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聞言恍然大悟:“小姐說的是,奴婢險些忘了,待會我們就去收拾那間屋子。”

她和白玉擺好飯菜,江舒窈見都是女子吃的精致小食,頓了頓,又故意重了幾分語氣道:“怎麽沒給他準備一份吃食?”

白玉正想說賤奴待會吃泔水就好,翡翠趕緊伸著胳膊肘杵了杵她。

“男奴的飯廚房統一做的,稍後奴婢就去拿來。”

“嗯,”江舒窈滿意地點點頭,想到什麽後又交待道,“拿兩份來,肉要多些,待會晚上完、完事後他也得吃。”

她裝色胚已經越來越流暢了。

翡翠和白玉聽了麵麵相覷,這江小姐不愧是明雀聖女的女兒啊,這才來了幾日,就入鄉隨俗得如此上道了。

“奴婢省得。”

兩人伺候江舒窈吃好飯退出去後,白玉和翡翠一路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你方才幹嘛杵我?”

她看著翡翠有些不解。

翡翠抿嘴一笑:“你這個小傻子,沒見到小姐喜歡那賤奴麽,賤奴還要伺候小姐,不吃好點怎麽能行?”

白玉張了張嘴,露出欽佩的表情。

她比翡翠小一些,以前也沒伺候過九夷貴族,是以知道的彎彎繞繞也沒有翡翠多。

“翡翠姐姐,你真厲害啊!”

被她誇著,翡翠不免有些飄飄然:“這沒什麽,你伺候多了就知道了,總之主子們喜歡,你也善待一些,對你沒壞處。”

她不是什麽壞心思的人,於是趁著兩人路上獨處的機會,傳授給了許多自己的“秘訣”給白玉。

“兩人嘰裏咕嚕說什麽說這麽高興呢?”

正說著,一旁的樹下陰影處走出一個人影,翡翠和白玉見了趕緊跪下行禮。

“奴婢見過芸大人。”

芸娘一身素色勁裝,似乎剛練完功,額頭上還有些汗水。

她的臉常年板著,看上去總是不高興,翡翠和白玉一時分不清她是真的心情不佳,還是隻是麵無表情。

“奴婢……奴婢們在說今日江小姐房中進了個賤奴,很討江小姐喜歡。”

翡翠大膽說著,芸娘聽了眼底浮上一絲冷意。

“個小蹄子,才來了幾日,肚子還大著就搞這些,真是一日都離不得男人。”

她想到江舒窈之前就和李偃珩不清不楚,不由得唾棄了一句。

“行了,你們去吧。”

可惜江舒窈肚裏的孩子十分重要,就算芸娘也沒法對她做什麽,否則嫿娘第一個就要不答應。

翡翠帶著男奴的飯回來時,江舒窈正和那男子坐在屋內。

“吃吧。”

她把一大碗蓋著肉片和雞蛋的飯放在桌上,那男子卻紋絲不動。

“不合味口嗎?”

江舒窈問,翡翠見那男子不答,心底的氣也上來了。

“小姐,這賤奴實在不聽話,不若還是換一個吧,您喜歡壯碩的,姬小姐那也還有,這個還是拖下去算了。”

江舒窈哪裏肯讓這個很可能變成盟友的人走掉,她趕緊笑著攔下:“他可能是害羞了,方才和我在房裏時不是這樣的。”

她想了想,就把翡翠和白玉往外趕:“你們先出去,把門關上,我讓他吃。”

“長得五大三粗的,真是嬌氣。”白玉關上門,嘴裏還嘀咕著抱怨了兩句。

看著門關上了,江舒窈湊到男子麵前小聲問:“怎麽了?你不吃飯,可沒力氣逃跑。”

她看著那碗飯,熱騰騰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她都想吃了!

那男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神色,張開口低啞道:“飯裏有軟筋散。”

他居然會說話,還是大寰話!

江舒窈震驚地看著他,直愣地眨了眨眼。

“你是大寰人?”她雙眼晶亮,喜滋滋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男子十分不自在地往後仰了仰:“你叫我陳立吧。”

“陳立,”江舒窈咀嚼著這個名字,“你說飯裏有軟筋散,是……讓人失去力氣的那種?”

“嗯。”陳立低頭,“所有新擄來的……男寵,她們都會喂這種藥。”

江舒窈暗暗咋舌,這九夷族還真是法外之地啊,盡幹些喪盡天良的事。

她想了想,揚聲把翡翠喚了進來。

“怎麽搞的?給他飯裏加這種東西我還怎麽用?”

她一摔筷子,翡翠和白玉立刻跪在了地上。

“小姐,”翡翠驚慌失措道,“這、這為了防止賤奴傷人,我們一向都是這麽做的。”

江舒窈怒氣衝衝:“我不習慣這種,給我重新拿正常的飯菜來!”

“那……”翡翠麵露難色,“那賤奴力氣大,可能會傷到您的。”

江舒窈一揮手:“沒事,我自會注意的。”

翡翠隻好又去取新的飯菜。

她心中不免嘀咕,看來江舒窈還是受外界影響多年,雖然觀念開放了,可還是更喜歡男子強勢些。

正常的飯菜來了,陳立應該也餓狠了,端過碗就大口大口吞吃起來。

江舒窈在一旁默默瞧著,觀他雖然動作急促,卻仍然保留著一絲優雅,不由得猜想此人應該家世不俗。

也不知是怎麽被擄到這裏來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江舒窈想著床下躲了一天的燕珣也不知如何了,就想著借機獨處瞧瞧。

“我…要沐浴,你也先去你的房間沐浴吧,待會少不得還要演戲的,你做好準備。”

她故作鎮定地對陳立安排,陳立沒說什麽,也默認了。

丫鬟們抬著熱氣騰騰的浴桶進了房間,屏風豎起,白玉準備留在室內伺候江舒窈沐浴,江舒窈又把她趕了出去。

“我習慣多泡一會兒玩玩水,你們先在外頭候著,待會起來再叫你們。”

白玉不疑有他,隻當是她的怪癖,反正這山穀裏安全得很,江舒窈跑也跑不掉,她也就沒有起疑。

江舒窈把燈滅得暗暗的,又撥動著桶內的水,讓“嘩啦啦”的水聲蓋住了自己的聲音。

“燕珣,出來吧,人都不在了。”

她輕聲呼喊,過了半天,拔步床底下的箱籠慢慢移動了起來。

燕珣灰頭土臉地從床下爬出,江舒窈見他嘴唇都是白的,趕緊將白日藏著的飯菜拿出來給他吃。

燕珣躲在浴桶的陰影下狼吞虎咽,臉上恢複了一點點血色。

江舒窈跟他講了白日裏遇到的疑似劉姨娘親人的事,男寵的事不用她說,燕珣自己躲在床下也都聽見了。

燕珣沒想到江舒窈一介女流居然短短一日就能收集到這麽多信息。

“你覺得,我們可以從這兩人入手,搞清楚逃出山穀的路線?”

他抬眼看向不斷撥水遮掩的江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