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員話音落地,評委席和場下都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沒想到這場比賽,這麽有料!”

“真是精彩!”

“今天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十八分鍾治好一個濫用藥物,身體被毒素侵蝕的病人,這可以算是醫學奇跡了。”

“你看史密斯教授看她的眼神,我感覺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接班人……”

這位F國代表得出的結論,毫不誇張。

如果不是知道許晚晚在華國有間自己的醫院,她又是曲之源看中的得意後輩,現在史密斯教授就會從評委席上衝下去,向許晚晚發出收徒邀請。

他在許晚晚身上看到了無限的潛力,但史密斯教授自認他仍有可以教導許晚晚的地方。一直以來,他都在尋找毒理學領域的傳人。但卻沒有一個讓他真正滿意的,今天終於被他找到了。

史密斯教授為他之前做的考驗許晚晚的決定而感到英明,這也促成了他想要再繼續觀察、探究許晚晚在醫學上造詣的決定。

於是,史密斯毫不猶豫地按下了他身前的紅色按鈕,場內頓時響起一陣類似警報的聲音。

這時候,史密斯看向許晚晚,拿著話筒開口說話了:“我要啟用評委權限,送華國參賽代表許晚晚直通最後一輪決賽!”

現場的參賽選手和坐在旁邊的評委,全都先是一陣驚詫,而後漸漸釋然。

按照第二輪比賽的進展來看,許晚晚毫無疑問排在第一位,且是遙遙領先的姿態。

就算史密斯教授不動用權限,許晚晚也會平穩地晉級到最後一輪。

但史密斯教授仍舊用掉自己手中唯一的令選手直通決賽的權限,就是想要表明他對許晚晚的欣賞態度。

關於這一點,很快大家便都想明白了。

許晚晚自然也清楚。

對此,她很欣慰:剛才的努力,全都沒有白費。

場下的他國參賽選手,看到這個結果,全都羨慕嫉妒恨。

“比不了,比不了!”

“牛嗶——”

雖然每個人感慨的話語中都帶著酸味,但卻又不得不服氣。

許晚晚的這波出色的中醫展現,讓大家心服口服。

除了兩個人,肖恩和蕭然。

二人看到一向清高的史密斯教授,竟然如此公開地表達對許晚晚的欣賞,全都恨得咬牙切齒。

這跟他們原本想好的劇本不一樣。

可事已至此,他們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許晚晚在這輪逆襲。

肖恩教授的心氣,已經有些down了。

但蕭然還很頑強,她是不會放過搞垮許晚晚的任何一個機會的。

沒有機會,她就創造機會。

許晚晚站起身,衝著史密斯教授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禮貌地表示感謝。

接著,她轉身就要退出比賽現場。

就在許晚晚轉身之時,她忽地聽到身後響起一個柔弱的中年男聲:“醫生,你等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住址……”

許晚晚轉過身來,麵向剛剛被她治好了的中年男患者。

觀察員小姐姐在一旁沒好氣地斥責男患者:“許醫生都將你這麽複雜的病給治好了!你還要恩將仇報,問她要住址!”

男患者聽完觀察員小姐姐的話,才反應過來,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跟醫生要住址,是想著在這裏談道謝的事情不方便,想要私下找醫生談。剛才我態度那樣不好,醫生也不計前嫌,依舊幫我治好,還治得又快又好。我當然要好好向醫生道謝!”

場內注意到這名男患者的其他參賽選手,此刻全都跟觀察員小姐姐一樣,對男患者露出鄙夷的眼神。

倒是許晚晚鎮定自若,衝著男患者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地說:“不必了。我不是懷疑你的居心,隻是治病救人,是我份內的事。”

男患者聞言,臉上立時露出低落的神情。

他再次開口,誠懇地對許晚晚說:“是我失禮了,在道謝之前,我應該先道歉的。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剛才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但請你相信,那不是我本意。”

說到這裏,男患者深深地歎了口氣:“我本人並不是那種脾氣暴躁,沒有禮貌,出口就傷人的性格。但為了治療之前的遺傳病,我服用了大量的藥物,結果弄到身體被多種相克藥物侵蝕的地步。患病之後,我最大的痛苦就是整個人變了一個人格。之前的那個沒有教養的我,不是真的我……”

“我明白。”

許晚晚把話頭接了過來,平易近人地說:“就是知道這些毒素改變了你的人格,所以我才會用銀針強製封住你的行動,想要盡快醫治好你,讓你做回那個真正的自己。”

許晚晚在這裏撒了謊。

她在幫男患者診病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完全是出於醫生的本能。但看得出來,這位男患者的本性是個善良、有教養且溫柔的人。

想到這樣一個好人,深受病痛的折磨,現在又遭受良心的譴責,許晚晚便不忍心。

於是,她想說個小謊,以寬慰男患者對她的愧疚。

許晚晚的做法很奏效。

男患者聽完許晚晚的話,整個人好像得到救贖一樣,不住地衝著許晚晚道謝:“謝謝醫生,真的謝謝您!”

許晚晚不僅拯救了他的健康,還拯救了他的靈魂。

他從未遇過這樣醫德雙修的好醫生。

許晚晚笑著麵向男患者揮揮手,隨口說了句:“不客氣,應該的。”

而後,她便轉身離開了比賽現場。

大約十分鍾後,第二輪參賽選手的比試全部結束。大會根據評委們的打分情況,公布最後晉級的選手名單。

這輪算上許晚晚,一共產生了四位晉級選手,其中也有蕭然。

許晚晚沒有很在意,她已經達成了引起史密斯教授注意的目的。接下來的最後一輪比賽,屬於真實救治、展現世界醫療水平的性質,對她個人來說,意義不大。

然而,當她走出會場,預備徹底離開,乘車回酒店時,一張熟悉的麵孔突然出現,叫住了許晚晚:“我老師對你很感興趣,想要找你私下聊一聊。許小姐,有時間嗎?”

許晚晚看到說話的人,是她前幾天參加聚餐,在禮堂前認識的威廉。

她差點忘了,威廉是史密斯教授的學生一事。

但這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史密斯教授在向她發出邀請。

這是許晚晚夢寐以求的。

她沒什麽可猶豫的,斬釘截鐵地對威廉說:“有!”

跟隨威廉見史密斯教授的路上,許晚晚耳邊的聲音就沒有停過:“你今天的表現,真是太驚豔了!我從未見過老師眼睛閃亮地這麽看過一個人!話說你真的結婚了嗎?你才這麽年輕,還這麽有才華,應該奔事業才對,怎麽早早就定下來了呢?”

許晚晚感到畫風漸漸不對,接著就聽到威廉探身過來,眯著眼睛,語氣曖昧地問:“能不能離了跟我好啊?我是認真的。”

許晚晚抬手,一把推開威廉湊近的那顆大頭,麵無表情地指著前方:“不能,看路。”

許晚晚拒絕的態度很明顯,縱使威廉心中失望,但也不敢再提。至少在這次接觸中,他不敢再提。

大約一分鍾後,許晚晚被威廉帶進了一間休息室之類的地方。

一進入房間,看到她本次的尋找目標就坐在沙發上,許晚晚禮貌有加地對史密斯教授打招呼:“您好,我是華國代表許晚晚。對教授在毒理學領域的成就,崇拜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