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川嗤笑一聲,“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想他做什麽。”

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是懶得互相了解的,尤其這種情敵關係。

他當然不屑去調查周揚,隻不過是認得人多,院裏有熟悉的人,稍微問過幾句。

後麵他便篤定周揚是為了錢靠近我,所以才極度厭惡周揚。

若隻是個他覺得還能平起平坐公平競爭的對手,陸應川未必會表現出這樣的反感情緒。

比如當初肖哲跟我間有些誤會,他是計較,但從沒有說過肖哲的不好,隻是私下裏冷淡,卻不會刻意針對。

對周揚的不滿,可就明顯多了。

但他這麽回答,我便知道,陸應川確實還不了解周揚的真實身份。

他不知道,周揚其實是周芳的哥哥,也不知道那老房子賣了不是因為要還賭債,是為了幫父母換個新環境,忘了過去。

在車上時,周揚說起這些一度停頓,似乎心結難解,“我妹妹是自己做的了斷,當天去參加派對的人很多,她又是自願前往的,所以告了也沒用,官司打的沒太大意義。”

“可我不服氣,非要找關係,想要個說法。”

當然,周揚的關係比不得那些人深厚,況且他這邊也拿不出什麽證據。

“人家都說是我妹妹貪玩,想找富二代做男友,況且她喜歡陸應川也是同學都知道的事,所有一切都指向她的主動,並非有人強迫她去了那個局。”

“醫生驗傷,發現了點事,但是對我妹妹名聲不好,我們也沒有把它當做矛點去上訴。”

周揚的妹妹喝多了,確實跟一些人發生了關係。

但是身上沒有暴力痕跡,看上去像是自願的。

“她確實不算很乖的女生,家裏兩個,一個好的,就有一個叛逆的,”當時我們在等紅綠燈,紅燈亮了很久,周揚都沒有回神,後麵的車子在催,我聽著,卻也懶得管,我們都很煩,周揚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我耳邊繼續,“後麵我打聽,好像那晚上她連陸應川的麵都沒見到,讓人帶話表白,直接被拒絕,沒有餘地,大約是受了傷,喝多了,或許也有些自暴自棄的念頭,被其他趁虛而入的男人鑽了空子。”

周揚問過很多人,當天的真相確實還原。

如果周芳的死另有蹊蹺,那麽早就立案偵查。

不至於隻是輿論討伐。

後麵沒結果,也就是因為沒有立得住的說法。

但身為家人的他們,自然不能甘休。

但是爸媽老了,經不起折騰。

那些富二代的家人找人出麵,威逼利誘的,拿錢了事。

周家父母知道這事沒希望,隻能認栽,也就罷了。

隻是從此走不出來。

逢年過節更是傷心。

周揚就帶他們搬離了小區。

但是那些富二代給的錢讓他覺得受辱,於是發泄般投去賭場。

也期望在那裏得到不同的,關於各個參與者的消息。

隻是最關鍵的陸應川卻從未在那些富二代的身邊出現,後麵周揚知道,他出國了,而且很少回來。

時間經不得揮霍。

事情被人遺忘,連帶那些屈辱的錢,也被他消耗幹淨。

周揚重新振作。

卻就這個時候,被徐簾找到。

“徐簾說她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還在恨,問我想不想報仇。”聽到徐簾對周芳那麽在乎,也知道她跟這件事的關係。

周揚被壓在心底的恨,又慢慢燃起。

他們一拍即合。

隻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時機。

從那會起,周揚就開始密切留意陸應川的一舉一動。

直到因為他,關注到我。

發現我開始直播,也留心我跟徐家的事。

他很聰明,大致猜到了一些問題。

於是抓住了契機,主動約我。

再後來,一切順理成章,我們相識,我也被他吸引。

欲擒故縱的套路之後,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有紳士,尊重我得婚姻,得到我的信任。

我們就在一起了。

雖沒有什麽正式的表白,但這把年紀了,都知道是奔著結果相處的。

周揚跟我保證,和我在一起之後已經沒了報複的念頭,或者說不重要了,他想放下過去,跟我好好過。

我不是不信,但是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陸應川的,我如何放心跟一個他的仇人在一起?

看著眼前對實際情況完全不知的男人,我摸了摸陸應川的臉,有氣無力的,“我跟周揚沒可能的,你可以放心。”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但明顯的開心的,甚至沒過問我緣由,隻是抱著我,一個勁的拍我後背,像哄孩子那樣哄我,“老婆,你開心要緊,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陸應川像是積極的跟我示好,“我幫你成立一個公司好不好?給你請最好的團隊,你就在家裏直播,要什麽我找人給你安排。”

他親吻我的手背,像熱烈時那樣深情,“等孩子出生,我們在重新考慮自己的事。”

聽得出來,他想跟我複婚。

我卻隻是笑,“等那天到了再說吧。”

這之後三個多月,我確實足不出戶。

裴靜榕跟大嘴怪時常來看我,見我獨自日益隆起,都發自肺腑替我開心。

我的直播也很順利,因為孕婦的身份,得到了很多寶媽的支持,倒是一度讓我忙的脫不開身。

陸應川陪我的時間肉眼可見的變多,風波過去後,我們倒是更像一家人了。

但對於他的親近,我沒有理會。

我心裏仍然有自己的想法,隻是沒有告訴他。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

那天之後,我跟周揚再也沒有見過麵,隻是微信裏偶爾聯係,他也知道分寸,從未提過感情的事,隻要我好好養胎,等孩子出生了,再跟我見麵。

都在等孩子出生。

算起來,再有兩個月我就真的做媽媽了。

心情逐漸變好,我沒有把心思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

徐家那頭也沒了動靜,不知道徐簾是不是被陸應川恐嚇了,總之,我沒了她的消息。

倒是裴靜榕跟我說過幾次,徐娩還在住院,情況算是穩定,甚至也換了地方工作。

聽說跟陸應川有點關係。

可我現在知道,他對徐家一開始的靠近不是因為愛誰,隻是因為過去的陰影。

陸應川最早注意到的是徐簾,由此知道徐家的困難,出於愧疚,所以才插手徐家的事。

至於跟徐娩越走越近,那反而是意外。

但男人跟女人得感情就是這樣,並非一定要開始就中意,總會有太多契機產生化學反應。

他主動了,徐娩就接受了。

照顧的久了,他的心裏也受影響,自然總覺得徐家可憐,對徐娩的現狀也是抱歉。

但我沒有在乎這些。

隻要這件事跟我無關,以後他們怎麽樣發展,都是他們的事。

眨眼又是夏末。

陸應川知道我還有兩月要生,忽的有天跟我說他要去趟泰國。

說是還願。

我不知道他許了什麽願望,但猜想跟他的紋身有關。

我說沒事,讓他放心去。

這些時間沒出意外,我們心情都很平和。

但我沒有想到,他這一去。

我的夢魘,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