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旁邊是落地窗,百葉窗升的很高,我坐在這兒可輕易將城市倒影盡收眼底。

視野的開闊帶來心境的平和,比之那夜,我冷靜許多。

細想後,其實我也覺得這組照片當有誤會。

畢竟陸應川的反應跟前世區別太大,一看就像是真被冤枉的樣子,再者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總要有個過程,徐娩跟肖哲剛剛確定關係,不可能下一秒又對他產生什麽情愫。

頂多算個感動吧,但不至於到**的程度。

可陸應川這人真是軟硬不吃,淡道,“沒什麽解釋的。”

他滿不在乎的樣子確實激怒我。

於是我冷笑,站起身,作勢要出去,“那我讓你助理去通知徐娩。”

見我較真,他眼底又顯煩躁,“你鬧夠沒!那隻是一張照片,她靠過來的時候我隻是想扶開她,就那麽一秒你就要鬧到人盡皆知?”

“她靠過來?”我意味深長的挑高眉眼,“渣男語錄啊陸應川,這可不像你。”

我故意揶揄,實則就想逼他說出更多。

陸應川絕對不是愛撒謊的人,他要麽懶得搭理,要說了就不會拐彎抹角。

“徐娩家裏有困難,說話的時候激動了點,或許足下絆住。”

他在為徐娩開脫,也或者當日情況確實如此。

不過這都不重要,有件事是真的,他憐惜徐娩,而徐娩也逐漸開始對他產生仰慕跟依賴。

隻是出軌這個詞太髒,他可能覺得這是對兩人美好情愫的玷汙,所以暴怒。

可那天他倆在大門口短暫的牽手呢?不小心碰到的?

解釋有千萬個,我選擇不在追問。

隻道,“所以都是我誤會,你們什麽都沒?”

“什麽都沒。”

他說,我就信。

那就是現在兩人確實沒到跨越雷池的地步,但心動沒動,隻有當事人知道。

“行,我不在問了,”我挺直脊背,“不過這事之後,我想給你提個要求。”

見我終於鬆手,他眉眼舒展,也似鬆口氣,“你說。”

“徐家房子的事你不許在管了,行嗎?”我是好聲好氣問他的。

所以他也還算溫和的答,“行。”

我垂下眉眼,“那我走了。”

可沒等我走出兩步,他卻在我身後忽然笑起,淡淡的,聽起來很放鬆,“薑泠,你這次吃醋比以前都厲害。”

那種語氣帶著一點揶揄,一點調侃,好像在看我笑話一樣!

我忽然紅了耳,冷冷的懟道,“我沒有吃醋,我隻是從頭到尾很平靜的跟你處理這件事。”

從陸應川辦公室逃離,我回到外廣場,站在人群中一陣恍惚。

我算是吃醋嗎?

更多是憤怒跟不甘吧,可在他眼裏我還是那個戀愛腦,為他著迷,所以見我失態恐怕也有一種滿足感在?

想到這,我就更理解為何沈涵要我和好,裝作並不在意。

到底是男人了解男人,若被陸應川覺得我還是深愛他,出於責任心,不到最後時刻,他當然不肯輕易放我走。

但我哪裏等的到那天?

也不過區區兩日交集,我卻被他折騰的心力交瘁,好容易以為能暫緩一口氣時,沒等到下班,齊華卻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我兩沒事不聯係的,這個當下他找我幹嘛?

“齊老師?”我接通,語氣疑惑。

他那邊似乎很急,竟連寒暄都懶得,張口就問,“薑總,你已經跟陸應川談過了吧?”

“談過了,但是——”

我話沒說完,齊華卻匆匆將我打斷,“他追究照片的出處沒有?”

今天的齊華很反常,我心頭一緊,跟著懸起一顆心,“沒有,齊老師怎麽了,你把話慢慢說。”

“你有沒有把我們的聯係告訴別人?”他追問的很緊。

我躲在衛生間,聲線壓的低,都開始顫抖,“沒有,除了我閨蜜,但她是我律師,你放心——”

齊華再次將我打斷,顯得時間緊迫一般,“不跟你說了,總之我們這段時間別聯絡,你也別來找我。”

不等我再問,電話已經掛斷。

我捏著手機,半蹲著身子靠住牆壁,忽然想起陸應川那夜在電話裏凶狠的模樣,又清晨急躁出門的姿態。

恐怕,他對於查狗仔的事是很認真的?

我隻知道他在國內吃過狗仔的大虧,從此厭惡透了那群人,而這次我與他鬧翻肯定讓他氣暈了頭,怕是真打算一查到底了!

陸應川對外從來也不是良善人,齊華若被他找到,免不了皮肉苦。

那算下來,都是我的過錯!

我狠狠揉捏著太陽穴,反複回憶我跟齊華的交集,想著應當不會有破綻才對。

可雖如此想,我的眼皮卻自打電話後便跳個不停,直到下班,回家,躺去**,它依然不歇,甚至越跳越烈。

我睡不著,起身來回在屋內踱步。

陽台門窗緊閉,今夜大風,我聽著屋外呼嘯,心頭更是波瀾不平。

便正焦慮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鈴聲刺耳,我在聽到的那刻,心情卻忽然平靜,就好像擔憂的事已經發生,我將被迫麵對。

我慢慢走過去,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穀多琦。

說起來我有她近來並無聯係,差點將這號人忘去腦後,那她現在出現,是帶著怎樣的消息?

都說女人的直覺準,我在這塊確實挺有天賦,我便是感覺穀多琦來電,是抱著大買賣來的。

而當我接通,事實也確實如我所料。

“薑總,這些天沒聯係,您過的可還行?”她說的話仍算是客氣,但語氣卻帶了少許揶揄。

像是隱忍已久的反擊。

我淡笑,將心潮壓下,佯裝冷靜,“大半夜找來就為了說這些麽,穀多琦。”

穀多琦笑了,很暢快的那種,“我隻是關心你呀薑總,畢竟我現在空閑,整天呆在家裏無聊的很,也就隻能多看看你們在外瀟灑了,噢,你還開了直播是嘛?我刷到過呢。”

上一次她還對我畢恭畢敬,現在就像變了個人,處處透著諷意,更像是初次見麵的她。

“穀多琦,有話直說,我很困了。”我手指輕輕敲擊在手機背麵,開始猜測她實際所求。

而我猜對,她為齊華的事而來。

穀多琦的聲音冷下去,有點兒小人得誌的張狂,“薑泠,我聽說陸總在找一個人,打聽了不少渠道,但暫時也沒結果,可你說巧不巧,我倒是見過一個人,是你認識的,姓齊,或許我想這也算是對陸總有用的消息吧?”

“你說,我要是把齊華跟你的事抖出來,以陸總的性子又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