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著急回答,反是問道,“慧媽還要多久出院?”

傷筋動骨一百天,等他手恢複那都是幾個月後,況且能不能簽字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我如何等得起?

畢竟肚子在這,到時大起來誰也瞞不住,便是打官司我也不占優勢,誰會支持一個孕婦無正當理由的去鬧離婚?

“也快了,醫院她住不慣,這三兩天就準備回家。”陸應川還以為我是答應了,臉上竟露出明顯的輕快神色。

我也不忍心此刻戳破,便點頭,“嗯,那就再說吧。”

回到樓上,我靠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腦子裏亂糟糟都是他今日的表現。

或我就是個沒用的人,總因為一點溫柔就心思搖擺,便連前世那樣的生死之痛都被淡化,滿腦子都剩下他對我的好。

可我又實在後怕,便不停給自己洗腦,警告自己跟他速戰速決,否則辜負上天給我這次重生的機會。

正當我煩悶時,手邊的電話鈴忽然響起,將我從思慮間拉回。

我低頭一看,是沈涵。

要說這整件事都因他而起,我此刻還真不想跟他說話,可顧及都是親戚,便還是耐著性子接通,“喂,涵哥。”

大約聽出我語氣不對勁,那邊頓了兩秒,才開口,“聽說你生病了?”

我心想他們這些人都是哪來的許多眼線,不過一天,我們進出醫院的事好像便人盡皆知。

“小問題,無礙的。”

沈涵又問,“小川手受傷了?”

“嗯。”

他便緊張起來,“該不會是因為我,你們——”

欲言又止所擔心的自然跟我媽一樣,怕我兩動手。

我便笑,“沒有,他自己不小心摔得。”

沈涵這才鬆口氣,態度也放的很低,“對不住,這事怪我,要不是我瞎送也不至於叫你們吵架。”

確實怪他,所以我沒有接話。

他安靜了幾秒又道,“不過,”語氣似為難的,“送出去的東西我也不會再收回了,打小川電話他也不接,等他冷靜後,麻煩你給他說說吧。”

陸應川性子相當倔傲,在這件事上我是站在他這邊的。

不過要沈涵收回禮物也確實不可能,何必為了這件事鬧得大家不歡而散?

又況且,我實在不想自己再被牽扯進徐娩的事情裏,隻願這事迅速終結。

便道,“我會的,不過涵哥,”我心知自己不該多管閑事,但仍忍不住說道,“徐娩畢竟是肖哲的前女友,你送她這樣的禮物說隻為抱歉安撫,我覺得仍然過頭了。”

這對墜子價格不菲,男人送給女人,那就是有暗示的。

沈涵都是結過婚的人,難道不懂?

“是我沒處理好,”他這話說的發自肺腑,末了,卻又像是回味過我話中的意思,便多問了一嘴,“可你提起肖哲,難道是覺得我對徐娩有想法?”

“我不關心這個,隻希望你跟她的互動不要影響到我和應川。”

他已察覺我的冷淡,頓了半晌才道,“真正對徐娩好的,可不是我,”一聲嗤笑,“我對她,半點想法都沒有。”

這話中有話,可我此刻聽不進去,隻淡道,“那是你的事,我要睡了,再見涵哥。”

我剛掛斷電話,陸應川便慢吞吞的推開門進來。

他看見我還亮著的手機屏,隨口問道,“跟誰通話?”

“沈涵,”我起身,幫他鬆開襯衫的扣子,一顆顆直到最下,“這事過去了,你們畢竟是親戚,就不追究了,行嗎?”

“你不氣了?”他撐開雙手,像個等待被伺候的大爺。

念在他活動不便,我隻得皺著眉頭幫他脫衣,“不氣,我隻想這事過去。”

陸應川低斂著眸子看我,然後順著我的動作半轉了個身子,“你倒是好講話。”

我便笑笑。

脫完上衣,他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目光垂在皮帶上,“還有。”

我怔了怔。

實在是無語!

“看樣子家裏還是得請幾個人,不然你要累死我。”我埋怨著,仍聽話的幫他整理,直到脫個幹淨。

這男人一本正經的站在我麵前,慢條斯理的甩開鞋子往浴室走,“請了人這事不還得你來,”說著眼角餘光斜睨,半帶笑意,“別人看你老公洗澡,你不介意嘛?”

也不知他哪來的好心情,還跟我開起這種沒油鹽的玩笑!

“不介意!”我嘴上逞強,卻還是跟著他走進了浴室。

陸應川站在花灑下,見我要擰開關,卻忽然抬手摁住我肩膀,然後目光灑下,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也得脫,不然會濕。”

已經老夫老妻了,說實話一起洗澡不是什麽大事,可我偏要此刻臉紅,便正好被他看在眼裏,於是似笑非笑的,更為開心了,“都看過了,也別不好意思。”

“你在多說一句,我就不管你了。”我氣的推了他後背一把,“轉過去。”

我當然也不可能脫個幹淨,於是裹了浴巾,這才站去花灑下幫他簡單衝洗。

浴室內水汽氤氳,我頭發跟身子很快被打濕,視線又一直在他勾人的身材上來回晃**,氣氛別提有多難受。

可陸應川今天倒是平靜,也可能傷處難受,總之表現的很是配合,沒有葷話,也沒有調侃的動作,乖的像個孩子。

跟他洗完,擦幹後,我才推他出去,“睡袍自己能穿吧?”

“能。”

他踏出濕洗區的玻璃門,卻沒急著離開,反是伸手抱了抱我的腰。

地麵濕滑,我不敢爭執,隻能順著他的動作走近幾步。

他低頭看我,霧黑的眸裏像星河閃耀,藏匿我看不懂的光彩。

“薑薑。”

“嗯?”我腦子有點混沌,不知道他要幹嘛。

陸應川把手往上,放在我臉頰,大拇指輕輕揉搓我的唇角,“我想親你。”

沒等我反應,他的吻便落下。

混雜著沐浴露的香甜,水汽的酣熱,還有他耐心給的細膩跟柔軟。

我幾乎淪陷在一個吻裏。

他吻的投入,認真,大約是自己都沒料想到的,突然的情動。

我能感覺,他起初沒有別的雜念,隻不過男人的念頭很容易被勾起,他摸在我臉上的手忽的下移,一把扣住我的腰。

卷著濕氣的身體相貼,下腹有明顯的不舒適感傳來。

“應川。”我呼吸不穩,隻匆匆撇開腦袋,感覺頭暈目眩。

而他手上的力道更重,順勢將嘴唇挪到我的耳側,“老婆,你是不是一直為了徐娩才跟我鬧的?”

“嗯?”我依舊昏沉,根本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主動撩撥的是他,可此刻更清醒的卻也是他。

我聽到他的聲音近在耳邊,情緒卻又遙遠,“老婆,要是我能證明自己跟徐娩一點事都沒有,那婚就能不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