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瑤滿嘴都被酪子的香味塞滿了,哪裏說得出一個“不”字。
一下午,江舒窈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女孩間的各種話題,儼然已經成了半個好朋友。
得知姬瑤長期一個人獨來獨往,常常在穀中亂逛後,江舒窈福至心靈,偷偷問她。
“我瞧著穀中的樹都是綠的,我想撿那種黃色的葉子做一點書簽,你知道哪兒有這種葉子麽?”
姬瑤完全沒多想,直接就伸手指著一個方位:“你可算問對人了,穀中就那一小塊有金色葉子,往那邊走一段路就是了,不過有點遠,今日你去的話天都黑了。”
江舒窈笑得更開心了:“沒事,書簽也不急著做,今晚要和你吃飯的呀。”
姬瑤聽了很是開心,江舒窈原本還想問白日看見的那些鳥,又怕問太多引起她的警惕,隻好忍住了,當作平常宴請一樣和姬瑤吃了一頓飯。
到了第二日,姬瑤神神秘秘地給她遞過來一個小冊子。
“你怎麽了?臉色好差。”
江舒窈接過小冊子,看著姬瑤眼下兩片烏青,微微皺眉問道。
她低頭翻開冊子一看,發現裏麵整整齊齊的一行行簪花小楷,寫的居然是修習如意術的心得體會。
“嘿嘿,昨日回去後我就給你謄抄了一本我的修習小注,沒注意時間,所以晚睡了些。”
姬瑤不好意思地摳了摳手指,她局促時常做這種動作。
江舒窈看著那本冊子久久沒有說話。
這般端整的字跡,一夜之間要寫這麽多字,恐怕姬瑤都沒怎麽合眼。
她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的小姑娘,竟然有這樣一片赤誠之心。
“謝謝你,有了這本冊子,我肯定能進一步趕上你們了。”
笑著對姬瑤道歉後,江舒窈鄭重地收起了冊子。
休息時,她掏出帶的幹果瓜子和姬瑤一起磕著,兩人又嘰裏呱啦地聊著閑話。
“那個施麗,今日還沒來啊?她是不是那天被聖女懲罰後受傷了?”
江舒窈瞧著周圍的學生們似乎對她和姬瑤的親近不屑一顧,但都不敢明著說什麽。
姬瑤往嘴裏扔了顆花生:“沒有這麽快的,她那日受了聖女的懲罰,還要去大長老的祠堂罰跪,估計要好幾日呢。”
“大長老?”
這還是江舒窈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
當初她娘逃出穀時殺了五個長老,還剩三個。
其中一個前幾日不知道被哪個勢力殺了,一個姬長老已經打過好幾次照麵。
就剩下一個長老,一直像隱匿了一般,沒出現過,也沒聽人說起過。
“嗯,”姬瑤點點頭,聲音放低了幾分,“大長老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已經不怎麽在外行走了,她那兒,隻有犯了錯的人才會去受罰。”
聽起來挺神秘的。
江舒窈暗暗記了下來,這似乎又是一個大人物,她應該找機會好好打聽一下。
今日下午無課,她本想邀請姬瑤再去院裏玩玩,隻是姬瑤說今日姬家有家宴不能缺席,隻好遺憾地同她說了再見。
江舒窈抱著書去了賤民房。
這裏備受嫌惡,一般沒人來,她環顧了一圈,發現沒有其他人後,就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那日的牆角下。
“茄婆,你在嗎?”
江舒窈小聲喊了幾句,除了一旁一個麵生的奴隸轉頭看了她一眼,什麽事也沒發生。
看來茄婆不在。
她還想問茄婆幫忙準備陳立的幹糧的事呢,隻能擇日再來了。
繞到另一邊正準備走,江舒窈突然看到方才那個奴隸悄悄起身跟在了自己身後。
她心念一動,方才那個奴隸的樣子在腦海裏過了一圈。
過於白皙的肌膚……靈動的眼神……
那真的是奴隸嗎?
江舒窈頓住了。
她停住腳步又往隱蔽處拐了拐,果然餘光能夠瞥見那奴隸的一塊衣角露在牆邊。
這下百分百確定了,此人一定是來監視的!
難怪茄婆沒有出現,估計長老遇刺後,真凶還沒查明,所以九夷族內又加強了戒備。
此人在這裏,就是監視著賤民房有沒有特殊情況。
可她剛才已經在這人麵前喊了茄婆了。
江舒窈腦子飛速旋轉著,為了不讓身後的奴隸起疑,她故意往草叢裏和灌木裏尋找。
“茄婆,你在哪啊,我準備把你捉回院裏養著咯,快出來跟我回去吃香喝辣。”
她假意在找小動物,也不知道能不能混過去。
“哎呀,這小兔子,前幾日來喂它時,都在,怎麽今天怎麽叫也叫不應了!”
江舒窈懊惱地垂著頭原路返回,露過那奴隸時,不住地嘀咕抱怨道。
“下次再來捉吧!給它帶點好吃的,我就不信捉不到了。”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離開了賤民房,眼見那奴隸沒有跟過來,不知道信了沒有。
回到院內,江舒窈左思右想,還是讓白玉去給自己弄一隻白兔來。
“我這幾日在賤民房那喂了隻野兔,模樣可愛極了,就是突然不見了,我想先養一隻,過過癮。”
她滿眼冒著亮光地看著白玉,十足的少女模樣。
“好嘞小姐,待會我就讓人捉一隻來,咱們穀中兔子還挺多的。”
白玉笑嗬嗬地應了,江舒窈長舒一口氣,既然兔子多,那她在賤民房喂兔子的舉動看起來也就不奇怪了。
“對了小姐,方才芸姑姑手下的人過來了,要您下午去芸姑姑那。”
江舒窈一口氣還沒完全放下,又被白玉的話提了起來。
她飯也吃不下多少了,硬生生捱到下午,立刻去了芸娘的院子。
芸娘院裏擺了很多練武的兵器,還有梅花樁,江舒窈來時,她正從梅花樁上翻身下來,一頭一臉都是汗。
“芸姨。”
江舒窈老實地同她打招呼,眼睛稍微瞟了瞟,看到芸娘院中有個純黑的小房子。
“看什麽看?”
芸娘睨了她一眼。
“那是我的蠱房,你若感興趣,我可以把你關進去讓你看個夠。”
江舒窈渾身一激靈,趕緊搖頭訕笑:“我就是好奇了一些,頭一次見到這樣奇特的房子呢。”
她險些忘了,皇帝和燕桁中的鑽心蠱可都是九夷族的。
到時候能不能找機會給燕桁把蠱解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