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這就是一場道德綁架!
可是知道了又怎麽樣?
現在的我特別害怕,想要把她的手扒拉開,以防止她衝動做出對我不利的事,可徐娩力氣好大,抓的我寸步難行!
外麵的小護士嚇傻了,這會才反應過來,小跑著往外,“周醫生!你快來!”
我則低著頭看她,耐心道,“你沒必要這樣,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三兩句講得清,”且不說她一番話全是個人一麵之詞,光就是黃蘭芳怎麽會那麽恨我,就有爭議,“我先問你,徐娩,你媽媽怎麽會那麽恨我?她去廣場拉橫幅的事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她幹嘛這樣,也許是有什麽誤會的,”徐娩含糊其辭,但說話時眼神卻絲毫不躲閃,“你也知道,我們之間本來就誤會很多,”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一個勁的哭,“求求你薑姐,我媽媽真的很可憐,她不能坐牢!”
我深呼吸一口,強迫自己冷靜,同時靠著床頭坐下,雙手緊緊捂著小腹,“徐娩,你先起來。”
“我不!”
我頭好疼!她是瘋子嗎?
“那我問你,肖哲都知道早上可能有事發生,你怎麽會不知道?你跟肖哲真的沒聯係?他消息的來源難道不是你?”徐娩當然不會告訴肖哲什麽,但恐怕也是賣慘,無意中透露了一些事,叫肖哲起疑。
而肖哲不確定,所以才急匆匆趕過去想一看究竟。
結果真的撞上了。
經曆這麽多,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白癡了,我會分析,會思考。
徐娩也無法輕易騙走我的信任。
可當下要解決的是,如何勸她起來,好不被她道德綁架?
“徐娩,如果你不起來好好說話,我就不原諒黃蘭芳。”
“如果你不原諒,薑姐,我可以跪到死!”說這話時,徐娩眼裏真的有股狠勁。
那瞬間我背上寒毛直豎!忽然想到前世......
我不敢想,說起來,我慘死的一半緣故都是她!
她太狠了!我怎麽會忘了呢?
正常人怎麽會動不動拿死來要挾別人!
我忽然覺得鬥不過她,我還有小寶寶,難道我躲都躲不掉她?
就在我快要被逼哭了的時候,忽然一陣急匆匆腳步聲傳來。
與此同時,兩聲“徐娩”響起!
“徐娩!”是周醫生,“你做什麽,這裏是醫院!”
“徐娩?”陸應川終於忙完趕來了,“你起來!”
他們一個凶狠陌生,一個是不解,或許還有心疼吧。
現在的我已經無法拿客觀眼光對待陸應川跟她了。
看到有人來,徐娩反而更有力氣了,哭的我耳膜都疼,“薑姐,我求你了,你別這麽狠心!有什麽錯你都朝我來!”
周揚上前,用力去提她,“徐小姐你注意點,這樣會影響病人情緒!你在這樣我喊保安了!”
到底,心疼她的還是陸應川,語氣都溫和許多,“徐娩,你先起來,這事跟薑薑無關。”
“薑姐!求你了——”
“好!”我好煩啊!
忽的一聲大喊,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外麵的小護士一整個呆呆,舉著的手機又悄咪咪收回去。
徐娩聽我說“好”,馬上破涕為笑,“你真的答應了,薑姐!”
“答應了,”我鬆了口氣,平靜的看著她,“你不是說要替黃蘭芳嗎?那這樣吧,你去坐牢,說主謀是你,把你媽媽換出來。”
趁著她震驚時,我踢開了她的手,“半個月很快的,徐娩,你年輕,你吃得消。”
一開始,大家都愣住了。
就連陸應川也沒反應過來。
可他明白後,隻以很複雜的眼神看我。
我也說不上那是什麽情緒。
像是覺得我超乎了他的預想,又有一點憐惜,似乎知道我為何會被逼成這樣。
“薑姐——”
“不用說了,我已經答應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這時,醫院的保安也已經趕到。
徐娩一整個呆住,不知道怎麽往下說。
陸應川見狀,便一把提起她,“你先回去。”
台階給到這裏,她也隻能順勢下了。
隻是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跟她,這輩子算是死敵了。
但無所謂。
反正我也不跟她搶人了。
我丟掉的東西,她要就要吧。
周醫生見事情平息,看了眼陸應川,“病人身體虛弱,不適宜太刺激的談話。”
這是意有所指。
陸應川畢竟是尊重醫生的,所以對他還算禮貌,“辛苦醫生。”
說著,他帶上門。
“薑——”
“不用說,”我抬起手,製止他,我甚至不想看他,“黃蘭芳的事謝謝你,做的挺解氣,可是徐娩這邊還是驚擾我了,陸應川,我隻要跟你有接觸,這些麻煩事就永遠跟著我。”
可我不能這樣了,這樣下去我的孩子絕對無法順利出生!
“我已經調走她,薑泠,”陸應川顯得很抱歉,大約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今的程度,“我接你回去好不好?昨天我一直想過來,隻是——”
“沒有理由,陸應川!”我忽的惱了,“你還不明白嗎?我所有苦難都是你帶來的!你隻要別靠近我,我就不會遭罪!你簡直是災星!”
壓抑的情緒忽然的爆發,我終於哭出聲來,“你滾,滾啊陸應川!”
我想,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指著他的鼻子罵過他。
陸應川這些年積攢的驕傲,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可我沒有心軟。
我不能心軟。
他也沒有生氣,隻好像被我說中,臉上露出極隱忍的表情。
那雙好看的眼裏,情緒碎的徹底。
我傷了他的心。
陸應川什麽都沒說,開門走了。
他的背影讓我也好難受,那樣落寞,竟讓我想起前世的我。
我覺得無力,捂著臉躲去了被子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天是蒙蒙亮的。
不知不覺的,又是一天。
我看了眼時間,清晨六點。
外麵的小護士還趴著在睡。
我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下樓轉了圈,還去食堂湊了個熱鬧。
等文姨過來時,我已經吃飽飽了。
風波過去,我以為生活終於可以上正軌,所以心情很好。
這次住院,我跟陸應川心照不宣,沒有告訴家裏人,甚至裴靜榕都不知道。
“文姨,等會去把出院手續辦了,然後回去路上買隻鴨子,我想喝老鴨湯。”心情好,人的胃口就好。
文姨樂的答應,待醫院上班後匆匆就去辦手續。
知道我今天要走,周揚也抽了空過來,跟我說了些不痛不癢的話。
我知道,他對一個沒啥病症的病人,顯得過分關心了。
隻是他顧慮什麽,所以又每次見我,都表現的謹守分寸。
可是昨天他的行為對比陸應川,再一次打動了我。
我決定告訴他一些事。
“周揚,”我雙手攏在大衣袖裏,笑笑的看他,“明天有空沒,想請你吃個飯。”
成年人之間,一個眼神,便大致懂得對方的意思。
周揚有些微驚訝。
但靜了幾秒,還是點頭,“好,我等你消息。”
“嗯,等我時間,不見不散。”我挎著包,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