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低頭,嘴唇碰在水上,卻又沒喝。
頓了好一會,他才似消化這事,便抬眸認真將我打量,“總之,你先不要去找小娩的麻煩,也不要告訴肖哲,這事必然有誤會。”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你說的對。”
照大家這個裝傻思路,我哪怕是抓到了兩人開房的證據,恐怕都要被解釋說是臨時開會討論工作。
我底牌還不夠硬,也到底是低估了陸應川。
跟他對抗,確實好累。
“然後呢,涵哥,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你要勸我裝傻充楞吧。”都是陸應川的人,除了裴靜榕,誰又會體恤我的難處?
白活兩世,我依舊心懷不該有的期待,傻的可以。
若是肖哲知道,恐怕會站在我這邊,可我又確實於心不忍將他傷害。
就在我失望寫滿臉上時,沈涵卻忽然站起來,走近我。
我從沒在這樣的距離跟他接觸過,忽然有種被犯了邊界的不自在感,聲音都帶上怒意,“你可別說教!我不想聽。”
“我不是老師,沒你想的那麽愛教書育人,”他竟停步,右手抬起似要安慰,卻又還是放下,最終隻低眸平靜看我,“你應該跟他和好,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麽,就等小川自己放手。”
這個提醒很妙,我皺著眉,仔細思考他言下之意。
陸應川確實不是服軟的人,我跟他現在魚死網破撈不到任何好處,搞不定還被汙成潑婦。
和好,然後看他在這場鬧劇後怎麽應對,應該是明智的做法。
“涵哥,謝謝你,”門外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看樣子是旁聽的家長來了,我便收拾了情緒,轉身往外,“隻是請拜托你,幫我保守這次對話,別告訴徐娩或者任何人。”
我背對他,看不見他表情,隻聽見他的聲音摻著複雜的情緒,“我本來一點不想摻和你們的事。”
後麵的感慨他沒說。
門開了,孩子們一擁而進。
我也露出標準的笑容,張開雙手迎上去,“大家好呀,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薑,你們可以叫我薑老師。”
上課了,我將這些糟心事暫放腦後,打開直播,投入到了教學中。
其實我教的東西都很簡單,但是我有留學經曆,也能跟孩子們分享那邊的風土人情,所以有些家長很中意我這點,孩子們也樂的聽我講故事。
上課的過程很開心,直播間還比之前多了幾十號人,最多的觀看人數近百,這還讓我挺高興的。
但欣慰之餘,那個說要給我做榜一的人忽然冒出一句話,瞬間掃了我的興,“薑老師,今天不想給你刷禮物了。”
不刷就不刷,可我忍不住好奇,偏要問他原因,“為什麽呀?”
我對陌生人軟萌不起來,能加個“呀”字已經算是我對這位朋友的尊重了,可他卻擺起了譜,在我問完沒一分鍾,他便退出了直播間。
沒頭沒尾!
大不了以後就少個榜一吧,我也懶得多想,結束課時後跟孩子們告別,獨自一人驅車回程。
不出所料,陸應川不在家。
直到清晨我離開,他房間的門依然敞著,裏麵亂糟糟,都是他發火時留下的攤子。
我想起沈涵的話,心中斟酌,倒是挺清楚自己接下來該怎麽做。
上午下班後,我趁著午休時間拿出那張門禁,再次刷開了陸氏的高管通道。
闊別多日,行經前台時那位小姑娘竟依然記得我,沒等我走近便開始招呼,隨即領我往專用電梯去。
我與她禮貌點頭,在等待電梯下行時,卻忽然想起件事,“我看別人進來都要做訪客登記,為什麽我不用?”
光有門禁卡也不至於就對我“特殊”照顧吧?我主要想知道前台是否真的清楚我跟陸應川的關係。
“您是貴客,當然不用登記。”前台道。
我便笑笑,盡量顯得溫和,“誰說我是貴客的?”
前台露出為難的表情,可能沒想著我會無聊到問這些事,“這個也不重要吧。”
“你們陸總?”是不重要,可我想知道。
小姑娘嚇得慌忙擺手,“我跟陸總至今沒說過話呢,薑姐,我要是哪裏做的不好您提點,可千萬別說到上頭去啊。”
薑姐?
不愉快的回憶又卷土重來,我冷聲,“徐娩?”
前台明顯一愣,隨即鬆口氣,“您跟徐秘果然是認識的吧,她反正說過您是貴客,我們經理也說陸總那兒您可以隨便進的,叫我記著您,可以任意放行。”
要照這麽說,她們根本不清楚我的身份,或者說猜測,但不確定,也就私下議論罷了。
而徐娩似乎在她們麵前有刻意提起過跟我的關係,這倒是有助於她在公司落穩腳跟的。
不得不說,她很聰明,靠近我,總比拿陸應川當後台要好。
且客觀講,她說的也沒錯,我們明麵上關係是挺好的。
“謝謝。”電梯到了,我與前台作別,懷著複雜的心情上樓。
這個點樓道裏來往的人不多,我上到他那層時助理本要通知,卻被我抬手製止。
我邁著輕快的步伐,靜悄悄的靠近那扇門。
咚咚。
我叩擊門板,也不等裏麵回應,徑直將門打開。
腳還沒踏進去呢,就聽到他冷沉的聲,“出去!”
我沒理,反而一甩手又把門給帶上。
他可能還沒在公司見過這麽囂張的人,連憤怒都沒來得及,反是挺詫異的抬頭望向門口。
兩雙眼睛一碰上,陸應川的情緒便起了變化。
他興致缺缺的撤回視線,一副沒精神的樣子,“你來幹嘛?”
“我不能來看看?”
雖說是要放軟性子,但說跟做完全兩碼事,我見到他,脾氣就來了。
他也不是和善人,眼神陡的一銳,“好好說話,這是在外麵。”
行吧,大家都要麵子,我也識趣,於是笑笑,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把腿架在他茶幾,“昨晚幹嘛不回家?”
他冷哼,懶得理我。
“行吧陸應川,你搞冷戰我可沒法奉陪,”我指尖摩挲在桌麵,眼角餘光望他,倒是難得的冷靜,“你給我一個解釋吧,或者徐娩就在公司,我喊她上來當麵對質也可,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