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氣得瞪了眼周硯深:“趕緊吃飯,你沒事翻床頭櫃幹嘛?”

周硯深笑著鬆手,又捏了捏葉笙的臉蛋:“我想起來裏麵好像放著書,沒想到竟然有意外驚喜,等我忙完這幾天啊。”

葉笙沒好氣地擰他一下:“都說了是工會發的,不是我準備的。趕緊吃飯。”

周硯深怕再逗下去,這姑娘惱羞成怒,回頭想抱抱都難。趕緊哄著:“對,就是工會發的,走,咱們先去吃飯。”

葉笙看著周硯深嘴上說得認真,眼裏卻都是戲謔的笑容,冷哼一聲,甩開他先出去。

周硯深笑著跟著出去。

正吃著飯時,哨兵帶了個人來。

葉笙看見站在哨兵身邊的女人,嚇得腿一軟,差點兒沒站起來,竟然是周硯深的親媽林秋燕。

周硯深也挺驚訝:“媽?怎麽今天就到了?不是說過兩天才到,到了怎麽沒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

林秋燕沒搭理周硯深,客氣地跟哨兵道謝,等哨兵下樓走了,拖著箱子進來,關上門才冷著一張臉看著周硯深:“我哪兒敢勞煩你這個中隊長,一天忙得比大領導還忙。”

周硯深莫名其妙:“這是誰有惹你生氣了?”

林秋燕哼了一聲:“沒有。”

又看著葉笙:“葉笙,你是打算在這邊不走了?那工作怎麽辦?我聽說你辭掉了老家文工團的工作,你怎麽可以這麽衝動,你沒了工作不掙錢生活怎麽辦?”

周硯深皺眉:“媽,趕了這麽遠的路,先休息休息,有什麽事情坐下來慢慢說。葉笙上不上班都是她的自由,再說,她不上班有我在。”

林秋燕不滿地看著周硯深:“你工作辛苦又危險,她什麽也不幹在家享清福?”

葉笙知道原主和林秋燕是不合,兩人經常吵架,特別是林秋燕原主在外麵和小白臉曖昧不清後,對原主就更來氣。

要不是為了兒子前途,林秋燕巴不得原主趕緊跟兒子離婚。

就這些,林秋燕肯定帶著一肚子火來的,看見她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葉笙有些頭疼,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不說話,看看周硯深怎麽解決吧。

周硯深聽林秋燕說完,嗤笑出聲:“媽,你這話就不對了啊,再說你和我爸結婚後,不也一直在家?那我們全家誰敢瞧不起你。”

林秋燕臉色變了變:“那能一樣嗎?我要照顧你奶奶,還要照顧你大哥。我要是去上班,家裏誰管。”

說完語氣嚴厲起來:“硯深,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故意找茬,當個惡婆婆。我也是希望你們小兩口的日子能好。既然葉笙不上班,那就趕緊生個孩子,家裏有個孩子,才能像個家。”

周硯深皺眉,臉上表情嚴肅起來:“既然你不想當個惡婆婆,那就不要插手我和葉笙之間的任何事情,不管工作還是生活。如果實在看不慣,那你回石市,以後我休假了會回去看你,這樣你眼不見心不煩。”

林秋燕被噎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周硯深:“你怎麽跟我說話呢?”

葉笙也是沒想到,周硯深竟然正麵剛自己親媽,這以後婆媳關係恐怕更難相處了,林秋燕不會以為是她在中間挑撥的吧?想著不由尷尬地摸摸鼻子,悄悄朝周硯深身邊靠了靠。

周硯深不在意:“我說的隻是實話,你覺得不好聽是因為我們沒有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可是,我們是兩個成年人,現在組成了自己的小家,會有自己的計劃和想法。你要是想管最後隻有生氣。所以我就給你一個很好的建議,你回去和我爸過好退休生活。”

林秋燕漲紅了臉,你了半天,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周硯深沉默了一會兒,緩和了下語氣:“行了,趕了這麽遠的路,你累不累?趕緊休息休息,我去給你煮點麵條。”

又轉身看著葉笙:“你先去樓上,等會兒我去找你。”

葉笙想著她在這裏也確實尷尬,還是等周硯深和林秋燕溝通好了再說。

等葉笙上了樓,周硯深關上門,過去看著林秋燕:“我已經決定和葉笙好好過日子,不管她以前什麽樣,有過什麽樣的傳聞,但現在都是我認定的妻子,我很尊重她,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選擇。”

林秋燕還在生氣:“我知道改變不了你們的婚姻,當初你爺爺說這門婚事我就不同意,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同意,葉笙什麽樣的人,你回去打聽打聽就知道。既然你想和她好好過日子,你也要了解一下她的過去,而且我覺得生個孩子也能讓她收心。”

周硯深依舊很平靜:“是我和她過日子,她什麽樣我很清楚,不需要外人的評價。而且外人也沒資格去評價我的妻子。”

林秋燕突然憤怒起來,瞪眼看著周硯深:“你還是這麽一意孤行!當年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你二哥會死嗎?這麽多年了,你一點兒教訓都不長!”

說完,自己也愣住了,捂著嘴扭頭哭起來。

周硯深臉色瞬間灰白,腦海裏一幀幀畫麵劃過,全是小時候的事情,心口突然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窒息得喘不上氣。

灰暗的世界裏,是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罵年幼的他是掃把星。

是的,沒人知道,周硯深家其實是三兄弟,每個孩子之間相差兩歲。

周硯深二哥,從小天資聰明,是很出名的小神童,隻是生命卻定格在了十一歲,為了救落水的周硯深,自己卻永遠沉在了河底。

沒人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所有人都知道周硯深淘氣膽子大,理所當然的以為是他擅自下河,周家老二為了救他才會淹死。

林秋燕也是這麽認為,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恨周硯深的,恨周硯深,讓她損失了一個天才兒子,直到周硯深突然成績變好,當了飛行員,嘉獎喜報不斷,讓她臉上有了光時,她才對這個兒子好了一些。

今天,卻忍不住舊事重提。

一下撕開了陳年那道傷疤。

周硯深沉默了許久,開口聲音晦澀:“我一直在努力,你從來都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