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我無法想象還能有什麽好消息。
不過跟周揚見麵是我期待的,他在我的眼裏,代表著新的未來。
跟前世不一樣的路徑,都可能藏有驚喜。
我當然答應了。
出門的時候文姨問我去哪,我想了想,如實道,“朋友一起吃飯,但陸應川要問的話,你可以告訴他,少管閑事,不要逼到我也去跳樓。”
我說話確實偏激,算是把所有的怨憤都發泄在了陸應川頭上。
文姨看出我心情不好,尷尬的點了點頭,目送我走出很遠。
見到周揚,我才擠出一絲笑容,“你記路倒是蠻快的,來一次就認得。”
“有行車記錄,況且這個小區很好記。”他給我扣上安全帶,側身過來時腦袋離我很近,屬於邁入了我的舒適距離。
我雖然沒有表現出抗拒,但心裏麵還是緊了一下。
本能提醒我,或許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特別接受他。
對於親近,我是有些排斥的。
“你要帶我去哪裏?”這個點是吃晚飯的時候,周揚肯定有所安排。
果然,他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中控大屏,“上次吃羊肉,這次吃魚,怎麽樣?”
冬天來了,吃點滋補溫熱的什麽湯都好,“你花心思了。”
我故意撇著眼尾,有點兒撒嬌的感覺。
說不清為何,越是發現自己沒那麽中意他,我便越是逼自己去接觸他,希望快一點燃起曖昧的火花。
周揚自然是受用的,笑的嘴角咧老高,“蒸汽石鍋魚,然後我單獨喊了兩斤外送鮮羊肉。”
“那可太多了。”不過他很用心,知道我喜歡吃肉,這次又特意準備。
陸應川就不會這樣。
除開熱戀期,婚後我再說喜歡什麽想吃什麽,他都冷冰冰的隻負責給錢,要不然就喊助理幫忙。
連陪我都要挑時間的男人,怎麽會注意我上次多吃了幾口什麽菜呢?
雖然他最近表現還行,但是我心畢竟涼透了,而且也沒法陪徐娩折騰。
想到他,我的腦子就不受控製的活躍,一度失神。
周揚注意到我表情有異,於是替我整理了碗筷,佯裝隨口的問,“還在想他跟徐娩的事情吧?”
被說中心思的我沒有否認,尬笑道,“嗯,不過事成定局想也沒用,我隻是很遺憾被離職了。”
我苦澀的,“徐娩回到了總部,而跟陸氏都沒有瓜葛的我卻被迫離職,現在出去找工作就更難了。”
當然,憑陸應川跟我媽的關係,想找個事還是輕鬆的,但陌生環境裏其他同事會怎麽看我,那就是人力不能控製的。
我現在社恐的比從前更厲害了。
本來今天吃飯的地方沒有包廂,是周揚為了我特意要了兩桌,然後把我放在了最裏麵的卡座,這樣才可避免人群在我旁邊晃來晃去。
我當然是感動的,可同時也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精。
“其實我今天說的好消息跟這個也有關。”周揚頓了頓,似賣個關子,“話說的難聽點,但現實情況你應該明白,那份工作崗位你是絕對回不去了。”
“暫時的吧,”我心裏的期望火苗被壓的更低了,“隻要風波過去,大家淡忘不就好了?”
周揚深深的看我,或為安撫,伸出了手來抓我的手,“徐娩就是個定時炸彈,你的聲譽隨時可能被她影響。”
“她抑鬱的情況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陸氏不敢動她,隻要她好不了,就能一直安穩下去,如果你還冒頭,而她又沒有原諒你的話,那麽今天是跳樓,明天就可以割腕,後天還可以吃藥,法子多的是。”這番話說的我都快心梗了。
我想反駁,但是找不到立場,隻攥緊了拳頭,“我不跟她聯係不就行了,還擺脫不了嗎?”
“她有些極端,跟你的事不敢說能記一輩子,五年十年問題不大,況且就算有什麽事跟你無關,但人們看到她,難免想起你,”鍋沸騰了,周揚拿開草帽蓋,給我盛了一碗湯,“所以與其這樣幹等,不如想想別的出路。”
周揚笑著看我喝湯,“你也不是為了賺錢,隻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對吧?”
我點點頭。
忽然間對他的話有了期盼。
周揚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這是我朋友,很擅長包裝主播,我覺得你鏡頭感蠻好的,很自然,不如以後你就安心在家做自己的賬號,具體的推廣運營她來安排。”
我看著不同於正統設計的名片,“大嘴怪?”
“哈哈,她們都不用真名,你別見怪,她能力很強的。”
我對這事有點興趣,也算是接觸過的,於是跟周揚仔細聊了聊。
回去後,我便聯係了這個大嘴怪,打算從發短視頻開始,慢慢的在去開直播。
我以前不專業,什麽都有公司負責,所以這一次大嘴怪小姐讓我多多準備素材。
她會挑重點內容幫我剪輯,然後再選個合適的機會發布。
前期準備工作很長,考慮到風波剛剛結束,我們沒有立馬開始,而是仔細的對內容進行準備。
這一晃,時間過了大半,竟然很快就到了小年夜。
說也奇怪,這麽長的時間裏,我媽跟慧媽竟然從未問起過徐娩跳樓的事,就仿佛她們毫不知情。
而陸應川也被整焦慮了,來看我的次數越發的少。
我想,真正的分開就應該這樣,逐漸的淡化,到某一天甚至察覺不到有個人已經從自己身邊消失吧。
小年夜前一天,文姨給我準備了很多自製的糕點,然後裝進漂亮的禮盒,“太太,先生說明晚要去酒店吃家宴,這些就帶去送給兩位長輩吧。”
說起來,半個月沒見到他了。
我答應著,隨手掰了一塊阿膠糕吃,“應川最近忙什麽呢?”
文姨沒想到我會問她,愣了愣才道,“不清楚,不過上次聽陳助理說他又出差了,還特意叮囑我多看著你呢。”
我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陸應川本身就定了小半年的出差計劃。
隻是他去的地方不就是深藍姑娘在的那邊嗎?
也不曉得他們兩還有沒有聯係。
我沒有過多思考這個問題。
第二天的時候,陸應川果然是風塵仆仆的回來。
院門大開著,我也確實在等他。
好久不見,陸應川的頭發比從前長了點,碎碎的垂在眼前,倒是額外顯出幾分疏離感。
可當他見到我時,眉眼裏的冰山忽然化開,洋溢柔情的走來,“老婆!”
說實話,那一瞬我有些恍惚,還以為自己跟他是小別重逢,值得歡欣。
我有點不自在的走過去,“小年夜平安快樂,陸應川。”
“嘖,”他不知哪來的勁,顯得異常興奮,竟還有心情打趣我,“待會在媽麵前別喊錯,多少來句老公聽聽。”
說完,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後備箱,“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老婆,你肯定喜歡的。”
對他的禮物我早已失去興趣,敷衍道,“上車吧,今天很堵,得早點出發。”
陸應川沒計較我的冷淡,仍舊笑著回到車廂,且一路上他一直看著我。
就好像很久沒見,很想我的樣子。
我更不自在了。
“老婆,我最近都沒在公司,所以你不用去想我跟徐娩的事——”
話沒說完,他視線忽然定格在小區出口的一個身影上。
那人手裏捧著大個的果籃,還有一束花,也像是等人。
我跟著愣住了,有些緊張的看向陸應川。
他也剛好看過來,似不解,眼裏的笑意統統散去,“那不是周醫生?他來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