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笑著對許晚晚說:“我不是醫療代表,我的研究生導師才是,今天我是陪著老師來的。但你……”

說到這裏,女人稍微側著頭,擺出一副打量許晚晚的模樣,語氣篤定地問:“應該是華國的醫療代表吧?”

許晚晚停頓了一下,而後遲疑地衝著女人點了點頭。

麵前穿著禮服的漂亮女人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剛才在你翻包檢查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包裏的邀請函。那是發給各國醫療代表的,與我們這些隨行人員的邀請函是不同的。”

許晚晚聞言,總算了然:原來是這樣。

緊接著,她聽到耳畔再次響起女人清透的說話聲:“我離開華國快三年時間,沒想到再次見到華國的醫生,竟然是一位年輕的美女,還是華國的醫療代表!”

許晚晚聽後,敏感地試探道:“聽你話中的意思,一定要年邁發白的老頭子作為華國代表,才有信服力嗎?”

女人並沒有因為許晚晚帶有攻擊性的試探言論而慌亂,她鎮定自若地向許晚晚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在高興,為我們華國醫療事業的蓬勃發展,更新迭代的速度而高興。這是一件令人振奮的好事。我出來留學,也是為著將來有一天能夠將我們華國的醫術在全世界發揚光大。”

許晚晚臉色變得柔和下來,揚著唇角,笑笑說:“我開玩笑的,沒有真怨你的意思。”

女人也保持著微笑的弧度,衝著許晚晚淡淡道:“我知道。”

對於她的回答,許晚晚露出疑惑的神情。

年輕女人似是看透許晚晚心中的疑問,隨口解答道:“你心那麽軟,剛剛在大街上搶了你錢包的人,你都能在短短五分鍾的時間裏原諒,坦然地將他放走。怎麽可能會因為我的一句沒說好的話而怪罪呢?”

不知為何,此刻,許晚晚聽著這個女人的這句話,總覺得她的話裏隱藏著什麽,讓她聽著渾身別扭。

就在這時,二人的身側突然冒出來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

路過二人之時,他麵向女人自然地攀談道:“蕭然,今天沒和你老師一起來嗎?”

蕭然……

許晚晚站在一旁,聽著這個名字,莫名覺得耳熟。

她確定自己近期一定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在哪裏呢?

一時之間,許晚晚又想不起來。

蕭然轉頭麵向眼鏡男,落落大方地說:“今天老師有事,說是會晚點到,他讓我先來這裏招呼大家。”

眼鏡男聞言,順勢道:“好,一會兒進去之後,跟我喝兩杯!”

蕭然衝著他擺手,露出了怯態:“我酒量不好,喝酒還是免了吧。”

“也好,你可是愛德華教授的得意門生。我若是把你灌多了,等下教授來了,可是饒不了我。”

眼鏡男說著說著,視線突然瞄到了許晚晚。

這一瞄上不得了,許晚晚看到他之後望向自己的眼神從發光變得發直了,整個人流露出止不住的喜悅。

眼鏡男立刻用手肘戳了戳蕭然,當著許晚晚的麵,直接問道:“這位美女是誰啊?”

問話的過程中,他的視線始終沒有從許晚晚的臉上移開。

蕭然語氣自然地告訴他:“這是我剛剛認識的朋友,華國的醫療代表……”

介紹到這裏,許晚晚聽到蕭然明顯出現了停頓。

常理來看,下麵蕭然應該是要介紹她的名字,但許晚晚剛才並沒有將自己的名字告訴蕭然。所以這會兒,蕭然的停頓是正常的。

可許晚晚總覺得,剛才蕭然介紹到她名字那裏,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是她多心了嗎?

這時候,眼鏡男衝著許晚晚熱情地伸出了手:“我叫威廉,跟蕭然一樣都是代替教授來招呼各國醫療代表的研究生。”

本來許晚晚聽到這裏,已經想要盡快結束話題的。

可當她緊接著聽到眼鏡男說“我是史密斯的學生”後,許晚晚整個眼睛都亮了。

她立刻伸手握住了威廉,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華國醫療代表,許晚晚。”

在威廉看到許晚晚注視著他的眼神裏也有光,以為她跟自己一樣被對方的顏值所折服之時,忽地聽到許晚晚著急地追問:“你的老師史密斯教授,今晚會出席聚餐嗎?”

威廉握著許晚晚的手,立刻變得沒力。隨著許晚晚的抽回,也跟著生無可戀地放下。

他嘴裏抱怨地嘟囔著:“誒,原來關心的是我老師……”

威廉話音剛落,後腦便迎來一記重擊。

蕭然大力地拍了一下威廉的頭:“不然呢?人家美女是已婚人士,當然隻關注醫療學術問題,想什麽呢!你?”

威廉不服地遺憾道:“嗐,我還以為今早看的星座運勢終於準了一回了,說我雙子座這周桃花運充沛,有望脫單了呢!走了,走了……”

說著,威廉作沮喪狀,急速轉身離開。

許晚晚立刻追了上去:“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聽說許晚晚已經結婚後,威廉的心氣直降,眼睛也不敢再亂看許晚晚,他隻是紳士地告訴許晚晚:“教授今晚不會來,他對這種場合一向不感興趣,是個真正的科研癡。”

回答完許晚晚,威廉便大步流星地上樓梯走了。

剩下許晚晚站在原地,一臉的失望,她立時也對今晚的聚餐失去了興趣。

這時候,一個探究的聲音忽地在許晚晚的耳畔升起:“你找史密斯教授有事嗎?”

許晚晚從低落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抬起頭,微眯著眼睛看向蕭然,然後不動聲色地問她:“你怎麽知道我是已婚人士?”

剛才蕭然調侃威廉亂想,她是已婚人士的時候,許晚晚就覺得不對勁了。

在威廉出現以前,她可是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告訴過蕭然,更沒有講明自己的婚戀狀態,她怎麽會知道自己已婚?並且用如此篤定、自然的語氣向威廉介紹!

在許晚晚問話出口的一瞬間,她明顯看到蕭然向台階邁的腳步一頓,唇角也隨之僵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蕭然便恢複了自如的神色。

她低頭瞄向許晚晚的左手,笑著道:“你手上戴著這麽大一顆鴿子蛋,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很難注意不到。不是老公送的,還能是誰啊?”

對於蕭然的說法,許晚晚並不認同。

她現在手上的這枚鑽戒,可以是自己買的,家人送的,男朋友送的也可以,並不一定是老公送的。

這些身份都與老公都有著天壤之別,她給出的理由實在是太過牽強。

但許晚晚不想打破二人現在勉強維持住和諧的表麵關係,她沒有再質疑下去。

要說蕭然會篤定地說出她的戒指是老公買的,許晚晚本來不覺得奇怪。

因為蕭然流露出的自然態度,很顯然是知道她的已婚身份的。

參照蕭然留學華國人的身份,許晚晚覺得也很說得通。身處異國的華國人會關注國內的新聞,蕭然又是洛城人,會看洛城本地的新聞就更正常。

隻要她稍微關注一下最近的新聞,是一定能捕捉到她和傅璟行結婚一事。

這沒什麽大不了,問題在於蕭然並不願意大方地承認。

這是讓許晚晚覺得詭異的地方。

從蕭然出現開始,身上就彌漫著一股跟她莫名親近的氣息,一度讓許晚晚對她掏心掏肺,毫不避諱地便被她套出了個人信息。反觀蕭然這邊的情況,直到現在,許晚晚除了知道她叫蕭然外,一無所獲。

而這個蕭然,還是她從別人的嘴裏聽到的。

這種善於隱藏的人,許晚晚告訴自己要警惕。

雖然目前蕭然並沒有對她做什麽深具威脅的事,相反她剛剛還幫了許晚晚。但許晚晚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可蕭然的一切,就是讓她感覺到違和。

兩世的處事經驗本能地在提醒著許晚晚,要警惕一切具有違和感的東西,尤其是人。

許晚晚沒有反駁蕭然什麽,隻是在心裏已經做好時刻警惕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