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不在學校,連續幾個禮拜都收不到慕野鶴的一條短信,哪怕是標點符號。

江徽把手機扔回了**,轉身背上書包下了樓,就見到柳氏母女坐在沙發上聊天說笑,聽到動靜見到她接近,於是也就都雙雙收斂,沉寂下來。

學會忌憚是一件好事,省得她們真把莊家當成是自個家了。

“爸爸。”

莊重石一進門,江徽瞬間掩住陰淡神色,浮上笑意,像隻兔子一樣歡快地蹦蹦跳跳迎了上去。

她挽上他的臂彎,是涼的。

看來他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才回來。

莊重石見自家寶貝女兒狀態很好,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他摸摸她的發頂,語氣溫柔。

“怎麽了?”

“爸爸今天送我回學校吧?”

要求很低,他沒拒絕。

“重石啊。”

眼看著兩人就要一起離開,柳眉終於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提議道:“歸歸也要回學校,要不...讓這兩姐妹一起?”

江徽就站在莊重石身邊,聽到這句話,她眼皮微微一抬,唇角勾勒弧度。

“等會兒讓老楊送吧。”

撂下這句話之後,父女倆便一起消失在了大門。

柳眉氣得胸都大了一圈,她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去,沙發跟著塌陷深了幾分,肚子裏一股火氣無處宣泄。

她埋怨道:“這下好了,我們算是徹底沒機會了,小賤人經過這麽一遭,重石更加關心心疼她了。”

“媽,你在心急什麽?”

一直保持沉默的柳茹歸也開口了,她相當淡定從容,除了長得有幾分相似,其它容貌性子倒一點兒也都不像柳眉。

“讓她先嘚瑟一段時間吧。”

他們母女本來和莊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但這些總會是她們的囊中之物。

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上了車,江徽一個人心不在焉地望向了窗外,車窗開了一半,任由勁風用力肆意甩在她臉上,讓她隨時保持清醒與理智。

“雲雲,把車窗關上,會感冒。”

莊重石在一旁出聲提醒。

天氣雖然漸漸回暖了,但她身體還是虛弱的,受不得涼。

江徽很聽話,關上了車窗,風聲徹底阻隔在外。

她很愛惜這副身體,想著以後慢慢調養回來。

“爸爸有什麽想和我說?”

她側目,看向莊重石。

他在開車,聽見她的話之後,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既然已經被察覺出來了,莊重石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隨即問道:“雲雲是不喜歡柳阿姨嗎?”

“柳茹歸我也不喜歡。”

不光是現在,這兩母女未來的作風令她惡心想吐。

“但我說過,不會幹涉爸爸的決定。”

江徽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這不僅僅是她自己個人的觀點,也是代表莊閑雲。

莊重石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她都無權插手,都予以尊重祝福。

但不過,要是有其它的不該有的想法,或者是另有圖謀,她也不會坐視不理,當個看客。

這個話題很快越過,父女兩人很默契地沒再延伸下去,十分鍾後抵達校門口,江徽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莊重石又開口。

“摸底考成績出來很久了,爸爸之前答應過你可以幫你一件事。”

聽完,江徽搭在車把上的手頓了頓,她垂著頭,掩蓋掉眼底的情緒。

良久,她才給出回應:“我...我還沒想好。”

完了以後,逃似的下車。

今天周一,江徽回到教室,一群人烏泱泱地擠在一塊瘋狂補作業,有人見她回來了,笑著打招呼,江徽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所適從,還是禮貌點頭。

按照記憶中的指示,江徽來到了桌位前,試卷什麽的統統一遝堆積在課桌上,有點淩亂。

“閑雲!”

書包剛放進桌肚裏,後麵就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順勢瞥過去。

是梁璿寂和蔣語。

這兩人平時和她都不熟,單純的認識而已。

“怎麽了?”

“老師跟我們說,等會你來了就去他辦公室一趟。”

蔣語熱情的解釋。

江徽點點頭,眼神不小心望向了隔壁光滑幹淨的桌麵,空空的,什麽東西也沒有了。

“你不知道麽?”

看她似乎什麽都不了解的樣子,梁璿寂問道。

她一愣:“知道什麽?”

“方知童轉學了啊。”

聞言,江徽輕微地皺了下眉頭。

覺得有點突然。

原來她是真的不知道。

梁璿寂尷尬地撓了撓頭,神情有點尷尬。

“我還以為她會跟你講...”

她們會這樣以為也沒錯,畢竟方知童平時就好像很喜歡莊閑雲,整日和她黏一塊,還給她帶熱豆漿,沒想到轉學了都一聲不吭。

對於方知童這一號人物,在江徽自己的記憶裏是一點記憶都沒有,未來她們似乎並沒有交集,她都不認識。

不過也隻是是江徽不認識而已。

這得分清。

收拾完,江徽就來到了謝文成的辦公室,辦公桌上標準的保溫杯泡枸杞,他喝了一大口,呼出一團熱氣,重重的喟歎一聲,重新把保溫杯放回了左上角。

“莊同學,身體好點了嗎?”

作為班主任,謝文成的關心是應該的。、

他原本是想組織全班集體去看望莊閑雲的,但全班四十多號人,一窩蜂過去的話會打擾到病人休息,所以也就單獨買了一個水果籃和一束花過去。

“嗯,可以正常上課,謝謝老師關心。”

江徽回複道。

“那就好。”

謝文成放下了心,又問:“上次是怎麽回事?莊同學,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一般情況下,心髒病患者是不會發病的。

這個問題,江徽有點犯難,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但謝文成很快跳脫到了下一句話。

“上次的事情真是把老師給嚇壞了,哦還有一班的那個叫慕野鶴的同學,他嚇得臉都白了,全身都在發抖...嘖,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可把老師和同學給嚇到了...”

謝文成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還是後怕的,他語氣淡淡的描述,江徽聽後,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心髒動了兩下,表情還是懵懂的,充滿了困惑不解。

慕...慕野鶴?

她是聽錯了嗎?

怎麽可能。

江徽還沒反應過來,結果就在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隔壁響起。

“老師好。”

她機械般極為緩慢的看了過去,見到那個人時,腦海刹那間震了震。

真的…是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