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薑燦燦表情變了,方婉若立刻繼續道。

“薑小姐在進入國家隊之前應該也是地方隊裏最被看好的種子選手吧,進入國家隊卻一直被裴晨星壓製著,隻能以替補的身份進入夢寐以求的賽場,真的就甘心嗎?”

薑燦燦收起笑容,桌下的手慢慢攥緊。

卻並沒有說出方婉若想要聽到的話。

而是讓她打消想用這件事挑撥兩人關係的念頭。

“我和晨星認識將近十年,你真以為這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我們反目成仇?”

“我沒有想要挑撥你們,隻是替薑小姐覺得不值。”

方婉若絲毫不急,繼續娓娓道來。

“薑小姐在這行也練了很多年吧,多多少少也會有點職業病。如果在退役的時候一個能將職業生涯畫上圓滿句號的獎項都沒拿到隻留下一身的職業病,想到這麽多年沒日沒夜的訓練不覺得可惜?

到時候裴晨星功成名就站在最耀眼的領獎台上。

而同樣刻苦訓練了十餘年的薑小姐則帶著遺憾退役,光是想一想我就開始替裴小姐覺得不甘心了。”

薑燦燦不再說話,隻是端起了放在桌角的咖啡一飲而盡。

許久才再次出聲。

“方小姐是專業教練?怎麽就知道退役前我拿不到獎牌。”

聽出她的話已經沒有了任何底氣,方婉若越發從容。

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緩緩道:“我的確不是專業教練,但我也了解過一些業內外人士對裴小姐和薑小姐的職業生涯分析。不少專業的點評都覺得隻要裴晨星在,薑小姐就很難拿到獎杯,還有人說你們是‘既生裴何生薑’的關係。

我這個外行人都有所耳聞,薑小姐該不會一次都沒有聽說過吧。

是沒聽說過,還是刻意忽視不願麵對?”

薑燦燦一言不發,搭在膝蓋上的手攥的越來越緊。

顯然是方婉若說的後者。

見狀,方婉若又扔出了準備好的最後一顆炸彈。

問薑燦燦是不是早就接受了這次比賽讓裴晨星上,她留下來備戰下一次的世界大賽。

“和方小姐有關係嗎?”

“關係不大,但我是真的看不過去,所以想多說兩句。”

方婉若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讓人會不由覺得親近的那種。

配上她循循善誘的語氣,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魔咒一般縈繞在薑燦燦的耳邊、大腦。

“距離下次國際賽要四年時間,薑小姐要在接下來的四年裏始終保持緊繃的狀態練習,還未必能拿得到下次的冠軍。”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四年裏會發生什麽。

不說裴晨星拿到這次的冠軍後會不會真的退役放棄下次比賽的名額。

就說這四年有沒有人能保證不會有新的天才出現展露頭角,薑燦燦憑什麽那麽篤定四年後的參賽名額就一定是她的?

“一個運動員的職業生涯很短暫的,如果這四年裏真的出現了薑小姐沒有預料到的變動,你還要繼續等八年後的機會?四年都沒法預料會發生什麽,八年就能預料到了嗎?

投身這麽多年的事業,直到退役都沒能拿到那個機會,薑小姐真的甘心嗎?”

方婉若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多了幾分迫切,似乎真的在為薑燦燦的未來擔憂。

薑燦燦原本硬挺的脊背不知道什麽時候僵住,眼神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堅定。

再開口,嗓音嘶啞的厲害。

“你想要幹什麽?”

終於聽到了想聽的話,方婉若眼裏飛快閃過一抹狡黠得意。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我不想做什麽,隻是替薑小姐覺得可惜,畢竟錯過了這次可能就是錯過一輩子。

如果真的是因為輸給了對方沒能拿下那個榮譽還有可能接受是自己技不如人,之後會更加刻苦練習。

可如果是因為沒能拿到參賽機會而和獎杯獎牌失之交臂,薑小姐到老都會覺得遺憾吧。

人活一輩子,總不能讓自己一直沉浸在遺憾裏。

不要覺得這樣愧對裴晨星,你隻是希望拿到原本也該屬於你的參賽機會而已。

她以後還會有機會的,反正她是人人誇讚的天才,沒必要和你爭搶這個機會的。

沒有人規定那個等四年、八年以後才能獲得參賽機會的人必須是你,而不能是她裴晨星,對吧,薑小姐。”

眼看薑燦燦的眼神裏多出了幾分憎意,方婉若也不再兜圈子。

終於直奔主題。

“其實薑小姐要做的很簡單,隻要讓裴晨星錯過這次機會就好了,就隻錯過這一次,四年以後八年以後她是可以站上賽場的,隻是把你們參賽的順序稍稍調換一下,就隻是調換一下……”

……

一會兒功夫,裴晨星給薑燦燦打了五通電話。

都沒有人接聽。

原本一直開著的位置共享也突然被關閉。

她一下失去了和薑燦燦的所有聯係。

越來越心慌的她隻能不停的麻煩司機快一點。

趁著薑燦燦還有可能在剛剛共享的位置,她必須要盡快趕過去。

路上,她憂心到根本分不開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滿腦子都是方婉若可能會對薑燦燦做什麽。

心裏也越發懊惱。

她不該把薑燦燦牽扯到他們三個人的混亂關係裏的。

或許她像是上一世那樣和薑燦燦切斷所有聯係才是最好的。

這樣薑燦燦就不會被她影響到。

如果薑燦燦被方婉若傷到了哪裏,她以後該怎麽去麵對薑燦燦。

又該怎麽麵對薑燦燦的父母。

“還有多久能到師傅?”

感受到了她有多焦灼的司機看了眼導航。

踩著油門的腳越發用力。

“別急妹子,再等十分鍾我一定能給你送到。”

“好的,謝謝師傅。”

裴晨星抓緊身上的安全帶,又一次將電話打給了薑燦燦。

還和之前若幹個沒人接通的電話一樣,除了機械的掛斷聲外再無其他。

打開聊天界麵,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敲擊。

讓薑燦燦回一條消息,哪怕隻是一個字。

都能讓她放鬆一點。

或者把位置共享重新打開。

發出去的不知道第幾條消息,仍舊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應。

就在裴晨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薑燦燦的定位重新出現在了她的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