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芸娘嗤笑道:“別轉你那眼珠子了,這玩意不是從小培養的可玩不來,你要是亂碰,小心直接被毒死。”

她一臉嚇唬小孩的表情,江舒窈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瞧瞧,芸姨這本事給我十年也學不會啊。”

她早就看出來了,芸娘此人身手了得又忠心耿耿,算得上是明嫿的頭等心腹。

但她及其剛愎自用,仗著自己既會武功又會如意術和蠱術,常常覺得自己是穀中無人能敵的天才。

芸娘雖然仇恨她,但她這段日子轉變了態度,一直伏低做小,倒是緩和了一些她們間的關係。

帶著江舒窈進了屋後,芸娘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神色傲慢地問:“三日了,你的如意術學的如何了?”

江舒窈就知道她今日找自己是為了這個事。

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不怕芸姨笑話,我雖然讀心經讀得暢通,但那日那種玄妙的感覺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那你還好意思站在這裏說個屁!”

沒想到芸娘勃然大怒,直接衝她甩了個硯台來。

江舒窈眼瞳微縮,眼睜睜瞧著硯台擦著自己的頭摔在身後的牆壁上,黑色墨點濺得到處都是。

芸娘發難發得毫無征兆,即使她做了心理準備,也被嚇得不輕。

“你這幾日在書院裏和姬家人交好,一會請人吃飯,一會又跑去喂什麽兔子,我看你是半點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優哉遊哉的很啊。”

芸娘陰測測地盯著江舒窈驚魂不定的臉,陰陽怪氣道。

江舒窈垂著頭,掩下了眼底的怒意。

正常人三日練如意術的門都摸不到,這個芸娘趕鴨子上架也不看看能不能做到!

不過從她的話中也能知道,賤民房裏果然有她們放的監視者,隻是不知道有幾個,別的地方還有沒有。

看來在穀中行事要越發小心了。

“芸姨,我和姬瑤搞好關係也不是為了別的,我看她平時都很認真,學得應該不錯,今日我才從她那得了一本心經的心得小注,想著能不能讓我的桎梏有些突破。”

她拿出攏在袖中的小冊子,芸娘接過去翻看了幾頁,臉上的狐疑之色這才退去。

“姬瑤的如意術學得確實不錯,算你還有些頭腦。”

她把冊子重新扔進江舒窈懷裏,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你這樣的進展還不夠,必須加把勁了。”

江舒窈點頭稱是,又小心翼翼問道:“芸姨,我十分好奇,十日後要我對付的人是誰?能讓我知道後針對她有點側重麽?”

芸娘聽了她的話,目光如毒蛇般射來。

她冷笑一聲:“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我怕你知道了,這如意術就再也練不出來了。”

江舒窈聞言暗暗皺眉。

這麽神秘?

芸娘最煩看見她這副樣子。

見她似乎又在動腦筋,她不由得粗聲粗氣地起身推開江舒窈。

“行了,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還要靠你做事,難道會害你不成?你安心修煉才是正經的。”

話是這麽說,可江舒窈才不會信一個字。

她現在可以斷定,芸娘讓她去殺的那個人一定十分難搞。

讓她去,搞不好就是送死!

江舒窈憂心忡忡地回到院子,一路上都在想怎麽聯係上茄婆。

她對九夷族中錯綜複雜的形勢還是不夠了解,必須向反九派請教一下了!

回到院裏,江舒窈發現翡翠和白玉的臉色都不太好。

“怎麽了這是?”

她笑著問道,這時院外進來一個小丫鬟,照著她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見過江小姐,奴婢香櫞,是新分來伺候小姐的。”

江舒窈看了眼臉色明顯更差的翡翠白玉兩人,再看了看香櫞,頓時明白了。

這是來了爭寵的人,兩個人不高興了。

“我已經有兩個丫鬟了,你是誰派來的?”

她看著香櫞白白淨淨的麵孔問道。

翡翠和白玉都是明嫿派來的人,看這樣子,香櫞另有來頭啊。

香櫞長著一張圓乎乎的臉,憨厚地笑著回答道:“回小姐,奴婢是下房派來的。”

下房,也就是九夷族專門培養婢女的地方。

據江舒窈了解,下房應該屬於姬長老在掌控。

難怪翡翠和白玉臉色不好了,如此一瞧,香櫞極有可能是姬長老的人。

雖然心中千回百轉,但江舒窈麵上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直接笑了笑:“好,既然來了,就好好做事,我院裏一共就我一個人,還有個賤奴平日都不出門,你安心做事,少不了有好運道。”

不管香櫞是不是姬長老的人,下人第一次來,總要恩威並施才行。

為了觀察香櫞,這一日江舒窈特意要她近身伺候著,就連洗澡都破天荒地叫人進了門。

霧氣蒸騰在高空,江舒窈泡在浴桶裏,定睛看著香櫞奮力地轉來轉去,像隻勤勞的蜜蜂。

“小姐,這水溫可以麽?要不要再加?”

香櫞見江舒窈盯著自己,於是轉頭笑眯眯地問。

“不用了,你忙你的。”

江舒窈笑了笑,把身子往熱水中泡了泡。

香櫞卻自顧自地走了過來,撈起她垂在桶沿的長發,慢慢梳了起來。

“香櫞?”

江舒窈悚然一驚,立刻準備起身,卻被香櫞一雙看似瘦弱實則強壯的手按住了。

香櫞果然有問題!

“小姐,”她清脆的嗓音在江舒窈頭頂緩緩響起,“賤民房的兔子您找到了嗎?”

“你說什麽?”江舒窈仰著頭,以一個奇怪的視角看著香櫞的笑臉,更顯得詭譎了。

“你是誰?”見香櫞似乎沒有惡意,她意識到了什麽,於是放低了聲音輕聲問。

“反九派。”香櫞張嘴。

那張圓乎乎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種和她的稚嫩迥乎不同的神情。

“今日小姐有些冒進了,還好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力。”

她拿起幹巾包起江舒窈的一頭青絲,壓低了聲音。

“最近戒備森嚴,她們派我來小姐身邊,以後有什麽事,小姐直接和我說就好。”