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搞煽情這一套,我不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明明心裏很柔軟,可嘴巴說出來的話卻堅硬難聽。

陸應川這回沒慣著我,忽的俯身靠近,一下捏住了我的嘴巴,“誰跟你煽情了?”

近距離看,他眼裏情緒雖然波動,倒是還沒濕潤。

我反而鬆口氣,接著狠狠拍開他的手,“你抓了腳的髒手。”

“不是你自己的腳?”

我沒理他,氣呼呼下床整理。

跟他這種孩子氣的鬥嘴真是很久沒有了,但我並不排斥,反而覺得很好,至少比劍拔弩張要好。

氣氛不至於太跌宕。

去見慧媽也不必太隆重,略一打扮便可出門。

離開時文姨還貼心的把一罐子手作品送過來,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五黑膏,吃了很好的。”

文姨的水平不錯,我每天也愛吃兩顆,便笑道,“辛苦啦文姨,慧媽要是喜歡,以後可有你忙的呢。”

閑話後上車,我坐在副駕駛懶洋洋的玩起手機,陸應川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找我聊天,“跟文姨相處的不錯吧?家裏人手夠麽。”

“文姨不錯,不過加人就沒必要了,”我揶揄他,“你還嫌一個眼線不夠多是不是?”

陸應川眼角微微揚起,似無奈的,“你真是好壞不分。”

“怎麽好壞不分?”

“我找文姨關心你的情況,不是為了盯梢你,是因為在乎你。”說完,他自己先怔住。

可能他也沒想自己會這樣流暢的撒個謊吧。

我一時分不清這是真話假話。

“沒離婚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在乎我?”我漫不經心的低著腦袋,打起消消樂,“而且你的表現也沒看出對我的在乎。”

我心涼了,就很難再被捂熱。

隻依然會被他觸動,因為還沒有把他從我心裏連根拔起。

陸應川沒有說話,好像走了神。

而我一路都在想,要怎麽樣可以徹底放下他?

其實我覺得一個人如果要忘記一個人,不會太難。

在經曆這麽多次失望之後,我跟陸應川之間已經沒有羈絆。

我現在隻想強迫自己,忘掉他。

這種情緒一直環繞我,讓我在吃飯時都心不在焉。

慧媽並不知道我們的情況,倒是一如既往的熱心,我便在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配合著,全程心不在焉。

吃到差不多,大家在沙發上聊天時,我便時不時跟裴靜榕聊著心事。

閑話扯到不知哪兒的時候,我忽然看見自己朋友圈那兒多了個數字一。

我已經很久沒發朋友圈了,而且設置的是三個月可見。

估摸著,三個月內我也就一條狀態吧。

誰會無聊到去看我那麽早的狀態。

我點進去,意外收獲一個點讚。

竟然是周揚。

可等我再刷新,點讚卻又不見了。

也許是手滑。

但我至少知道,就在剛剛,他確實想到了我,所以單獨點進我頭像。

可是我的對話框是安靜的,周揚沒有找我聊天。

畢竟,在他看來,我雖遭遇背叛,卻還沒有離婚。

我心思忽然有點亂。

出於私心,其實我很想抓住周揚,哪怕就是利用,也想讓他帶我走出陸應川的魔咒。

帶我走進一個新的生活,就算最後我們不在一起也無所謂。

想到這,我行為仿佛不受控製,被執念驅使,給周揚發了信息,“今天好冷噢,感覺手腳都暖不起來。”

發出這句,我心跳忽然加速。

我明明不欠陸應川的,可是看著他時,心裏竟很不舒服,覺得好愧疚。

可我們都離了。

而且我就是要擺脫他帶給我的一切!

自我安撫著,讓我堅持沒有把消息撤回。

很快,周揚回複,“你體質寒,要溫補。”

過了會,他發了很多注意事項已經滋補的方子過來。

看的出來,周揚挺用心的。

我攏了攏頭發,把身體側向一邊,回道,“那我們見麵就去吃羊肉鍋吧?有一家我一直想去,沒人陪我去。”

後半句,倒也算實話。

那家店是我去年就惦記的,當時找過陸應川好幾次,他都不理會,正好,現在也不需要他陪了。

這條信息發出,周揚很久沒回。

我也不急,正好跟慧媽這邊也聊的差不多,收拾著便起身回家。

到家門外,陸應川看著我,像是詢問我的意思。

我幾乎沒有猶豫,“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他顯得失落,但沒有勉強,“行,有事打我電話,如果我來,也會先跟你說。”

曾經高高在上的陸應川,竟然在我麵前會有這樣卑微的時候。

可我心裏也沒覺得高興。

我揮了揮手,獨自上樓。

待躺下時,才發現周揚給了回複,“其實那天我答應的太快,但現在想想,我跟你見,不一定合適。”

他顧慮的,當然是我已婚的身份。

我本來打算見麵再告訴他的,可想想他是圈外人,說了也沒關係。

便回,“有件事沒方便講,但我的情況你也看到,徐娩的事無法翻篇,其實我跟他,已經離了,但是不好公開。”

我想,周揚應該會答應見麵吧。

說也怪,我在陸應川身上很少有正確的預感,就總是抓不住他的想法,總是代入自己的期待。

但是麵對周揚,我就是理智的知道他會怎麽做,絕無意外。

果然,他秒回,字裏行間的情緒都顯得鬆快,“是西二路那家老店麽?他們家要訂位,要是確定,我現在打電話要個包廂。”

我笑笑,“嗯,就是那家,辛苦啦!”

合上手機,對於明天,不知怎的,我卻沒太多期待。

次日晚上,出發前周揚本想來接我,但我顧忌文姨也在,便說打車去。

西二路在老城區那邊,是繁華的,但建築很老,現在拆遷也不方便,便勉強修了外觀,就那麽撐著。

我小時候總來這邊,現在倒是一年來不了幾次。

這兒小路多,出租車司機也開不進來,便讓我在路口下了車。

走進去大概五百米,天冷,照我以前的性子肯定懶得走,或者非要人來接。

可今天我沒有,甚至希望這條路長一點,我有好多心事要想。

我低著頭,心不在焉的慢吞吞前進。

穿過老房子的小巷時,隱約間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著。

這附近人很多,我其實不擔心遇到事得,但現在情況有變,叫我本能的提起防備。

我剛要加速,一抬頭,卻忽然發現前麵站了幾個女孩。

都很年輕,但是打扮浮誇,像是太妹之流。

“你們要做什麽?”若是錢,給她們便是。

見我不慌,那幾個人誇張的笑起來,“你是薑泠?今天我們要找的就是你。”

她們一步步走近,每個人手上都拿著跟棍子。

我心裏一緊,來不及分析,也知此刻無人會來救我,隻強迫自己冷靜,勸道,“你們不要亂來,要錢我可以給,但我是孕婦,你們要是動手,會出人命,那可不是抓幾天這樣簡單。”

這種女孩我讀書時遇到過,都是紙老虎,不敢真的鬧事。

果然,我這麽一說,她們麵麵相覷,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見狀,鬆口氣,剛要繼續勸導時,忽然身後傳來另一個聲音。

“抱歉啊姐姐,不是針對你,但陸應川那種男人真的不配有後。”

我轉身,看到她若無其事揮了揮手裏的棍子,“出了事我抗,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