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閑聊著走進了禮堂,許晚晚始終注意與蕭然保持著不易察覺的安全距離。

到了禮堂之後,有他國的代表上前來與許晚晚招呼,許晚晚便巧妙地與蕭然分開。

但在她與其他代表交談的過程中,許晚晚能夠感覺到有一束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

許晚晚不想與之對視,避免發生尷尬的情形。

她從晚宴包中拿出了粉餅,裝作補妝的樣子,其實是在用鏡子觀察著身後的視線來自何人。

隻是當她這樣拿起粉餅找人的時候,對方很聰明地立刻收回了目光。

許晚晚不確定剛才一直盯著她的人是不是蕭然,這會兒,她仿佛從聚餐現場蒸發了。

就在這時,她忽地聽到身後有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伴隨而來的是一些玻璃製品破碎的聲音,以及小部分人的驚叫聲。

許晚晚循聲望去,發現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服務生,摔倒在地。

他手上拿著的香檳杯,碎了一地。此刻,他正躺在地上抽搐,嘴裏隱約冒出了一些黃沫。

一個梳著馬尾的年輕女孩,立刻驚慌地跑到男服務生的身前,不知所措地哭嚷著:“塔姆,你怎麽了?你快起來,別嚇我啊!”

許晚晚向著男服務生倒地的方向,微微走了幾步,更近距離地觀察他的反應。

這個叫“塔姆”的年輕服務生,現在抽搐的頻次要比剛才低了一些,但嘴上的黃沫卻是沒有減少。

盡管蹲在她身前的女服務生,不停地在用她的手帕幫他擦著,可許晚晚仍是看到還有更多的黃沫不斷地從塔姆的口中流出。

起先,許晚晚看到塔姆倒地抽搐,第一反應是癲癇。可現在她看到塔姆也沒有眼皮外翻,癲癇加重的狀況,而塔姆的嘴唇越來越紫,許晚晚覺得這個症狀倒像是……

“他這是癲癇發病了!”

這時候,從許晚晚身後響起的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下一秒,許晚晚看到男人邁著沉穩的步伐,從自己的身側走過,停在了她斜前方的位置上,看向蹲在地上守著塔姆的女服務生問:“小姐,你是塔姆的朋友嗎?”

女服務生眨巴了一下掛著淚珠的雙眼,坦誠地回答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很好。”

男人繼續追問道:“你男朋友是不是有癲癇病史?”

女服務生聞言,登時頓住。

圍觀的賓客都是各國的醫療代表,對在場這位開口問話的男醫生很熟。

他們衝著女服務生道:“你不用擔心,肖恩醫生不是壞人。他是研究神經學的著名專家,治好你男朋友這點癲癇的病,不在話下。”

“是啊,今天有肖恩醫生在場,你們算是撿著了!平時多少病人搶著掛肖恩醫生的號,等了一兩年都掛不到。”

女服務生聞言,立刻起身衝著肖恩猛鞠躬:“謝謝醫生,謝謝醫生!但我不清楚我男朋友有沒有癲癇病史,我跟他在一起兩年,倒是從未見他犯過一次。”

肖恩醫生垂眼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塔姆,語氣悠悠地說:“可能是他的病情已經穩定住了,並不嚴重。既然這樣,你不用擔心,等設備到齊,我一定將他治好。”

說著,肖恩醫生轉頭對著身側的助手,語氣鄭重地吩咐道:“打電話給最近的醫院,讓他們帶上急救裝備立刻前往這裏。我所需要用的治療癲癇的裝備你都清楚,去辦吧!讓他們一定盡快!”

“是。”

女助手立即應下,當著眾人的麵,開始撥醫院的電話:“喂,我是肖恩醫生的助手。我們這裏有一個癲癇患者,請你帶著……”

然而,女助手的電話還未講完,躺在地上的塔姆突然又開始抽搐起來。

圍觀的人又是一陣**,肖恩在催著正在講電話的女助手:“告訴醫院的人,要快!”

此時,許晚晚看到塔姆口中流出的黃沫中,有些白色細小的固體,看上去質地滑滑的,許晚晚心裏有了一些眉目。

這會兒,女服務生看到塔姆再次劇烈抽搐,驚慌地哭著跪到了他的身邊:“塔姆,你怎麽了?你快醒醒,你別嚇我啊!”

許晚晚見狀,快步上前。她邊走邊從晚宴包中掏出了銀針,然後蹲到塔姆的身前,利落地在他身上施了三針。

肖恩在許晚晚的身後,有些著急又有些憤怒地阻止許晚晚:“你做什麽?”

在他看到許晚晚是在用針灸幫塔姆治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便不止是憤怒,更是添加了一絲嘲諷:“原來是中醫針灸,我就說嘛~哪有哪個西醫是這麽不懂規矩,在病患性命攸關的時刻,還非要出風頭在這裏拿患者的身體開玩笑的……”

肖恩的話好像一個強力的導火索,圍觀的賓客聽到後,立時跟著攻擊起許晚晚來:“你是今年的華國代表嗎?華國醫療界是沒人了嗎?”

“往年來的幾個,就算是再傲慢,也不敢用中醫現眼啊!你可真是刷新了華國醫療界的底線。”

“沒有底線也就算了,但是要有醫德啊!你這樣當眾搶別人的患者,懂不懂規矩?還是說你們中醫醫生,就是天生沒有規矩的?”

聽到這裏,許晚晚驀地想到來這兒之前,曲之源在電話裏對她特別囑咐的話:“如果你有把握,就使用中醫手段展示自己的醫療技術,讓全世界的醫學代表看看我們華國的中醫是多麽的好用;如果你沒有把握,或者不想要承擔太多的壓力,那你就從頭到尾使用西醫。你的西醫技術也是數一數二的,院長相信你。”

當時,許晚晚從曲之源的這段話中,聽出了他對於自己在這場世界級別的醫療大會中,使用中醫的期盼。

但與此同時,曲之源又特別體貼、關懷地給予了她選擇,側麵說出了“如果她不想承受壓力過大……”這樣的話。

之前在電話裏,許晚晚聽曲之源說的時候,還並不能體會到是什麽意思。現在麵對被各國西醫圍攻的情形,許晚晚徹徹底底地懂了。

中醫在這裏,天然地成為了所有人的敵人。

但是此刻,許晚晚跟曲之源一樣,越是這種眾人反對、抨擊的情況下,許晚晚越要使用中醫逆襲。

她甚至衝動地做出了一個決定,之後在各國醫療技術的PK中,隻要是規則允許的情況下,她便要全程使用中醫。

許晚晚要讓那些瞧不起中醫的外國醫生瞧瞧,就是你們看不上,認為無用的中醫,最後將你們打敗得體無完膚!

首先,這些西醫便遭遇了第一個被打到的場麵。

在他們圍攻著中醫,圍觀著許晚晚的時候,塔姆卻在許晚晚的針灸後,漸漸停止了抽搐,臉色也好了很多。

圍觀的嘲諷聲,跟著散了好多。

許晚晚找到開口的間隙,輕描淡寫地對女服務生說:“現在施針之後,我確定了。你男朋友不是癲癇,他隻是食物中毒。”

說著,許晚晚從晚宴包裏拿出了一顆藥丸,遞到女服務生的手上:“將這個給你男朋友服下,你再去找一個盛東西的大容器。隻要讓你男朋友將體內過敏、中毒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他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