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一天時間裏,顧一帆的行動改變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他在和許晚晚保持距離。

平時在藥堂上班時,顧一帆都好像她的跟屁蟲一樣,許晚晚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不是在詢問許晚晚製作藥方的情況,想要向她偷師,就是在套話許晚晚,到底從哪裏學到的這樣精湛的中醫技術,能不能治好他的夢魘症……

在之前的六天時間裏,許晚晚一直嫌顧一帆在耳邊聒噪。今天顧一帆沒有跟著她,她突然感到有一絲的不適應。

好像是一直在自己身邊吵鬧的小孩子,一夜長大的一樣。

如同剛才垂頭向她認真道歉的顧一帆,許晚晚沒想到,這個傲嬌、跋扈的小少爺,也會有通人情、懂事的一麵。

但不適應隻是很小一丟,且很短暫的。

此刻,對於顧一帆的這種忽然長大,知道分寸的懂事行為,許晚晚更多的是感到清靜和放鬆。

今天是她在睦合工作的最後一天,明天就要去奔赴有傅璟行在場的晉城最頂流的宴會。

傍晚,掌櫃的走到許晚晚的身前,並遞給她了一個信封。

許晚晚機械地將信封打開,看到裏麵有一疊厚厚的紙幣。

盡管印花與她從前所在的世界不同,但數字卻是共通的,許晚晚看到了上麵都是100的數額。

掌櫃的笑臉盈盈地說:“這是你這一周在我們睦合做醫師的薪資,總共兩萬塊錢。”

聽到這個數字,許晚晚怔了一下。

而後,她老實地提醒掌櫃的:“我記得之前在招牌信息上,看到睦合的一周薪資標價是3000—5000。兩萬……超出太多了吧?”

說話間,許晚晚就從信封裏抽出了一大半的錢,預備還給掌櫃的。

然而,她還沒開始做還的動作,便被掌櫃的動作迅速地將錢再次給許晚晚塞進了信封。

掌櫃的聲音堅定,義正言辭地說:“招牌信息上標價的薪酬,隻是基礎工資。對於你這種特殊人才,當然不能拿這點錢來糊弄!不說你作為我們睦合的中醫師後,幫我解決了一些老顧客的疑難雜症。就是你一手配方、製作出來的美容飲料,這一周裏給我們藥堂創造的收入已經遠超平時的十倍。你還讓我成為了顧少量產生意的股東,讓我可以往後在這門生意中,源源不斷地獲利。隻是兩萬的薪資,你值得。這我都怕自己給少了!”

掌櫃的一番誠懇解釋,成功說服了許晚晚。

許晚晚握住厚厚的信封,衝著掌櫃的禮貌道謝:“那我就收下了,謝謝掌櫃的。”

“收收!”

掌櫃的笑著擺擺手:“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

而後,他眼神懇切地望向許晚晚,趁熱打鐵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要請你做我們睦合藥堂的名譽顧問。隻要你有時間,隨時都可以回來做我們的坐堂中醫師。在睦合遇到疑難雜症時,我可能會請你來幫忙。”

許晚晚想了想,最終答應下來:“救死扶傷,是我學醫的初衷。隻是顧問,不需要牽扯太多時間的話,我願意做。”

“好好,那真是太好了!”

見許晚晚答應了他,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趕忙道:“那我就不耽誤你了,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你可以回家了!”

通過這一周時間與許晚晚的相處,掌櫃的看出來許晚晚是個言出必行的。即便當前隻得到了口頭承諾,但掌櫃的也不擔心許晚晚會反悔。

何況,他們兩個都在顧少的量產美容飲料的生意裏,以後有的是見麵的機會。

掌櫃的告訴自己:不要急於一時。千萬不能因為心急,驚到了許晚晚這塊天降的寶藏。

而答應掌櫃的,許晚晚也是經過一番考量的。

考量到日後她將傅璟行帶離這個世界的一係列行動,必然會牽扯到神醫穀,也可能需要一些藥材。現在她沒有了空間,有個藥鋪做為後盾,也能便利不少。

而關於神醫穀的事情,許晚晚覺得更加要從行業內的資深人士下手打探。

這一周時間裏,她除了做醫師的時間,便都用來上網搜索神醫穀的事了。

然而,從網絡上可以搜到的毫無價值的零星信息來看,神醫穀的事情確實是業內頂級的秘密。

光靠許晚晚愣頭青一樣的搜索和打聽,想必是很難有收獲的。

許晚晚要將睦合作為自己的信息根據地,盡快地搜集到切實的線索。

她記得掌櫃的曾經說過,睦合請假的其中一位坐堂中醫師,曾經見到過一頁神醫穀弟子遺失的醫書筆記,因而知曉那個治療脂肪肝的藥方。

光憑著這一個信息,便足以讓許晚晚留在睦合,好好地跟那名中醫師打探一下了。

在許晚晚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睦合的時候,她聽到身後傳來掌櫃的和顧一帆的對話聲。

掌櫃的:“這是這一周來,你在這裏工作的薪水。我知道可能還不夠顧少你吃頓飯的,但就是一個形式吧!”

顧一帆:“別這麽說。我很敬重你,掌櫃的。在這裏工作的一周時間,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這些都不是用錢能夠代替的。”

掌櫃的語氣十分客氣:“往後在美容飲料的生意上,我還要仰仗顧少。要是有我這個小店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隨時叫我。”

這時候,顧一帆看到許晚晚抬腳離開,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許晚晚的後背。

掌櫃的很會看形勢,待許晚晚走出藥堂後,他笑眯眯地告訴顧一帆:“我已經把許醫師留在我們睦合,聘請她作為我們的醫療顧問了。”

顧一帆聞言,終於來了精神:“真的?”

掌櫃的笑回:“真的,我哪敢欺騙顧少!”

然而,顧一帆晶亮的眼睛,還是暗了下來。

他語氣失落:“即便有繼續聯係的方式,也沒什麽卵用。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顧一帆最後的這句話,讓掌櫃的聽得心驚肉跳:“顧少,你莫不是……愛上許醫師了?”

原本他就看出顧一帆對許晚晚的態度不一般,過去他雖沒接觸過顧家少爺,但高冷、紈絝、不近女色的標簽,已經在每個晉城人的心裏,寫下了刻板印象。

可這一周時間裏,顧一帆對待許晚晚不僅沒有以上三個標簽的任何一個症狀,相反好像變成了一條積極討主人歡心的忠犬。

若不是對象是年輕貌美又有才華的許晚晚,掌櫃的要懷疑他認識的這個是假的顧家小少爺了。

麵對掌櫃的提問,顧一帆整個人好像被電擊到了一樣,身體猛地一僵。

愛……

這就是愛嗎?

……

半個小時後,許晚晚從出租車上下來,走進了家門。

一走進去,她便聽到二樓傳來一群嘰嘰喳喳的女聲。

許晚晚的房間也在二樓,她盡量無視著聒噪聲,踏上了樓梯。

上到二樓,拐過轉角之後,發聲源變得距離她越來越近。

在通往她房間的路上,許晚晚終於路過了聒噪第一現場。

站在衣帽間的門口,許晚晚看到有四五個女傭人簇擁在許子涵的身邊,吳秀蓮也在旁邊矗著。

位於中心的許子涵,則是身著一襲淡黃色華貴設計的婚紗禮服,宛如一個要出嫁的新娘。

但許晚晚看到她身後攤開的禮物盒,再瞄到許子涵微胖身體拉不上的裙子後鏈,一眼便發現了問題:“這條裙子,是我的吧?”

許晚晚冰冷的問話聲,令衣帽間裏的嘰喳聲,戛然而止。

許子涵眼底閃過一陣心虛,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很快的,她便調整好情緒,高揚著頭,嗆聲許晚晚:“你要護東西,也該有個限度!這衣服寫著你的名字了嗎?你配穿這麽華貴的禮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