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其實上次看望於思慧回來,我已說了“愛情不可強求”,那會的陸應川應該以為我是不愛他了的。

如今卻偏要找些別的由頭來分析我離婚的理由,卻叫我一時語塞,心中不是滋味。

“那你要怎麽證明呢?”我雖偶爾也想過,若他跟徐娩沒有瓜葛,我們的婚姻是否會有轉機。

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是為了叫我脫離苦海,或是完成求而不得與他百年好合的心願?

我仍是偏向與離開他的。

畢竟前世太苦,我向來隻會逃避,不敢有任何冒險的行為。

陸應川見我如此答,便以為我真如他所說那樣想,立馬道,“你想我怎麽做?你提條件。”

人無法自證,又況且目前來看他給予徐娩的一切都有邏輯可尋,那些似是而非的友好可被說成是我敏感多疑,所以要求證,隻能我自己來。

“這樣聊天我倒是覺得怪怪的,應川,”輕輕推開他摁在我肩膀的手,我拉上玻璃門,轉身投入花灑下,“那些出軌的男人一個個都能拍著胸口保證自己一身清白。”

“照你的邏輯,一棒子得打死多少人?”他眼神沉靜,左手伸在玻璃門的縫隙處,不叫我把門完全關上。

我少見他這樣嚴肅凝重,尤其在關於徐娩的問題上。

別人我不清楚,陸應川應該不至於滿嘴謊言,他向來倨傲。

我困惑了。

最終隻道,“你先出去,總得給我幾天想想吧。”

他這才釋懷,笑著深凝我一眼,總算離開。

聽著外門被帶上,我仰頭沐浴在溫水中,被觸及的唇瓣仿佛再次感受到他給的溫度。

他吻我的時候心無旁騖,讓我沒法不去多想他的提議。

可現在離月末隻有一禮拜不到的時間,一周之後在那個暴雨天裏,前世他與我爭執後叫我流產的夢魘還會再度發生嗎?

或者,輪回因果已經倒轉,他變了?

如果我要做出決定,那必須趕在月末之前。

而在這一周我也不是幹等,因我記得,有一件跟徐娩間的大事會發生,會推波助瀾導致我最終流產。

要判斷一切是否變化,他的表白是否真實,就該仔細觀察,看看那件事會如何發展。

我累極了。

關於前世慘劇的一切我都不敢回憶,所以強迫自己中斷了思緒。

待我從浴室出來,他已經換好睡袍,整個人平躺著,安靜又溫和。

見我來,他便展開胳膊,“過來。”

我想了想,竟服從了。

枕在他的臂彎裏,我隻覺得安全,很快便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時,我隻感覺他沒睡,睜著眼睛看我很久,在我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似乎親了親我的額頭。

這感覺真好。

仿佛我被深愛。

一夜夢醒,竟已是次日中午。

樓下傳來廚傭的動靜,飯菜的香味陣陣撲鼻,而身邊已沒了他的身影。

我穿戴整齊下樓,廚傭剛好要走。

看了眼桌上飯菜,我忽然喊住她,“等會,”她留步,我便笑道,“怎麽稱呼呀?”

她忙道,“人家都喊我文姨。”

“文姨,”我拿起筷子戳了戳小炒黃牛肉,“這幾天來的好像都是你吧?”

陸應川之前找了一堆人輪流過來試菜,怎麽的突然就定下來了?我此刻清閑,也不過順嘴問問。

可文姨的回答卻出乎我意料,“陸總說每次我做的飯菜你就會多吃兩口,便讓我留下了。”

每次?

我心情忽然翻湧,不知該怎麽理解這話。

他的細致我了解,但對我會這樣嗎?無論什麽時候回來,他還會記得看一看我吃剩下的飯菜能餘多少?

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可我真的很害怕他這樣對我!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文姨。”

廚傭離開後,我也無了胃口,躺在沙發上總不斷回憶這兩天發生的事。

這不是個好苗頭,我終於“不堪忍受”這樣糾結的心境,於是果斷拿起包包開車往公司去。

隻有工作可以短暫麻痹我。

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老師們都在外頭上課,整個辦公區都空無一人。

可靠近辦公室時,我卻隱約聽到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是我們老師的,卻又熟悉。

我很快便想起來,是鬱書的!

“我在你老婆的工位上坐著,你瞧瞧我媽對她多好,這位子哪是實習老師能坐的。”

本已踏在門口的腳步又被我緩緩收回。

鬱書在跟陸應川打電話?

出於人類的好奇本能,我忍不住要偷聽。

畢竟男人在老婆麵前及兄弟麵前,那是完全兩個人。

可惜鬱書沒開公放,我不知道陸應川說了什麽,隻聽著鬱書忽然大笑幾聲,然後問,“問題是你跟徐娩確實不正常,你還敢跟你老婆證明?別開玩笑了我的哥。”

聽到這,我心情複雜。

欣慰的是,陸應川昨晚對我說的不是敷衍話,是真心希望能讓我寬心。

難受的是,鬱書既然知道他跟徐娩不對勁,那就證明有些事確實存在,那為何陸應川現在不在乎徐娩了?**燃燒完了?可憐我這個正妻了?

那邊頓了一會,鬱書說了幾句葷話,都是調侃男女那點事的,末了又道,“行吧,我給你想想辦法,咱就說男人不該結婚,你怎麽跟以前變那麽多,太麻煩了!”

我豎起耳朵,倒是想看看鬱書能想出什麽好辦法!

連我自己都沒想好要怎麽去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說實話,離婚我也是不建議的,畢竟你也沒做財產公證,她這一走你太虧了,”我心頭一涼,難道陸應川隻因為錢不肯跟我離?不至於吧,他應該不是那種老謀深算的男人,感情在他眼裏是有分量的,不然不至於前世為徐娩大散家財,困惑間,我又聽鬱書道,“你說的也對,她是不錯,你兩畢竟是同學,那種感情跟外麵的不一樣。”

看樣子,陸應川對我確實還有感覺,或者說是牽絆,畢竟我們共有的回憶是很美好的,任誰也無法再取代。

他倆聊了沒幾分鍾,鬱書這人更是沒正形,話題老是跑偏到無聊的地方。

就在我覺得沒興趣,想進門打斷他時,他的下一句話卻又抓住了我的耳朵。

我隻聽鬱書問的很認真,“你給我說個真心話,徐娩那種學生妹,你真的不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