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禮快步走到許晚晚的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為什麽不給別人,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許晚晚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傅璟禮:“你說得這是人話嗎?你哥聽的話,要哭了。”
傅璟禮卻是目光炯炯,語氣篤定地說:“不會!我哥才不會哭,他若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才會難過得哭!”
許晚晚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了下來,逐漸變得沒有溫度。
她望向傅璟禮,質問道:“是你了解傅璟行,還是我更了解?”
麵對許晚晚周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傅璟禮沒有絲毫懼怕,據理力爭地說:“在別的事情上,我可能沒有你了解我哥!但在你的事情上,我比誰都了解!我哥把你看得比她的生命都重要,他不可能希望看到你為了他的事情,一輩子活在悲傷的陰影之中。”
“你今年才26歲,正是享受生活的年紀。你打算就這樣清心寡欲,用工作麻痹自己地過完這一生嗎?”
說到後麵,傅璟禮的聲音裏帶著哽咽,心急得近乎咆哮:“還是說,你是在顧忌我嗎?怕你一旦跟別的男人產生關係,就有被奪家產的可能,會讓我蒙受損失?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需要你和哥哥保護的幼稚鬼了!”
許晚晚目光微動,壓下心頭湧動的情緒,麵色寒涼地說:“你別自大了,我隻是看不上那些追求我的男人罷了。還有……”
許晚晚冷峻的視線投入傅璟禮的眼底,滿臉鄭重地對他說:“我不是要靠麻醉自己過完這一生,我是靠你哥給我的愛,在渡過每一天。他留給我的愛意,足夠支撐我走完這一生。以後你別再對我說今天這樣的話,否則我聽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許晚晚衝著傅璟禮揮了揮拳頭,然後便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梯。
望著許晚晚離去的背影,傅璟禮深深地歎了口氣。
五年了,她終究還是沒有放下……
回到房間,許晚晚走進衣帽間,換下穿了一天的職業裝。
換好睡衣,回到臥室大床的時候,許晚晚餘光瞄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相框,相框裏是她和傅璟行僅有的幾張合照。
傅璟行不喜歡照相,這還是許晚晚趁他不備,偷偷湊過去拍下來的。
傅璟行在的時候,許晚晚也是不會將照片洗出來,放進相框擺放在家裏的。
可是現在,許晚晚輕易地做了這一切,卻是再也等不到嫌棄的那個人了。
望著照片中,露出一臉錯愕表情的傅璟行,許晚晚的視線穿過窗外,看向悠遠的夜空。
五年了,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這一世,我們還會有再次相見的時候嗎?
這五年裏的每一天睡前,許晚晚都會在心底裏問一遍這個問題。
隻是回答她的,永遠隻有寒冷、孤寂的夜……讓人心寒。
……
第二天一早,許晚晚起床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跟隨傅璟禮一起去了墓地。
望著傅璟禮在墓碑前,又擦又掃,再是供奉……
許晚晚一如先前四年那樣,麻木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傅璟禮早已習慣許晚晚什麽也不做,他自動地把這理解為她是傷心過度,在傅璟行的墓前,已經做不出任何的一點動作。
殊不知許晚晚不過是無法真情實感,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被墓碑埋在下麵的骨灰,根本就不是傅璟行的,是白玨當年偽造出來的屍體的。
真正的傅璟行,現在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過著怎樣的生活。
許晚晚會時常掛念,但答案卻無從知曉。
“哥,我和晚晚嫂子都過得很好。我現在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家主了,你可以安心地在天上生活了。我會照顧好兄嫂,照顧好自己,做個合格的傅家男人!”
“你在那邊缺什麽,就托夢給我,我醒了就幫你送去!我們傅家的家主,無論走到哪裏,都不能缺衣少食,都得是富貴齊天……”
許晚晚就這麽站在傅璟禮的身後,聽著他在傅璟行的墓碑前閑話家常。
這是每年掃墓,傅璟禮的必備項目。
傅璟禮會一直在哥哥的墓前,從晨起聊到日落。偶爾夾雜著哭聲,整個談話,充斥著深深的悔意。
傅璟禮總是埋怨著五年前的自己,覺得自己若是夠強大,傅璟行便不會遭遇至此。
每到最後,這場掃墓都會變成許晚晚對傅璟禮的安慰。
然而今天,在傅璟禮坐在墓碑前,對著傅璟行哭的時候,許晚晚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聲音。
“再等一下,馬上就有相見之時……”
許晚晚仔細去聽說話人的聲音,有一絲熟悉。
她站在原地,足足拚命想了十幾分鍾,最後才想起來,這個說話的聲音是白玨的。
許晚晚本沒有跟白玨說過幾次話,又太久沒有聽過她說話,幾乎差點忘了她的聲音。
可這聲音的出現,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最終,許晚晚把這歸結為是自己的幻聽。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夠了,昨天眼前出現幻覺,今天腦海中開始幻聽。
或許最近真的是太累了吧?
等忙過這段,許晚晚也該好好考慮一下休息的事。
不過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傅璟行的事。那是根本無法休息的,甚至比日常處理工作時,還要再疲憊百倍。
許晚晚想了想,打算安排一場出國遊,帶著爺爺、媽媽、爸爸和弟弟一起。
這五年,為她操爛了心思的人,除了傅璟禮,就是她的四個家人了。
這輩子,她應該是會一直沉溺在失去傅璟行的哀傷裏,無法自拔了。
但許晚晚不想連累家人,總是在麵對她的時候,看到他們對自己流露出的欲言又止的哀愁。
夕陽西下,傅璟禮的掃墓結束。
許晚晚正坐著車往市裏返,車內忽地響起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此刻,正仰靠在後車座,閉目養神的許晚晚,很是不想理這個電話。
她不耐煩地從身旁拿起手機,打算直接將手機關機。
這是她五年來的第一次,想要逃避工作,想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然而,當許晚晚看到來電人是母親秦淑蘭的時候,她警覺地直起身,立刻接起了電話。
秦淑蘭在電話那端的話,印證了許晚晚心中升起的不好預感。
“晚晚,你快回家裏!爺爺被你大伯一家氣得心髒病發,他還不肯去醫院。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