰呀?”

莊閑雲才剛醒,大腦還處於宕機狀態,她愣愣的看著他,好幾秒才出聲喊他。

“...爸爸。”

因為許久沒有進水的緣故,而顯得嗓音沙啞幹燥。

莊重石笑了,終於放下了心,端著一杯水給她潤潤喉。

“慢點兒喝。”

莊閑雲接過,慢吞吞的一點點喝著,幹澀的喉嚨終於的帶來了滋潤,這才好了一些。

接過水杯,放在了一邊,莊重石親自幫她調整坐姿,給她身後墊了一個枕頭,好讓她舒服一點兒。

莊閑雲做好了,才注意到了站在一邊的孟閔均,她笑容蒼白。

“孟學長。”

依舊疏離淡漠,毫無改變。

孟閔均苦澀的笑了笑,算是應了。

看他們相處,莊重石也嗅到了一絲不正常,他支開孟閔均。

“閔均啊,在醫院幫著照顧了那麽多天,你也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會帶著雲雲親自去會會你父母的。”

孟閔均笑著應答:“都是一家人,客氣了。”

這句話無比流暢自然,又像是在似有若無的提醒著什麽。

等孟閔均離開之後,病房內隻剩下他們父女兩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莊閑雲就知道,她爸爸不高興了。

為了以示真誠,莊閑雲率先道歉。

“...爸爸,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她低垂著腦袋,攪動著手指,聲音輕柔得脆弱。

這一招果然有用,莊重石也舍不得跟她發脾氣,無奈歎息問道。

“你跟爸爸說說,怎麽會發燒?”

他不相信是家裏的傭人沒有照顧好她,這段時間以來莊閑雲的表現如何他都是有目共睹的。

能說通的隻有她自己。

莊閑雲回想了一下,應該是運動會那次被人反鎖在了器材室裏,還被潑了一桶冷水,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好,所以才發燒了吧?

但她不敢和莊重石說,這件事牽扯那麽多人,她不想牽連慕野鶴。

對了。

慕野鶴...

她抬了抬視線,望向了門口,竟然期待著他能來醫院看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